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啟程

陽星曜點點頭，說：“今天吃好午飯，有一個商隊來接我們。現在我們的人都被看住了，不能動，否則也不會跟着商隊走的。”說完，陽星曜垂下眼眸，似是在自言自語：“商隊人多眼雜，誰知道會怎樣。”

黎明曜默默地想了一會，點點頭說：“爹爹無須擔心，相信顧二伯找來的一定沒問題。”陽星曜也點了點頭，抬起頭說：“顧二跟我這麼多年，倒是很少出差錯。”

正說著，顧二伯就進來了，穿着短褂，搖着頭，說：“衣服已經都晾上了，就是不知道走前能不能幹。下次絕對不能喝酒了！”正說著，一抬頭，看到兩個祖宗都看着他，倒是一愣，停了一下才說：“少主和小姐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黎明曜未語先笑：“爹爹在說顧二伯真厲害。”陽星曜雖沒說話，但點點頭表示同意。顧二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一笑，招手對七巧說：“你這女娃，快過來給小姐準備早飯。就知道站在一旁聽笑話。”七巧抿嘴一笑，向黎明曜說了一聲，就跟着顧二伯走了。

房間裏又只剩父女倆，氣氛不知怎的有些尷尬。陽星曜咳嗽了一聲，沒話找話地說：“到了陽明關，曜兒想做些什麼？”

聽到這話，黎明曜抬起眼睛看向窗外，沉默了一會才說：“第一想做的，就是去看看我娘。我娘離開我的時候我才五歲，這麼多年了沒見了，我都不記得她是什麼樣子了。”

陽星曜也沉默了，半晌才說：“好。除了這個呢？”

黎明曜笑着說：“這我倒是想問問爹爹，等我到了陽明關，爹爹準備做什麼？”

陽星曜再一次沉默了下來，半天也沒說話。

黎明曜心知情由，也不開口，默默地盯着桌面上的木紋看，好像要把木頭桌子盯出個洞來。

直到顧二伯和七巧把早飯買來，陽星曜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黎明曜放下陽星曜不提，轉頭去和七巧說話，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音：

“對不起。”

黎明曜懷疑自己聽錯了，回頭看着陽星曜卻看到他也站了起來，像無事發生一樣地對顧二伯說話，那態度鎮定地讓黎明曜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但是看着顧二伯和七巧也是一派正常，好像真的沒聽到剛才那句突兀地道歉，也就把這件事按下不提，帶着滿肚子的疑惑開始吃早飯。

等大家都吃飽了，七巧收拾了桌子，大家就坐在房裏等着。日影慢慢在牆壁上挪動着，顧二伯和七巧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陽星曜一言不發，黎明曜看着窗外，雖然時不時和顧二伯他們搭句話，但是房間裏總有一種莫名地低氣壓，壓的大家都說不出話來。

終於，連顧二伯也不再說話，看着黎明曜和陽星曜，然後轉開了眼睛。

午飯也是買的，四個人正吃着，就聽見窗欞一陣響動。顧二伯趕緊走過去，貼着牆邊查看，又聽見窗欞響了一次。

顧二伯輕聲問道：“誰？”窗外立刻有一個聲音回答：“顧二伯，是我，蠻子。”

聽到這個聲音，顧二伯謹慎地把窗戶開了一條縫，看清了外面的來人，這才點點頭，關上窗去開門。門一開，只見門口站着一個普通人，但是一雙藍色的眼眸和普通人卻一點也不相同。

七巧沒見過這種人，好奇地一直打量着他。顧二伯對着黎明曜解釋道：“這是來接我們的商隊的人，蠻子。他父親是蠻族，所以他是這副長相。但是小姐放心，他是和母親長大的，從沒見過他父親，除了長相，就是個普通的商人。”

黎明曜笑着說：“既然如此，那應該給他換個名兒，怎麼能叫人家蠻子呢。”蠻子撓撓頭，嘿嘿一笑說：“蠻子是我的小名兒。小時候因着這雙眼睛，從小被人叫做蠻子，久而久之也就這麼叫開了。”黎明曜點頭不語。

顧二伯說：“老爺，小姐，我們這就走吧。往後就要藉助他們商隊送我們到陽明關，早點去匯合，還能早點上路。”

黎明曜和陽星曜都點了點頭，站起來就往外走，蠻子低着頭站在門口等着他們。陽星曜走過的時候，蠻子保持着這個姿勢。黎明曜走過蠻子身邊的時候，就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像一條小蛇粘在了身上。

再回頭，身後除了低着頭的蠻子，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