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季斯年的考察
畝產萬斤的效果，所帶來的名利，是趙家大隊所有隊員們的犧牲來成就的。
季斯年一直在默默聽兩人的對話，趙國慶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大概也有了了解，經過他的實地考察，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他不怕這事情在趙家大隊裏面出現，就怕這種影響遍佈各地，到時候想制止都來不及。
要真到了那個時候，這將是全國性的危機。
至於那名女售貨員，能在這裏面看見她，還真是讓他覺得意外。
休息了不回家，來這地方考察，這是一個在供銷社上班，吃喝不愁的女同志該考慮的嗎？
她應該跟那天兩位女同志一樣，多關注百貨大樓里漂亮的布拉吉才對。
可她卻出現在了這裏。
要真是為了觀察趙家大隊地里的“奇觀”，也不應該是這副表情，太平靜了。
有些不對勁。
王萱走後，季斯年跟着趙隊長把自己要參觀的地方都走到了，該調查的也都調查完了，拒絕對方請自己吃飯，反倒問了另一個問題。
“趙隊長，你剛才說剛才那位女同志是不是王家大隊來着？”
“是啊！離我們這不遠，領導你要是騎着自行車，用不了多長時間，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公社的。”
季斯年略一頷首，表示他知道了。
他決定，一會兒去王家大隊看看。
“領導，真的不在這吃飯嗎？食堂那頭已經準備好了。”
趙隊長有些不死心，決定再勸勸，最好在這位領導面前打聽出什麼消息來，他也好先一步準備。
走在其他大隊的前面。
“不用了，參觀完這裏，我還得去別的大隊看，就不打擾趙隊長你們用餐了。”
說完，季斯年就把腿跨上了自行車要走。
“哎呦領導，你真是日理萬機，連飯都來不及吃。”
季斯年不再墨跡，騎着車就走。
趙國慶看着遠處向自己跑來的趙小六問道，“飯菜都準備好了？”
趙小六嘿嘿一笑，討好道，“叔，都準備好了，食堂那還現殺了只雞，酒也有，就等您過去了。”
趙國慶冷嗤一聲，不來吃也好，如今飯菜都是他自己的，他可以喝着酒，慢慢的品嘗。
大食堂好啊！
等報紙登記出來，他這仕途還能再進一步。
“酒水哪裏來的？”趙國慶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叔，是我跟娘借的錢，去村裡一戶有酒的人家換的。”
“我想着您招待領導，有肉，但是沒有酒不大好，就擅自行動了一回。”
趙小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似乎為自己的擅自行動感到懊悔。
趙國慶看了一眼趙小六，放聲大笑，“你小子但是個機靈的，走吧，對方沒福氣，你跟我進去吃。”
“要是以後要是還像今天一樣，叔保證下面的小隊長名額會有你一個。”
趙小六眼神一亮，看來這酒真沒白送，他要是真當上小隊長，他就能藉著記工分的由頭向下面的隊員在索取好處，也不用累死累活的幹着農活。
一想到日後他可以揚起氣來，指揮其他人為自己做事，趙小六心頭就一陣火熱。
“叔，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我以後都聽您的。”
趙國慶看趙小六這上道的樣子，心裏很是滿意。
於是拍了拍趙小六的肩膀，一副很看好他的樣子。
“放心，跟着叔干，不會讓你吃虧的。”
兩人這頭的交談王萱不知道。
只是她剛回到王家大隊這頭，就看見於芳跟王慶發兩人吵了起來了。
按理來說，王慶發是王家大隊的大隊長，於芳又是他媳婦，兩人就算吵架也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今天倒是鬧得外面人都聽見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萱不遠不近的聽着。
“你這個死老頭子，別家大隊的大隊長手裏的權力都可大了，都知道為家裏謀福利，你這倒好，不僅不讓我妹去大食堂去幫忙，如今連兒子都不管了！”
“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別的大隊長的兒子都在鋼鐵廠那混上個職位了，你這竟然不讓兒子去，還說什麼公平競爭，你是不是要氣死老娘？”
說起這個鋼鐵廠，王萱就想到那次於芳去家裏找她二哥上工的事了。
當初是家家戶戶都出一個，情況特殊，所以選人進去，當時他二哥沒同意，後來這鋼鐵廠說是有了補貼，想去的人變多了。
這於芳就開始牛氣起來了，開始用手裏的名額換取好處，當初小打小鬧的王慶發也沒再多關注，左右都是為了國家搞生產，誰去都一樣。
可是公社今天剛開完會，說是鍊鋼任務要持續下去，雖然他們這鍊鋼作坊不正規。但如今得到了公社的承認。也算是一個小廠子了，尤其是還給一個正式工的名額，工作主要是參與鍊鋼並且指揮下面的人行動。
這事就被於芳知道了。
自家男人是大隊長，她就想讓自己大兒子去工作，如今這工作名額都送到他們手裏了，哪裏有推出去的道理？誰曾想，王慶發竟然不聽她那一套，說是要找真正有技術的人來擔任，早日為國家煉出好鋼。說什麼他兒子頭腦不行，勝任不了。
於芳當時就氣炸了。
在她心裏沒有誰能比她兒子更重要，她兒子不行，那其他人也一樣，不可能有人比她兒子還厲害，憑什麼她兒子幹不了、當不了正式工，就要把正式工的名額讓給他們，他們算什麼東西？
王王慶這個死腦瓜骨，如今有這麼好的途徑，不把機會留給自己兒子，竟然想給外人，她是咋想都想不明白！
那可是他親兒子呀，他倆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啊！
工作機會竟然不給兒子，要給外人，這讓她怎麼接受的了？
“你個娘們家家的懂什麼？我這名額都已經選定好了，哪能說改動就改動。”
“老大他根本不是那塊料，鍊鋼不比種地輕鬆，反倒比種地還危險。沒事別跟着瞎摻和，正式工的工作是那麼好拿的嗎？”
王慶發把周圍的人都攆走，之後看了眼於芳，竟然也不回的走了。
“你……你這個死老頭子！”於芳簡直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王慶發，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落她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