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新番外(十)
一班畢業后,南新就沒再見過江北行。
隨着升班,課業更加繁重。
南新經常穿梭在演練場中,打囚獸,接任務,邊學習邊賺錢。
生活充實起來,分不出心神去想其他,只是偶爾在旁人口中聽到他的名字,會有一陣恍惚。
原來那麼久沒見了。
熱戀時,分開兩小時就會鬧騰的人,現在很久不見,好像並不會怎樣。
兩年多了,都變成熟不少,在學院遇上已經成為教官的裴忱,也會點頭打招呼。
只不過南新並不知道,他的照片會出現在江北行辦公室的電腦上。
“呼……”江北行放下筆,仰頭靠進辦公椅中,碰了下桌上鼠標,熄掉的電腦屏幕亮起。
電腦桌面背景稍微有些糊。
正是偷拍在教室內專註記筆記的南新。
只有側臉,濃密的眼睫投下小片陰影,完美又冰冷,像件沒有靈魂的藝術品。
“南新。”江北行喃喃低喊。
出神地盯着屏幕好一會兒,轉念想起最近的大項目只要辦成了,在老頭子面前就能提要求。
退婚的事情能夠早點提上日程。
想到這裏,江北行幹勁十足,一鼓作氣忙到晚上,助理過來敲門說有人想要見他。
江北行捏捏眉心:“誰?”
助理說:“她說她叫顧姣姣。”
江北行挑起眉尾,沒想到她會找過來,“請她進來。”
助理應聲,轉身出去,沒一會兒推開門,把人請了進來。
“江哥!”顧姣姣使勁揮舞雙手。
江北行起身,難得露出笑容:“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上次同學聚會喊你,你都不來。”
顧姣姣衝上去給了個大大又豪氣的擁抱,拍的江北行後背發疼。
江北行佯裝虛弱:“咳咳,你手勁還是這麼大。”
顧姣姣放開他,畢業后不斷完成各種任務,好像力氣是大了點,“是你坐辦公室坐久了!”
“瞎扯,我每個星期都鍛煉。”江北行拿起桌上手機,看眼時間,“請你吃飯去?”
顧姣姣笑嘻嘻道:“不瞞你說,我還真就是來找你蹭飯的,還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求?這麼嚴重?”江北行尋思她該不會背人命了來找自己擺平。
伸手拿公文包時無意間再次碰到鼠標。
屏幕忽然亮起,桌面壁紙上的側顏被顧姣姣瞧了個清清楚楚。
江北行甚至不願意任何圖標擋住南新的臉,所以擺的七零八落,找起來非常困難。
顧姣姣心中暗自輕嘆,當做沒看到,和江北行出去在公司對面的西餐廳用餐。
她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喜歡拐彎抹角,直言道:“是這樣,我前段時間去一個地方,發現那裏留守兒童很多,大部分還是女孩,所以我想在那裏建立幾個保護站。”
“因為要雇一些人,還要蓋幾所庇護所,還想修路,翻新食堂,許多雜七雜八的事情,挺費錢的,我存的零花錢全部花光了……”
顧姣姣面上有些許窘迫,“我父母偷偷給我一筆錢,也用光了,不想再問他們要,但是我自己賺……還是不太夠。”
江北行懂了,爽快地拿出兩張銀行卡給她,順便報出一串數字,是銀行卡密碼。
“這些年不太平,公會沒法顧及所有地方,我們聯盟學院建立的初衷,就是為了國家。”江北行親自倒上一杯溫茶遞給顧姣姣。
“以後有困難直接找我和老裴,咱們三家認識那麼久,客氣什麼。”
顧姣姣吸吸鼻子,乾脆利落收起銀行卡,“江哥,我終於發現你的美了,認識那麼多年,以前死活沒看出來……”
“停。”江北行氣的想笑。
顧姣姣擦擦眼淚:“開玩笑啦!謝謝江哥!”
江北行無奈地嘆口氣,等前菜上來,顧姣姣瞬間秒光,知道這姑娘是真的餓了,拿過菜單又點不少吃的。
酒足飯飽過後,顧姣姣晃着酒杯中的紅酒,小動作有點多,時不時摸摸頭髮,眼神亂瞟。
從小學就認識的關係,江北行太了解她,“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說?錢不夠嗎?等兩個月我完成項目后再幫你……”
“不是。”顧姣姣杏眸里水浸浸的,很愧疚,“錢夠了,就是有件事,我瞞你很久,所以才沒臉來找你。”
江北行注視她那恨不得下一秒給自己磕頭的模樣,心裏愈發沒底,“你該不會真的……”
顧姣姣眼淚憋回去一半,翻個大大的白眼,“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裴哥!”
這句話鏗鏘有力,引來不少視線。
江北行樂了,說:“我知道,我也開玩笑,小學時候我和老裴沒你高,你當時讓我倆喊你大哥,大大咧咧跟個男生似的。”
顧姣姣愧疚感沒了一半,“江哥,畢業那年,送你表的人不是我。”
江北行瞳孔輕震,愣住了。
“是南新,他存的錢,加上一個月生活費,在力所能及範圍內,給你最好的。”顧姣姣看一眼江北行手上腕錶。
價值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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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姣姣忽然為南新感到心酸。
“南新他為你做過很多事情,你當年在食堂掄人家植物部二班班長腦袋那一盤子,真的以為他沒有告狀嗎?”
“如果不是南新去找他道歉,你會被扣二十學分,記大過,當年期末考核,你失誤了兩次還記得嗎?”
顧姣姣閉了閉眼,眼眶酸澀感勉強減輕一些。
“你差點就沒法畢業了,我們暫且不說你是個好面子的人,就說江伯伯,那段時間你們關係那麼僵,如果不能畢業,他肯定會更加生氣。”
顧姣姣僅僅幾句話,好似瞬間敲醒江北行體內已經死寂般的靈魂。
江北行手邊的酒杯因為起身動作太大而落地。
他沒心思管,結了賬,匆匆忙忙和顧姣姣道別,便趕往早已偷偷去過上百次的街道。
江北行開車時手臂都在發抖。
繁複情緒擠在心口,發脹發痛。
苦楝樹花都掉了,和南新一樣無情。
江北行是這樣認為。
南新就是個,狠心的人。
說不要了,就真的不要他了,哪怕再如何卑微乞求,保證一定會退婚。
南新還是決然的和自己分手。
[百年好合]
江北行在紅燈前猛地踩下剎車,忽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手臂搭在方向盤,低下頭。
肩膀劇烈地顫抖,笑着笑着,緊閉的眼睛擠出大顆大顆熱淚,順着方向盤滑落。
那天南新一句百年好合。
江北行恨不得他乾脆捅自己兩刀,也比這句話更讓他好受些。
去他媽的百年好合!
從始至終南新沒能放下,那就永遠也別想讓他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