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家，必須分家
“小兔崽子，你說啥？屁大的小孩要分家？看我不打死你個龜孫。”林根生聽到林瑞的話，氣的臉都發白了，罵人也不分彼此了。他可是家長，現在孫子居然鬧着要分家，而且還是在全隊人面前，這可夠讓他丟臉的，提起旱煙袋鍋子就要打。
“林根生，我看你動手試試！”季光明上前幾步，直接攔在林瑞身邊，大聲呵斥着林根生。
“季書記，這個小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呢，你聽聽，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林根生氣呼呼的指着林瑞急赤白臉的說著。
“是不是人話，等下說，小子，你來說說，好好的為啥要分家？”季光明攔住了林根生，把目光看向了林瑞。
“季書記，其他的先不說了吧，就先說說最近這兩次事吧。我家裏爺爺奶奶掌權，三天前我發高燒不退，我媽求我奶給錢買片退燒藥都不給。我媽無法只好瞞着家人從張醫生那邊賒了一劑湯藥給我吃了，才算把燒退下來。三天的時間我偶爾吃點飯也是我媽省下來的口糧喂我的。奶奶的理由是我沒幹活不能掙工分，不配吃飯。要不是我媽，我不燒死也會餓死。”
眾人聽的面面相覷，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家人，親孫子的命比不上一片退燒藥啊。
林根生卻臉色難看的責問應月娥居然背着家裏人去找張醫生賒賬，這個賬家裏完全不知情，到時候張醫生催賬也要找應月娥去要。
林二壯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應月娥，彷彿應月娥賒賬才是不應該的。
林瑞咬牙切齒的瞪着林家眾人大聲的說道：“放心，分了家，欠的葯錢我會一分不少的還給張醫生，絕對不會賴在你們身上。”
“好，好，我看你個小兔崽子有什麼本事去還錢，張大夫的葯可不便宜。”林根生怒目瞪着林瑞，眼袋鍋子差點戳到他腦門上。
“你個敗家娘們，小孩子發燒熬點薑茶出出汗就好了，你居然敢背着我去賒葯給他喝，等咱們回家我在給你算算賬。”林二壯怒視着應月娥。
“家裏根本沒有姜，婆婆不給錢，我總不能看著兒子活活被燒死啊，林二壯，他也是你兒子啊，你可有心疼過他一點啊。”應月娥哭訴着。林瑞是他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心疼在整個林家就沒人疼。
這年代誰家人都不富裕，但是人命關天，何況是自己的孩子啊，不少人都在說林瑞到底是他們林家的種，還是他們在半路上抱養的啊？
這一下，大家看林瑞的目光里多了幾分的同情，緊接着林瑞又把中午在家裏被大伯母冤枉的事情，還有剛才因為三個小孩的豬草合一起報賬的事一一的都說給了大家聽。
就連季光明聽到兩個大男人追着兩個婦孺打的時候，臉色是徹底的不好看了。
這哪是教育孩子啊，林瑞說的這一樁樁的事，分明就是想要把他往死里整。而在看林根生爺幾個只是黑着臉不說話，顯然林瑞說的是實情。就林瑞剛才說的豬草的事，有林雲生作證，胡冬梅想要耍潑不承認也沒用。
“可憐的孩子，怪不得這麼瘦弱啊，你看臉色白的可怕，分家，必須分家，不分家這孩子估計活不過今天。”
“就是，就是，咱們可是新社會，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封建家長。季書記，必須要把孩子分出去啊。不然這孩子放他們家，早晚被虐待死。”
富有正義感的社員都聽的義憤填膺，紛紛支持林瑞的做法。
“根生啊，你的心呢，難道林永旺是你的孫子，林瑞就不是你的孫子了啊？你的眼裏就容不下第二個孫子了是吧？”比林根生長一輩的一個老太爺提着拐杖，顫巍巍的點着林根生。
林根生只覺得這是他的家事，林瑞是他的孫子，他教育孫子，難道有錯嗎？沒錯啊。
“三叔，你不知道，林瑞這個小犢子野性難馴，不服管教，不打不成器啊。”林根生氣憤的說著。
“你這是打嗎？你這分明是要命啊。”
林家老太爺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提着拐杖就要打，可卻被自己兒子攔住了，生怕自己老子氣出個好歹來，連忙吩咐家裏倆孩子把老太爺拉家裏去了。
季光明站到了林瑞跟前，目光柔和了幾分，看着應月娥說道：“小嫂子，這事，你怎麼看？”
應月娥看了看自家男人，可那男人眼神冰冷目光如刀，可以想像的到回去以後是什麼結果。再看向自家公公那邊，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她，還有大哥兩口子，恨不得自己一家人死絕了，他們好獨享整個家業。
再看看旁邊瘦的皮包骨頭的大兒子跟小兒子，應月娥一時的淚如雨下，不知道何去何從，她一個婦道人家聽的最多的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離開了婆家，她除了被人笑話以外，又何去何從？
可如果真再次回到這個家的話，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只怪自己命苦，可是兩個兒子呢？
再想一想那個從來不管不問的孩他爹，她感受到兒子握着自己手掌的力度，看着季光明明亮的眼神，應月娥心中有了決斷，她小聲的說道：“我，我聽我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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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這是你這個當娘的能說的話嗎？”應月娥的一句聽兒子的，讓林二壯這個大男人丟了面子，忍不住脾氣就要打。
季光明眼一瞪，冷哼一聲：“林二壯，你敢給我動一下試試？現在是新社會，新國家，婦女能頂半邊天，你這大男人的狹隘思想還是給我收一收，要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去民兵連里住幾天改造改造思想啊。”
林二壯腦袋一縮，不敢吱聲退回去了。所謂民兵連里住幾天，住過的都如進了閻王殿，回來的人都不敢提。
“林瑞，你真的要分家單過？”季光明再次的正視着林瑞問道。
“林瑞，你要是真敢分家，我告訴你，以後你別想吃家裏一粒糧食，喝家裏一口水，就是餓死在外面，都不想再進林家大門一步。”林根生氣急敗壞的威脅着林瑞，這個時候都是一大家子一起過，大隊裏誰家要是鬧分家，那是你這個家長當的不好。會遭大家笑話的。
空間裏的試驗台就是林瑞最大的依仗，空間裏的紅薯秧都已經開始發旺爬秧了，棉花種子發了芽破了土長出了三片葉了，那兩株玉米都馬上成熟了，到時候這片黑土地上都種上玉米紅薯，就算一天一夜收一茬，以後他會缺吃的嗎？
“放心，我林瑞是個男子漢，只要我分家，渴死餓死不在吃你一粒糧食，喝你家一口水。季書記，林隊長，今天您二位領導在，麻煩你給我們主持分家吧。”林瑞感受到母親對他的疼愛，心裏一陣的火熱，大聲的說著。
兒子就是母親最大的依仗，這句話一點沒錯。
“分家可以，我告訴你林瑞，別想拿走家裏一分一毫的東西。”胡冬梅這時候跳出來大聲的說著。
林瑞冷哼一聲：“這事不是你說了算，既然要分家，那就要分東西，季書記還請你做主，主持分家。”
季光明看了一下林根生幾個人問道：“本着分家自願的原則，我再問你們一遍，你們是不是也同意分家？”
“分，一定要分家，他們娘仨吃的比豬還多，幹活都偷奸耍滑，一定要分。”胡冬梅直接亮明立場，堅決分家。
“分，這次一定要分，我沒有他這樣的孫子。”林根生恨的牙齒痒痒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大兒子一家對他都支持，旁邊的林二壯這個二兒子卻支支吾吾的不想同意。
他這才覺得，只有大兒子才跟他親，一定要分家，到時候家裏糧食就會餘下來。
“好，雙方都要分家，那今天就給你們分。林有才，林根生與林瑞是你們后林隊的社員，你也說說你的意見吧。”季光明是上級派來的大隊長，實際管着后林隊的是林有才。
“分吧，咱們都要尊重社員們的意見，王會計，你也一起吧，等會分家的時候把他們家的工分也給分清楚。現在咱們就去林根生家裏，今天晚上就給他們把這個家，分清楚了。”林有才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聽聞林跟生踩擠林家二門，抬舉家裏老大的事情，他們姓林的早都看不慣了，
林瑞這小子敢提着鐵鍬護着自己母親，這麼多人面前毫不怯色，還大膽的要求分家，他覺得這個小子是個有擔當的主，真要實在過不下去了，到時候隊部的人也不會真的看着他們娘仨餓死。分家，未嘗不是好事。
於是，季光明，林有才，以及跟着來的幾個民兵在林根生的帶領下還有一些看熱鬧的社員浩浩蕩蕩的往林根生家裏走去。
當眾人來到林根生家門口的時候，從院子裏飄出來一股香味鑽入眾人的鼻子裏，再加上這個時候大家肚子裏都空空的，頓時，不少人肚子都發出咕咕的聲音。
“好香啊，林根生你家裏這是做了什麼好吃的啊？”季光明問着身邊的林根生。
而林根生頓時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味道怎麼像是炕油餅的味道啊，而且還是熟悉的香油味。
已經到了家門口了，就是想要通報也不成，季光明看了一眼林根生，直接推門進去了。
“老頭子，趕快準備準備，晚上你跟大強一起趕緊把好吃的給咱大孫子送過去。”剛進門就聽到屋裏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這下眾人不奇怪了，怪不得在外面鬧騰的這麼厲害都沒有見到林家老太太去撒潑打滾啊，原來在家裏給他家大孫子林永旺做好吃的呢。
這下子，跟來的村民都把目光看向了林瑞這娘仨了，怪不得林瑞鬧着要分家，換他們也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