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冤家路窄鬧李府
話說紅華在李府一住便是大半個月，卻遲遲未等來司瑤，心急如火之下倒是與府里的老周如同前世的冤家一見面不是鬥嘴就是大打出手。
紅華的身手自是不敵老周，但因有木良交待她是李府的客人遂老周每回都禮讓幾分，可也正因為他的不盡全力反倒令紅華甚為惱火，只道對方蔑視自己，故而更加下毒手。
老周見自己以禮相讓竟令這女人得寸進尺，有一回還險些中了她藏在袖中的毒蠍措不及防的攻擊，激怒之下也乾脆不留情面，到最後兩人的對戰皆以紅華夫人落荒而逃才告終。
李昀夜與木良每每見到這二人打起來也是相當頭大，生怕他們驚擾到梅園裏的李夫人。
當初在剛得知紅華夫人前來且還賴在義兄的良苑住下時，李昀夜不禁嚇了一跳，這大姐放蕩不羈的德性他最清楚不過，木良哥哥整日與她在良苑朝夕相處豈不危險？李昀夜越想越不放心，遂囫圇找了個由頭又讓木良暫時搬回到閣樓里。
義弟的提議也正合木良所想，畢竟他與紅華夫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處院中總歸不合禮數，加之這紅華夫人放縱不拘時常受她的玩鬧，他到底是個男人，遠離些自是好的。
紅華的到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紅奴，先前她一直憂心自家姑娘，直到從紅華口中得知姑娘無礙如今尚在西月國的三秀葯庄休養時，她才安心落意。
在這李府中，紅華也唯有對紅奴是發自內心的溫柔體貼，自是因為妹妹她才愛屋及烏，遂只要紅奴來到良苑，她才會收起平日裏對其他人的傲慢與戲謔。
“公子，木良公子，不好了，紅華夫人與周先生又打起來了！還將夫人給驚動了！”
這日午後，李昀夜與木良才從染坊回來，在府門口焦急等候的小廝阿群見狀趕緊迎上前來稟道。
“怎麼又打起來了？兩天前不是說好再也不打了嗎？他們在哪兒打起來的？怎麼還把夫人給驚動了？”李昀夜一聽又再次不由得頭疼起來，他匆匆隨阿群入府，也急忙問道。
“這兩人的話你也信？但凡他們有一人穩重也不至於打起來。”不等阿群回話，緊隨在他身旁的木良卻率先無奈嘆道。
“在花園裏打起來的，好像是周先生正在湖邊涼亭里午歇，紅華夫人閑來無事竟也跑到湖對岸投石玩，這石頭入水自是將睡夢中的周先生給驚擾了，周先生便火冒三丈。二人起初還只是互罵，安歌管家前來勸說，哪知他們反倒越吵越凶，最後就動起了手，這動靜鬧大了連夫人也驚動了。”待到木良說完，阿群這才緩緩道來。
“這紅華夫人也真是的，打不過偏又喜歡去招惹人家老周！”李昀夜一聽頓覺得兩眼一黑，他擔心的事終究還是來了，隨即無奈地嘆了嘆后也忍不住抱怨起來。
“臭老漢，這水湖是你挖的？憑什麼不許老娘投石子？你要午歇不回自己的房中卻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這園子裏睡大覺，你安的什麼心吶？”
幾人尚未入花園便在長廊下老遠聽到紅華夫人的怒罵聲，雖未見着其人，但李昀夜聽着那聲音腦海里已浮現出這女人雙手叉腰一副氣勢洶洶要毒人的模樣。
“嘿，你這毒婦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老老實實在這午歇干你何事？反倒是你，大正午的不好好待在良苑偏老遠跑到這花園裏做甚？莫不是你這毒婦又偷偷憋着什麼壞了？”老周也絲毫不讓，梗着脖子扯起嗓子沖對面的女人罵道。
“你個老酒鬼休要血口噴人！老娘我要使壞用得着偷偷摸摸嗎？”
好在此時兩人因李夫人的出現停了手，安歌便急忙攔在老周身前，而紅奴也緊緊拉住怒不可遏的紅華夫人。聞聲趕來的小廝丫鬟們也一時不知所措，只得跟在李夫人身後干著急。
“二位皆是我李府里的客人，都說相逢便是緣，何必因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呢？”被迫上前站到二人中間勸和的李夫人緊張地朝兩頭瞧了瞧，才小心翼翼地笑着勸道。
素來怯弱怕事，愛躲清閑的李夫人本不想管這些閑事，但不巧兒子與義子皆雙雙外出去了。她到底也是李家的主人，今日府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當著李家這麼多下人的面她自然不能繼續在梅園裏裝聾作啞，只得硬着頭皮叫上紅奴來到花園勸和。
“夫人吶，這與人的緣分也分正孽之別，我與這毒婦相逢就是一場孽緣！”
“呸！你這不要臉又懶又邋遢的老酒鬼，誰跟你有緣？老娘這輩子碰見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你這毒婦更不要臉，誰碰着你那才倒霉哩！”
可李夫人的勸說非但沒讓兩人平和下來，反倒相互罵得更狠，若不是有人攔着他們怕是又要打起來了。
李夫人聽着兩頭的罵聲不禁頭疼得厲害，她揉着太陽穴緩緩退到一旁。蘭姐見狀急忙招呼着其他人助安歌與紅奴在兩邊勸着，一時之間李府的花園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母親！”李昀夜見着已嚇得搖搖欲墜的李夫人，趕忙跑上前來將其攙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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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老天爺，你們再不回來這李府都得翻天了！”見到李昀夜與木良出現，李夫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但隨即也拉下臉有些氣惱地沖自己兒子嗔道。
“沒事了，有我們在呢，母親無需擔憂。”見母親無故遷怒自己，李昀夜心中頓覺得委屈但他理解母親也是慌亂之下的應激反應，遂只好賠笑着安撫道。
隨着李昀夜與木良回來，花園裏的吵鬧這才又再次平息。
木良先笑着讓丫鬟去通知后廚煮些清神敗火的茶飲出來，后又勸紅華夫人隨紅奴回良苑歇歇。
紅華夫人雖仍是一腔火氣，但見木良一臉和煦地好言相勸，她也只好帶着紅奴轉身往良苑而去。
見到紅華夫人離去，李昀夜便也陪着李夫人一道回了梅園。
“你父親的三年喪期未過，這李府就這般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再有你方才也聽到了他們罵的多難聽？要傳到外頭去豈不遭人恥笑？”待李家母子回到梅園，李夫人又獨自將兒子李昀夜拉進廂房，嚴肅着一張臉再次嘆道。
“母親教訓的是，日後孩兒與木良哥哥定會好好勸老周與紅華夫人。”李昀夜也無奈地暗自輕嘆一聲，隨後頷首低眉地應道。
“勸？你們不都勸了好幾回了？有用么？他們兩個也都一把年紀竟還跟個孩子似的，這次還只是在花園裏打，若下次跑到后廚打，可不將李府給點着？”兒子這無力的承諾，李夫人自是不信，她睨了李昀夜一眼后才又擔憂道。
“可他們皆是對李家有恩的人吶，兒子這條命當初還是紅華夫人的妹妹給撿回來的，老周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幫過我們李家不知多少回了，今日總不能因嫌他們麻煩就不念恩情都將他們趕走吧？”李昀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母親，也跟着皺眉道。
在姜司瑤心中，李夫人雖是個不愛擔事的人但也知恩圖報，她不相信李夫人今日竟會因麻煩而要將曾經幫助過李家的人趕出去。
“當然不是趕他們走，只是想辦法別讓他們住在同一屋檐下。”見到自己反遭兒子誤會，李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又道：“老周在府里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請他去田莊暫住？先前看他與李管事一見如故無話不談，正好趁此機會讓他們好友相聚。”
“母親想的周到，是兒子糊塗誤會母親了！”李昀夜這才恍然大悟，暗自慶幸的同時也有些內疚地朝李夫人施禮道歉起來。
李夫人自是不會與自己的兒子斤斤計較，遂拉着他的手又繼續叮囑了幾句。
等着李昀夜與安雲從梅園出來折回花園時，見只剩下義兄在此等自己，連老周與安歌也不見了人影。
“他們人呢？”李昀夜走上前，好奇問道。
“我讓老周先到田莊住一陣兒，安歌去幫他安排馬車了。”木良轉過身，向他苦笑嘆道。
“木良哥哥竟與母親想到一處了。”李昀夜一聽登時神色微怔，但很快又笑道。
“義母沒嚇着吧？”木良也隨即溫煦笑了起來，而後關切問道。
“無礙，只要將這事解決了就好。”李昀夜回答完，又指了指良苑方向問道：“那頭要去哄嗎？”
“我去吧，你….”
“還是我去！”
不待木良說完，李昀夜已徑直朝着良苑而去，他可不想木良哥哥又被那女人給調戲。
只是李昀夜才走出花園便見到紅奴迎面走來，他尚未開口對方先道：
“紅華姐姐走了。”
“走了？她不等司瑤了？”李昀夜聽聞倒是又驚又喜，這祖宗總算走了，但表面仍是一副不解的神情問道。
“方才那一鬧紅華姐姐也不願待在李府了，她說她得親自去尋司瑤姑娘。”紅奴沒精打采地說完，便自顧轉身往梅園方向而去。
紅奴本求紅華帶自己一道走，她想去葯庄陪陪姑娘，可紅華不願意，畢竟妹妹儇玉當初把紅奴留在李府的目的就是要她從此過普通人的生活，遂紅華怎麼可能又將她帶回去？
“這丫頭又怎麼了？”望着紅奴怏怏而去的身影，李昀夜皺起眉頭嘀咕道。
其身後的安雲也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