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麗無罪，罪惡的是傷害美麗的人
面對老太太的質疑，周月已經提前做好了應答的準備。
周月微笑着說：“我跟白姐是打工的時候認識的，我那時候勤工儉學，寒暑假都會出來打零工。喪禮沒來是因為不知道白姐出了那事，事實上我是最近才知道白姐沒了的，特意來看望。”
老太太聽了很感慨：“原來是這樣，有心了，難為你還能記得我們家婷婷。”
不過周月年紀輕輕的，老太太忍不住說：“小姑娘那時候挺小吧，那麼早就出去勤工儉學打工，真是懂事啊。”
周月說：“因為我情況比較特殊，我是孤兒院的孩子，手裏總是很拮据，所以有空就會出去打工補貼生活。”
這麼得體有禮貌的好姑娘，居然是孤兒院裏長大的。
老太太看周月的眼神不覺多了一絲疼惜，她又看看端來水的外孫女，嘆息說：“這麼說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哎，我們家悠悠也是，沒爹沒媽的，不過幸好還有我這個老太太，不然她也得去孤兒院。”
周月謝過白悠悠送來的水，說：“對了，我買了些牛奶和水果，阿姨可以拿出來跟悠悠一起嘗嘗。”
“來就來，這麼客氣帶東西做什麼。”老太太嘴上說著客氣，心裏卻很高興：“沒想到我們婷婷還有這麼好的朋友，可惜她走得早......對了，我帶你去看看婷婷的遺像吧？”
“好的。”周月跟着老太太起身。
兩室一廳的房子裏，原本白婷婷的那間現在是白悠悠在住，不過白悠悠只有白天在屋裏寫作業，晚上她都是主動要跟姥姥一塊睡，白婷婷的遺照就放在這間屋子裏，逢年過節祖孫倆都會奉香。
周月跟老太太一塊上了香。
看着遺照上的白姐，周月作為一個女生都愣了幾愣——二十幾歲的白姐，實在是過於美麗了。
只可惜，這樣的美麗永遠地定格在了灰白相框裏。
面對照片上沒有生命的女兒遺像，老太太傷心地抹眼角：“我們家婷婷打小就漂亮，就因為漂亮，才總被壞男人糾纏。”
周月傷感地搖搖頭：“美麗無罪，罪惡的是那些傷害美麗的壞男人。”
聊了幾句后，老太太讓白悠悠在家陪周月，她則非要出去買菜，周月怎麼攔都攔不住，無奈，只好應承了老人家的這份熱情。
只剩下自己和白悠悠時，周月把買來的禮品拆開，拿出一袋薯片零食遞給白悠悠，說：“吃吧，阿姨特意給你買的，小孩子應該都喜歡吃這種零食。”
白悠悠對着薯片兩眼發光，吞咽了一口口水，不過卻沒有接過薯片，而是把雙手背到了身後，仰着小腦袋對周月搖頭，婉拒了：“奶奶說了，不讓吃陌生人的東西。”
噗，好聽話好可愛。
周月摸摸白悠悠的腦袋，說：“阿姨不是陌生人，阿姨是你媽媽的朋友。”
白悠悠更加無心吃薯片了，她拉着周月坐回沙發上，臉上充滿好奇，問：“阿姨，我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這真是個讓人心酸動容的問題。
周月摸着她的頭，想了想白婷婷給自己的印象。
修鍊採補殺人渣......
呃......
晃晃腦子，把那些明顯不符合地球文化的東西給晃出去，周月溫柔地對白悠悠說：“你媽媽呀，有一顆金子般善良的心，總是樂於助人，做一些為民除......呃，為大家好的事。”
白悠悠雙眼亮亮晶晶，聽得十分認真：“奶奶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耶。”
周月笑：“那奶奶都是怎麼說的？”
白悠悠變得有些低落，低下頭，慢吞吞說道：“奶奶說媽媽太笨了，被壞男人騙......”
雖然周月沒有父母，但她切身處地代入了一下，心想任何孩子都不願意聽到自己的父母被人說不好吧，即便說的那個人也是最親的親人。
再加上白悠悠情況特殊，騙她媽媽害死她媽媽的壞男人，正是她的父親，周月不免對她充滿了同情。
周月抓起白悠悠的手：“你媽媽以前是因為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所以才不小心被騙，我們悠悠要引以為戒，無論是現在還是長大，都不能太隨便相信別人，要時刻保持警惕。”
說完周月想了想，誇讚白悠悠道：“就像你上午給阿姨開門，看到阿姨是不認識的人後立刻把門關了，這就很警惕。”
“噗嗤。”白悠悠笑出了聲，有點不好意思。
周月跟着笑了，但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更好的方法是開門之前就先問問外面是誰，如果是不認識的人，一開始就不要打開門。”
八歲的小姑娘點點頭，像是在細嚼慢咽記下周月的話。
過了一會兒，白悠悠又說：“阿姨剛剛說我媽媽很善良，我們學校的老師說了，善良是美德，樂於助人也是美德，以後悠悠也要像媽媽一樣，成為善良的樂於助人的好孩子！”
啊這，如果像白婷婷一樣，可能有點太刑了......
周月抬手刮刮小女孩的鼻尖，笑着說“善良也是要有鋒芒的，我們悠悠還小，要先照顧好自己。”
白悠悠被颳得痒痒，一邊躲開周月的手，一邊咯咯笑着說：“悠悠能照顧好自己，悠悠不僅能照顧好自己，還能照顧奶奶呢。”
周月故作驚訝：“這麼棒？還能照顧奶奶呢？那我們悠悠確實是好孩子！”
白悠悠笑着笑着，又低落了下來。她低着頭，雙手放到膝蓋上面，一隻手摳另一隻手。
“奶奶總是出去打工......我同學家的奶奶晚上都去跳廣場舞，只有我家奶奶，晚上還要去餐館裏洗盤子。”
周月：“......”
白悠悠：“我知道是因為我們家窮，奶奶年紀大，不像同學的爸爸媽媽們有好的活干，為了養我，奶奶只能辛苦的去好幾個地方打工，這都是我的錯。”
白悠悠小小的年紀，居然有一顆如此敏感的心，懂事到會為大人的辛勞而自責。
周月從沙發上起身，改為蹲在白悠悠面前，跟這個超出年齡的懂事小女孩面對着面，眼對着眼，神情認真地對她說：“悠悠，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因此感到自責愧疚，你是奶奶的寶貝孫女，你的存在，你健康的身體，你活潑的笑聲，本身就是對奶奶最好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