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君臣還是朋友
有這麼一種說法，說胃其實應該算情緒器官，因為餓肚子會讓你感到焦慮、煩躁、易怒……
陳光對此是堅信不疑，因為僅僅是一天沒吃東西他的腦瓜子已經嗡嗡的了。
食物緊缺的情況下，一天三頓飯都是奢侈。當然像格雷財團或者迪斯卓軍團那樣的大型勢力估計不會為此犯愁，更別說那些個魔界領主了。
在餐廳等飯的陳光百無聊賴的四下張望着，阿魯卡多的辦事效率高的令人髮指，這才當上管家的第一天就把魔皇殿的照明設施修復了七七八八，大部分能源不足的魔石皆是被替換，在清潔魔法陣和一眾魔族的打掃下，魔皇殿內變得乾淨而整潔，亮如白晝。
而先前被陳光與阿魯卡多救下的魔族威利，此刻正在餐廳內木然的打掃着地面，即便那地板已經乾淨的能反光了，他依舊在機械的做着掃除的動作。
“額……威利？”陳光有些疑惑的朝威利輕喚道，“你還好嗎？”
“……”
威利似乎沒有聽到陳光的聲音，只是低着頭幹着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威利？”陳光總感覺有點不大對勁，起身走到威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夥計，你在想事情嗎？”
“魔，魔王，陛下？”威利這才有了反應，磕巴着回應道，隨後笨拙的行着禮，“抱，抱歉，陛下，我……”
“別緊張，我只是看你好像有心事，所以過來問問……”陳光哭笑不得的示意威利不用多禮，隨後半開玩笑的指着威利掃把下邊的地板吐槽道“休息會，放過那塊可憐的地板吧，它快被你拋光成鏡子了。”
“我，我很抱歉，陛下……”威利有些不知所措的鬆開了手中的掃帚，隨後開始用拳頭狠狠的錘起了自己的腦袋，發出“砰砰”的響聲，把陳光嚇了一跳，“壞威利，笨威利，掃地都做不好，廢物，垃圾……”
“停下！你在幹什麼？！”陳光幹嘛一把扯住了威利的雙手喝令道，“住手！”
“陛下，威利沒有把活做好。”威利的腦袋已經肉眼可見的有些泛腫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個狠人，對自己下手都這麼狠，“威利會懲罰自己，威利……”
“閉上你的嘴然後找點葯擦擦你這蠢貨的腦袋！”陳光感覺自己頭都大了，這貨啥情況這是？“那只是塊破地板！一塊拿來踩的地板！因為這麼個破玩意沒打掃乾淨就對自己下重手，你有病啊？！”
“……”威利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臉焦急的陳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能傷害自己，我也永遠不可能允許你們自殘！聽明白了嗎？！”陳光眉頭緊皺的抓住威利的肩膀搖晃着，神情無比嚴肅，甚至帶着點兇狠。“我把你救出來，給你們自由，不是為了讓你們自己把自己弄死！”
“……”威利並沒有答話，曾幾何時，他的那些“主人”都用過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可……魔王陛下卻在用最兇狠的語氣，說著最溫柔的話。
“唉，或許我應該讓阿魯卡多找個醫生給你好好看看腦子，朋友。你這癥狀簡直跟隔壁HP片場的家養小精靈多比沒啥區別……”陳光見威利不再有自殘的行為，這才輕輕放開威利的肩膀，皺着眉頭吐槽道，“休息去吧。”
“是，是的……陛下。”威利磕巴着行禮，隨後踉蹌着轉身離開，看樣子剛剛他確實下手太重了，以至於走道都有些不利索。
陳光搖了搖頭，回到餐桌旁緩緩坐下，不知是因為餓壞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反正他現在有些煩躁，冷着張臉思索着什麼。哪怕是餐廳的大門緩緩打開，阿魯卡多推着餐車進來，他都沒有反應。
“抱歉陛下，讓您久等了。”
阿魯卡多敏銳的察覺到了陳光的異樣，但他卻並沒有第一時間詢問，只是將餐盤端到了陳光的面前，並將刀叉放在餐盤的兩側，隨後，將餐盤蓋緩緩拿起。
被烤的酥脆金黃的豬蹄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刺激着陳光的鼻腔，陳光這才緩緩抬頭，有些木然的將刀叉拿起，開始笨拙地切塊，面無表情的往嘴裏塞着肉塊。
阿魯卡多面帶微笑的站在陳光的身側，一言不發。
“老德。”
陳光緩緩放下手中的叉子，輕喚一聲。
“是的，我的陛下。”
阿魯卡多微微躬身，低聲回應道。
“讓他們每個月定期找你領錢，每人每月，按一枚金幣算。”陳光低頭看着那被他切的不成樣子的豬蹄，沉聲道，“還有，工作做不好可以視情況嚴重性再扣工資，絕不允許任何人自殘。”
“我明白了，陛下。”阿魯卡多微微頷首。
“麻煩你了，老德。”陳光輕聲嘆息道，“我這個所謂的魔王沒什麼能力，老德，我甚至不知道我身上有哪點值得你們效忠……”
“說真的，如果不是你考慮周到，即便我給了他們自由，他們也會活活餓死在荒原地。”
“這正是一個臣民應該做的，陛下。”阿魯卡多寬慰的說道。
“我只是個名義的魔王，比起君臣，我覺得我們做朋友要更實際。”陳光搖了搖頭，“我見不得別人痛苦，也不想操心太多，當個擺爛的魔王挺好的，老德。”
“所以，以後他們的生活希望你多上點心，就當是給你的德拉馥牧原鎮多了幾十個居民人口，你說呢？”
“如果這是您的意志的話。”阿魯卡多輕笑着回應道。
陳光啞然失笑，阿魯卡多這說話方式確實挺像《黑執事》裏的塞巴斯蒂安，也不知道是不是惡魔管家的通病。
見盤中的美食令陳光煩躁的情緒得以穩定，阿魯卡多這才行禮告退，準備去完成陛下的囑託。臣民還是好友，對於阿魯卡多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他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吸血鬼管家，沒有魔界領主那樣強大的實力，只能儘力為魔王陛下分憂……
“朋友嗎……”
阿魯卡多將餐廳大門緩緩關上，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眼中滿是陰霾。
“您和先王還真是像呢，路西菲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