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彙報
“以上就是我對趙家大隊以及其他周圍大隊的實地考察結果。調查記錄我已經都記好了。”
說完，季斯年把手裏的資料遞給一旁的領導。
范國安伸手接了過來，剛才小季已經跟他彙報過了，再看了看手裏上的調查記錄，他的眉毛就沒鬆弛過。
國家本意是想讓人民都吃飽飯，有飯吃，如今這個局面是他們沒有料到的。
大鍋飯的實質也是讓人民實現平均主義，一切目的都是為了人民，可照這樣下去，弊端竟然先顯現出來了。
“浪費現象是真實的？”
“畝產萬斤的口號呢？”
季斯年見領導開口詢問，立馬回答，“確實有浪費的現象。趙家大隊最嚴重，其他周圍幾個大隊也或多或少存在。至於趙家大隊畝產萬斤的口號，我倒是保抱懷疑態度。”
“下面大隊每年收上的糧食都有數，如今趙家大隊一下子達到畝產萬斤的效果，我覺得有些不真實，又特意去其他大隊詢問了一番，其他幾個大隊，尤其是王家大隊與以往糧食產量差別不大。”
“都是一個公社的，偏偏趙家大隊與周邊的幾個大隊相差甚多，這明顯不合理。”
“我本想再仔細觀看，可惜那趙國慶說那個地方公社要進行登報，不能仔細去瞅。”
季斯年一五一十的敘說著。
“小季，之後我會針對大隊浪費現象通知下面開會，做出調整，至於畝產萬斤的事，你還得去再調查調查，看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產量虛報。”
“要是真能達到畝產萬斤，於國於民都是好事，就怕……”
季斯年明白領導的未盡之言。
想法都是好的，可是達成是不容易的，誰都希望畝產萬斤，讓人民不再餓肚子。
可是，眼下真的能實現嗎？
“對了，關於要下發組建萬豬場，萬雞場的政策，你怎麼看？”
范國安有心想要栽培季斯年，想聽聽他的看法。
季斯年這孩子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做事情細心，尤其能幫助他搞到一些其他的消息，跟下面的秘書相處不錯。
做事更是有分寸，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句都不說，可見是個有主見的。
看領導身子靠後，倚在椅子上，知道他這是以閑聊的方式跟他交談，季斯年也就改變了一下面上的表情，由嚴肅轉變為放鬆。
“領導，我覺得這事吧，有些難！”
“哦，仔細說說？”
季斯年笑了笑，說出自己的想法，“先不說萬豬場，萬雞場。就是幾百個都難以實現，大隊之前也不是沒養過豬，十多個它都容易生病的，一個照顧不好，一死就是一窩一窩的死。”
“而大隊的成本也是有限的，拿出的糧食餵豬，到頭來豬全養死了，大隊何嘗不是一種損失？”
“再拿前幾年養雞的先例，當初發生了雞疫，造成的影響特別嚴重，周圍都受到了波及，所以我覺得吧，步子不能一下子邁那麼大，應該實事求是，先一點點來，有了經驗了再擴張也不遲。”
“當然了，這都是我自己的一些淺薄的想法，具體政策該怎麼實施，還得看各位領導的想法。”
范國安前面聽的還挺認真，後面一聽季斯年說這話，不由得拿眼睛膩了他一眼。
“就這麼怕擔責任啊！”
季斯年嘿嘿一笑，拿起保溫壺，給范國安倒了杯水，“那裏的話，我就是一個秘書，能做的事情有限，像這種大事就是想擔責任，也沒那個條件啊！”
范國安聽見他這話，倒是沒再多難為他，這孩子有想法，就是太會趨利避害。
是優點，也是缺點。
看他坐在哪個位置上了。
范國安也沒再多說，萬豬場跟萬雞場的事情該怎麼辦，反倒跟他閑聊了起來。
“你去下面大隊就這麼一點收穫嗎？”
不應該啊，聽說小季可是在下面大隊調查了好幾天呢！
“哎呦，我的老領導啊，這幾天可把我累壞了，能調查出這麼多，已經不錯了！”
季斯年垮着一張臉，白凈的臉上還有些倦容。
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
范國安冷哼一聲，“你現在多調查一些，也是為了你自己以後多鋪鋪路，你不辛苦，誰辛苦？”
“你早晚是要下去歷練的，我最多再帶你兩年，現在多了解一下，以後的工作才好開展。”
聞言，季斯年的臉更垮了。
有時候工作太優秀也挺讓人煩惱，這不，領導就打算提點他，讓他向下面去工作，轉變一下工作性質，以後才好再升上來。
“領導，我還想在你手底下多學習幾年呢，我這自己獨立開展不好工作啊！”
范國安瞅他不樂意的樣子笑了，“別人都想着趕緊下去工作，增加工作年限，豐富工作履歷，早點升上來，你倒好，給人當秘書還當上癮了不成。”
季斯年皺着眉，他真想給范國安當一輩子秘書來着，可惜他不讓。
非說什麼他也是當領導的材料，讓他下去服務人民大眾去。
天知道，他只想跟着范國安，對方升到哪，他就跟到哪去。每月賺着工資，天天吃好喝好的不好嗎？下去當什麼領導幹部啊，他真沒這麼大的志向。
這幾天去下面大隊考察時，也接觸過了。下面大隊大多都是宗族複雜，由一姓的村子發展過來的，宗族勢力強大，沒有強硬的手段，很難服眾。
他到了下面，反倒處處受阻。
偏偏領導打定了主意，他怎麼說都不改變想法。
哪怕沒了他這個格外機靈的秘書日後為他服務，都沒改變他內心的決定。
季斯年嘴裏發苦，領導不帶他，他不下去也不行了。
好在領導提前跟他說了，也願意再幫他兩年，這兩年內他可以多發展一些人脈，到了下面去也能有個伸手幫忙的人。
所以為了自己日後能好過一些，眼下的奔波都值得。
“後天召集縣裏的一些領導進行開會，主要宣讀一下市裡下發的一些辦廠事宜。”
范國安瞅了他一眼，季斯年立馬端正起了態度記好，還有思考接下來應該準備通知的名單。
正好就着這個消息，他先給老朱他們幾個稍微透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