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嫡女棺底重生
"封棺,封得嚴實一些。"張嬤嬤吩咐負責抬棺的幾個杠夫。
棺材裏的拍打聲讓她直皺眉頭。
"嬤嬤儘管放心,這幾顆特製的長釘是風世子特意訂購的,保管勞實。"
他話音剛落,棺材裏的拍打聲變得更加急促且猛烈,像是隨時要掀蓋而起。
杠夫一看就怒了:"都要死了,能不能安生一點?別增加咱的工作量啊!"說著猛的敲下一顆長長的鐵釘。
幸好最後一顆鐵釘已經釘死了,任憑裏面的人有三頭六臂,也是死路一條。
張嬤嬤輕蔑看着這副紅木棺,吐口水道:"就你這種山野村姑也妄想回到將軍府當小姐,嫁給世子,呸!。"
棺材裏的拍打聲越來越弱,慢慢變成了刺耳的抓撓,一下又一下划著。
人在密封的空間裏活不到一刻鐘。
夜晚的山野回歸寂靜,沒有人注意到一隻黑色的貓躥到棺材蓋上,碧綠色的瞳孔幽幽閃爍。
棺材裏的少女指尖一動,倏地睜開眼!
她的視線從骨瘦如柴的雙手,紅腫淤青的小臂到襤褸的衣衫。
“這是……我的身體?”
少女乾燥慘白的嘴唇輕啟,聲音空靈清脆。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籬樂了。
籬樂想推開棺材蓋,可惜原主的身體虛弱過頭,靠她現在的妖力沒有辦法彌補。
她本是一隻貓,修鍊了千年,再次得到人類的肉身,也算機緣。
這原主命苦,本該是驃騎將軍府的千金嫡女,卻陰差陽錯當了鄉村小縣的農女,而抱錯的假小姐卻成了京師里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貴女,許配給平南王世子顧紹風。
一月前,將軍府發現親生女兒流落在外,派人來接,而這些人不知道受了誰的指示要將原主活活悶死,到時候謊稱是路途奔波,積勞成疾一命嗚呼。
反正不管幕後是誰,這個顧邵風都是主謀之一。
他是怕原主回去,未婚妻子要換人吧?畢竟這門親事是先帝定下的,指腹為婚,將軍夫人腹中的孩兒只能是原主。
既然這副肉身現在已經是她的了,那麼有些賬也該算一算了。
棺材裏墨發披散的少女狡黠一笑,詭譎妖冶。
送葬的隊伍隨便停在一家義莊,得知噩耗趕來的假千金籬楚楚,哭得肝腸寸斷,幾乎要暈倒在棺材前:“我苦命的姐姐啊!”
將軍府對外宣稱是找到了大小姐,所以在眾人眼裏,籬楚楚依舊是嫡出,尊貴無比。
“別太傷心了楚楚。”籬楚楚的大哥籬征東心疼地抱緊籬楚楚。
“大哥!姐姐命好苦,都怪我,老天爺若是可以讓姐姐活過來,我願意把自己這條命奉上!”籬楚楚趴在籬征東懷裏,繼續哭得痛不欲生,恨不得馬上替籬樂去死。
“瞎說什麼呢!大哥知道你心善,可不許說這種糊塗話。”
籬樂雖然是他的親妹妹,可素未謀面,更談不上感情,在他心裏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楚楚才是他唯一的讓他無比憐惜的妹妹,怎麼能聽得了這樣的話?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別太傷心了楚楚。”籬征東抱着籬楚楚安慰。
哭得梨花帶雨的籬楚楚點頭,籬征東說的話正中她的心坎,讓她很受用。
籬樂啊籬樂,你就安心下地獄吧。
將軍府的小姐只有她籬楚楚一個!
“開棺!我還活着!”
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籬楚楚一哆嗦,她尖叫一聲掙脫籬征東的懷抱,懼怕的神色裏帶着心虛。
其他人也大駭,沒有注意到籬楚楚異常的臉色。
義莊驟然安靜,哭靈的杠夫收了聲,弔唁的顧邵風嚇得退開,負責殺人的張嬤嬤更是抖得像打擺子。
詐屍了?!
“怎麼回事?”籬征東忙指揮杠夫:“快點開棺!”
“征東兄!”顧邵風上前一步,“天降異相,恐是不祥之兆,還是等請了方士來再開比較好。”他一身素白也不掩華貴,氣宇軒昂。
就算這村姑走了狗屎運,時辰未到,僥倖存活,等方士來到,也定然活不成了!
在場的人一聽,紛紛點頭,他們都怕這怪力亂神的東西,萬一觸了霉頭可就會衰運連連。
張嬤嬤趕緊上前附和:“是啊大公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樂小姐是奴婢親眼看着咽氣的,況且都進到棺里一日了,不可能還活着。”
籬征東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點頭,擺手讓人去請方士。
籬楚楚嘆氣:“定是姐姐有未了的心愿,請方士來聽聽她要說什麼也好。”
此時,棺材裏又傳來聲音,這次是又怯又慌:“大哥!裏面好黑好可怕!我呼吸不了了!”
帶着哭腔的聲音慘兮兮的,想起自己的親妹妹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籬征東心裏軟了幾分:“快開棺!”
幾個杠夫去看張嬤嬤,張嬤嬤也沒有辦法,他們只好七手八腳把棺材蓋拆開。
籬楚楚又怕又氣,伸長了脖子去看。
棺蓋一掀,籬樂坐起來,所有人下意識後退一步,尖叫聲此起彼伏。
任誰見到棺材裏出現一個蓬頭蓋臉衣衫襤褸的人都會嚇得不輕。
籬楚楚一見籬樂這個樣子,心裏又定了定,沒死又怎麼樣?鄉下丫頭果然是上不了檯面的,又臟又臭!
顧邵風更是嫌棄,直接用手掩鼻,防止聞到什麼讓人作嘔的氣味。
籬樂其實可以用所剩無幾的妖力改變一下骯髒的形象,可是這樣她得一段時間之內都沒有辦法運用妖力,得用在刀刃上才行。
此時的籬征東根本就沒有親妹妹還沒死的驚喜,他反而很嫌棄,退開了一步,生怕這個髒兮兮的女人沾到自己華貴的青衣。
鄉下地方長大的人果然不能有什麼期待,又土又臟,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日晒雨淋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別說跟楚楚比了,就是家裏的僕人婆子都比她體面。
一想到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妹妹,籬征東就覺得頭痛。
“大哥!”籬樂從棺材裏出來,故意往籬征東靠:“我腿軟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