南新番外(十七)
看似總是涼薄沒有多餘情緒的南新,面對江北行卻有無盡溫柔,睫毛顫了顫,眼淚滾滾滴落。
整整五年。
遇見,相愛,分手,重逢。
“可以。”南新眼淚流的洶湧,攥緊江北行衣擺,肩膀顫個不停。
彷彿要把這些年的淚全部流盡。
江北行紅着眼,笑着幫他擦眼淚,“怎麼哭起來還沒個表情,誰家對象哭也哭的這麼好看?”
南新忍不住給他一腳。
沒個正形。
戒指戴上南新無名指,江北行的吻從指尖親到掌心,又捧起南新的手,愛不釋手地摩挲。
南新稍稍用力拉他起來,“江伯父打你了是嗎?”
想要改變長輩頑固的思想很難。
這期間肯定要上家法。
江北行不挨打是不可能的。
如果好勸,這一路怎會走得那麼艱難。
“還好,我媽疼我,每次都攔,我倆打配合,我一慘叫她立馬去勸,最多挨兩棍子跪兩個小時。”
江北行把南新抱起放在腿上,捏起袖子擦臉頰殘留的淚痕。
“我現在能跪着都睡著了,牛逼吧?”
“神經病。”南新嘴上罵他,眼底劃過一抹心疼。
“心疼我了?你看看你自己,瘦成什麼樣了?”江北行捏住南新下巴,“植物是不是都屬悶葫蘆的,只知道默默付出,嘴上卻不說。”
多久沒能睡好覺了?
多久沒有吃過一口熱飯了?
生病還堅持着出外勤,一切親力親為。
為什麼不斷給自己施加壓力。
“你愛我,你想去找我,所以才這麼拼……心疼死我了。”江北行含上南新嘴唇,非得讓他摸摸自己心跳。
正經不了半小時,南新給他一拳。
“下手真狠。”江北行順手牽手,往衣服里塞,死活非得讓南新摸摸。
沒有了枷鎖,南新感覺肩膀上擔子卸了下來,輕鬆很多。
尤其是,江北行現在就在面前。
“我以為你都知道。”南新跨坐在他腿上,抬手欣賞無名指戒指。
“直到那次你說,我薄情,但是江北行,我什麼性格你很清楚,許多話,說不出口。”
江北行無奈一笑,雙手捧住南新臉頰,“那是醉話,寶貝兒,先商量好,以後萬一吵架了可不許翻舊賬。”
南新倏然失笑,睫毛還因為沾了淚濕漉漉的。
“真的只是醉話,我知道你愛我,兩萬的手錶,醫務室外偷偷看我,你太了解我了,南新。”
正是因為很了解江北行,知道他就是位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少爺。
那麼更不應該,為了愛放棄家人。
南新也不能,為了愛,放棄家鄉。
“我知道你只想看着我好好的,所以強硬分手,這一年沒日沒夜忙碌,覺都沒睡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
江北行紅透的眼睛有淚打轉:“我永遠愛你。”
所以剛醒來時,南新那句“不知道他還愛不愛我”,也是愛到極致的患得患失。
“我也是。”南新輕輕地說。
一切被迫狠心做出的決定背後,傷的最深也有南新,此刻兩顆生長出新肉的心臟,緊緊依偎。
江北行再次親吻戒指,仰頭溫熱的吻落在南新臉頰,嘴角,含着看似薄情的唇。
“江北行……”南新被吻住說話也含糊,猶豫兩秒,主動解開毛衣扣子。
江北行呼吸停滯,接下來有些瘋。
南新被他影響,也有點失去理智。
兩人站在窗邊“看雪”,南新呼出的氣息在玻璃窗蒙上一層霧。
眼眸逐漸渙散,不斷喊江北行名字,隱忍,含着濕濡鼻音。
“我在這兒呢。”
江北行捏住他腰,胯骨硌手,瘦的讓人心疼,生怕捏碎了他。
-
江北行的到來讓南新發現。
原來北部的冬季並不難熬。
眼看沒多久就要過新年,家裏早早開始準備過年要用的食材。
由於在北部,南新二十多的年紀在父母眼裏還是小孩兒。
現在又多出江北行這個小孩兒。
鄭筱雲不讓他們幫忙,把他們攆出廚房,愛上哪兒玩去哪兒玩。
“從你爸錢包拿兩張錢,你們三個出去想買什麼買什麼,別在家裏添亂。”鄭筱雲滿手的麵粉。
看見三個孩子全擠在廚房就頭大。
經過這幾天相處,他們完全把江北行看做自己的孩子。
沒了疏離感,像在一起生活很久的一家人。
南新帶上江北行和弟弟跟着村子裏的一位舅爺爺去河上看他鑿冰釣魚。
北部平原有着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冬季,綿綿白雪裝飾世界,白玉般的冰晶垂掛枝頭。
今日雪小了些,被風捲起輕輕落下,綴在南新眼睫,看得江北行出神。
“你留在這裏過年,伯父伯母那邊能同意?”南新隔着手套捏捏江北行指節。
花孔雀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
來這幾天,鄭筱雲給他織圍巾手套,嘴裏說:孩子不能凍着,多帥的一張臉。
江北行學弟弟握住南新小手指,“當然同意,我爸你也知道,不可能主動低頭,不過沒有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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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拿來的禮物,是我媽親自挑選,她幫我訂的機票,還囑咐我來家裏勤快點,別大腿搭二腿來這裏也當大爺……”江北行有些無語。
南新心裏過意不去,“你是獨生子,過年不陪他們……”
江北行摟過南新肩膀,被風吹涼的鼻尖蹭在南新頸窩,“這個真不用擔心,老裴和溫宿今年帶崽子和唐緹約他們回中心圈過年。”
“媽喜歡溫樂衍,肯定要去裴家老宅和我乾媽一起鬨這位小孫子,衍衍被她們當成眼珠子似的。”
江北行嘆氣,給自己聊難過了。
“看來我只能在這裏找母愛了,幸好這裏的媽媽還疼我。”
南新抬手扣在他腦袋上,抓了抓頭髮茬,算作安慰。
到了河上,南聲鬆開手:“哥!舅爺爺在打冰洞!”
“小心摔。”南新提醒他。
“打冰洞?釣魚嗎?”江北行好奇,伸長脖子看。
南新和他手牽手:“嗯,走近點瞧瞧。”
江北行在中心圈長大,還真沒見過,一開始踩上冰面有些猶豫。
直到南新給他科普河面上的冰有多厚,這才放心。
不過沒走兩步,“咚”地一聲!
南新一個沒看住,江北行在冰面上撲棱兩下摔了個大跟頭!
帥臉摔得扭曲,江北行顧不上形象,一個勁揉屁股。
南新忍了忍,嘴角實在不聽話。
“還笑……幸好摔的是屁股,要不然以後咱倆都幸福生活怎麼辦?”江北行心有餘悸。
南新牽他起來,幫他拍掉身上的雪,最後一下力氣稍微有點大。
“嘶!故意揍我呢?”江北行捂住屁股。
南新目光往下輕掃:“穿這麼厚,不疼。”
確實不疼。
不影響江北行裝疼,一大坨趴在南新背上,鐵似的手臂環緊細窄腰身。
南新扯幾下扯不開,只能拖着他走。
江北行第一次見在結冰的河面上開個洞釣魚,感到挺有趣,便和南聲這個小孩子一起蹲在老人旁邊等魚上鉤。
南新站在江北行對面,眼角眉梢儘是笑意。
魚上鉤,一大一小非常捧場地一個勁鼓掌。
南聲個頭不大,人懂事,抱起抄網幫忙網魚。
看夠了熱鬧,江北行站起身繼續黏着南新,牽着他在冰面上滑着玩,明明年長三歲,卻幼稚的沒邊。
可正是這樣的江北行,在一點一點為他枯燥的世界塗上顏色,告訴他,他庇護的小花小草原來也有顏色。
只要南新想看,他就會陪他看。
像飛鳥棲息大樹,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