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心易變，割袍斷義
隨着趙弈與各宗強者們定下一年之約。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
堵在山門外的各宗強者們紛紛散去。
可太玄門的氣氛，卻依舊壓抑，久久恢復不到從前。
趙弈看了一眼眾人。
隨即搖搖頭，轉身走向劍峰。
李文道與鐵蛋急忙跟上去。
“等等，老大。”
聖子楊乾忽然喊道。
趙弈腳步一頓，神色複雜地看着聖子楊乾：“現在的我，還有資格讓你叫一聲老大嗎？”
現在的楊乾，讓他感到有些陌生。
同時也讓他意識到，昔日這份兄弟情誼，可能真的變質了。
聽着趙弈這話，楊乾臉色變了一下。
“對不起，老大，我……”
楊乾深吸一口氣，凝視着趙弈：“老大你曾經也是一度被內定為聖子的人。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聖子之位代表着什麼。坐上聖子之位，便身不由己，因為我不止代表我自己，還代表着太玄門。任何人都可以喊你老大，唯獨我不行，否則整個太玄門都將因我而遭到天下人恥笑。”
“二哥，你……”
李文道難以置信地看着楊乾。
“老三，讓他說。”
趙弈沉聲阻止李文道，隨即對着楊乾說道：“你還有什麼話，一併說出來吧。”
“老大，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老大。”
楊乾忽然朝趙弈彎腰，這話彷彿在暗示什麼，也彷彿在下定什麼決心。
“從今往後，我會只稱呼你趙弈師兄……希望，希望你能理解師弟的苦衷。”
說完這話，楊乾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彷彿掙脫了某種枷鎖。
百年來，所有人提到他的時候，都不免會提到趙弈。
哪怕他成為聖子。
哪怕他修為達到涅盤境後期。
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所有人都拿他跟趙弈對比，甚至有人說他是趙弈的替代品……
無論他多麼努力，無論他取得什麼成就。
似乎都變得毫無意義。
百年來，他一直活在趙弈的陰影下。
他的憋屈、苦悶。
誰能體會？
積累了一百年的憋屈、壓抑，又能向誰訴說？
“我楊乾，絕不是誰的替代品！”
楊乾握緊拳頭。
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遲早有一天，我會向天下人證明，我就是我，我楊乾，不比趙弈差，不比任何人差！”
楊乾徹底卸下了背負了百年的心理包袱。
這是他百年來最輕鬆的時刻。
趙弈聽懂了楊乾話中隱藏之意。
看着楊乾忽然輕鬆下來的表情，他自嘲道：“抱歉，沒想到我們的兄弟之誼，竟然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壓力。”
楊乾張了張口。
卻沒有反駁。
“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那麼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趙弈眼中有着一絲傷感。
昔日親密無間的兄弟，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有了間隙，貌合神離。
而今更是當著眾人的面劃清界限。
一直以來。
趙弈知道老二楊乾的心思很深。
可卻沒想到。
他們的兄弟情誼，會讓楊乾感到壓抑，甚至痛苦。
趙弈不由反思。
到底是自己考慮不周，未曾顧及老二的感受，還是時間久了，感情真的淡了？
“二哥，你真的變了。”
李文道忽然開口了。
他既感到痛心，又有些憤怒：“以前你根本不會在乎別人說什麼的，可自從你成為聖子以後，你開始變了，你怕別人拿你跟老大對比，你怕別人的閑言碎語，你甚至害怕老大突然有一天回來，奪走你的聖子之位。”
楊乾這些年的變化，李文道看在眼裏。
可他天真地以為。
趙弈回來，一切都會改變。
他以為他們三兄弟的關係，會回到從前。
然而事實證明，他錯了。
錯得離譜。
“其實我早該明白的，我的二哥在擔任聖子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只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
“謝謝你，讓我認清了現實。”
“二哥，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二哥。”
李文道眼眶泛紅。
身體微微顫抖。
忽然他拔出長劍，割裂衣袍。
一截袍布飄落而下。
“今日，你我便如這衣袍，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我李文道，不配做你的兄弟。”
“老大，我們走吧。”
收起長劍，李文道向著趙弈走去。
只是步履踉蹌，臉色蒼白。
彷彿被抽幹了力氣。
三兄弟當中，老三李文道心思最純粹，自然也是最受傷的。
一邊是他最尊敬、崇拜的老大。
另一邊是跟他相處時間更久的二哥。
無論他站到哪邊，都勢必會失去另一個兄弟。
這讓他怎麼選？
“老三，你這又是何苦呢。”
趙弈神色複雜至極。
他開始懷疑，自己回到太玄門，是否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如果自己不回太玄門。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是否一切都不會發生？
“大師兄，我們回劍鋒吧。”
鐵蛋冷冷地掃了楊乾一眼，而後收回目光。
“沒了兄弟，你還有我們。劍峰永遠是你的家，我和師尊，還有幾位師兄師姐，永遠是你的家人。至於楊乾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
楊清河門下幾個弟子，全都是他從外面撿回來的孤兒。
也因此。
他們與趙弈一樣，將劍峰視作自己的家，將師尊與師兄弟們視作親人。
“鐵長老，老大是我的老大，你可別跟我搶老大！”
李文道急了。
他已經失去了二哥，可不想再失去老大。
“什麼老大，那是我的大師兄！”
鐵蛋瞪着雙眼：“你一個符峰長老，閃一邊去。”
“呸，老大是我的，你休想搶走！”
兩人的拌嘴，沖淡了幾分傷感。
趙弈嘴角微微一抽，笑罵道：“別在這耍寶了，也不怕別人看笑話。趕緊走。”
三人並肩離去。
背影漸遠。
楊乾注視着三人離去的背影，默然不語。
曾幾何時，他們三兄弟也是如此親密無間。
大聲笑鬧，洒脫肆意，惹來無數羨慕的目光。
可惜。
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成全自己與兄弟友情之間，他選擇了成全自己，捨棄了兄弟友情。
“這世界終究是以實力為尊，多年以後，你們自會明白，我楊乾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楊乾眼中的緬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堅定。
他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我發誓，從今以後，沒有人可以凌駕於我楊乾之上！沒有人！”
楊乾握緊拳頭。
心中默默起誓。
剛要離去，忽然聽到聖主的傳音。
楊乾腳步不由一頓。
“楊乾，本座交代的事情，還不趕緊去辦？這聖子，你到底還想不想當了！若不想當，有的是人願意替你當！”
聖主的聲音極為冷漠霸道。
與平日對外示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楊乾立即恭敬地彎腰：“聖主，我這便去辦。”
“記住，本座能扶持你，自然也能扶持別人，本座需要的是一條聽話的狗，如果這條狗不聽話，本座隨時可以換一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