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才不是雙料高級特工

才不是雙料高級特工

“就這樣，我穿越到了提瓦特世界。誤入塵網中，一去三十年。可惜再沒有舊林給羈鳥眷戀，已經奔入大海的池魚也無法思念故淵……我開始了自己在璃月港的新生活。”

“天啊，說的像真的一樣。這麼說來，你真是來自異界的失足之人？”

“我有什麼騙各位的必要嗎……這段時間我可都在兢兢業業地工作，靠自己吃飯，沒有違背過任何一份契約啊！”

“這倒是真的。其實，本來璃月的流民那麼多，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但誰讓你被水神選中，獲得了水系神之眼呢？覺醒神之眼，那可就不是普通人了，萬一你是其他國家派來的間諜呢？”

“這是我能提前預知的事情嗎？！”

……

正如上面所述，倒霉的李濤在穿越到璃月港后，因為沒有身份證明，所以不得不混在流民中充當打工人，每天在碼頭上給人扛扛包，跑跑腿什麼的，做些最基礎的工作。

李濤不是沒想過抄一抄穿越者前輩的套路，但無論什麼套路，不是要金手指就是要天賦、要人脈，就拿說書來舉例，不是璃月本地人作保，根本不可能在酒樓之類的地方找到工作。

換句話說就是：“臭外地的上璃月要飯來了？”

好吧，李濤當然也可以在街口擺個攤，豎起“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道走中央”的立旗，找個凳子坐下就開講，但千岩軍很快就會過來趕人了——

因為在璃月，隨地擺攤雖然不違法，但擾亂社會秩序，隨便一家商鋪都可以因為看不慣小商販搶生意而去找總務司告狀。接下來就是麻煩而漫長的民事糾紛流程……這樣一來，成本和付出就完全不成正比了。

想在璃月賺錢，得有正經身份，還要有一點作為啟動資金的摩拉。這兩樣東西加起來，才能換一個在璃月商業街合法進行商業活動的憑證，不然就像其他流民一樣，乖乖干臨時工去吧。

話說璃月工作的機會挺多，單靠賣力氣過活也能混個溫飽，食這方面能滿足，就是衣、住、行差了點。每天穿只能穿帶着汗臭味的短衫，住只能住璃月港提供給窮人的免費大通鋪，至於出行就更只能靠兩條腿了。

在體驗了一段時間堪比土木系牛馬的生活后，李濤決心要脫離目前累的昏天暗地的生活。他一方面努力回憶從前的知識，試着想起一些賺錢小妙招或能用來工作的專業知識，另一方面一邊攢起閑錢一邊記錄自己仍然能記住的原神設定及劇情走向。

這樣過了兩個月後，某天李濤在碼頭上幫人拎東西時，不小心被碼頭上的同行擠了一下，咣當一下掉進了水裏。

水很淺，李濤除了狼狽些一點事沒有，就連行李李濤也在落水前把它們留在了岸上。然而，當李濤一臉晦氣地爬上碼頭時，他卻看見周圍的工人和商人們都用驚訝的眼光看着他。準確地說，是看着他的腰間。

李濤注意到了這一點，疑惑地看向自己身上——嚯！下水一趟，他自己腰間竟然多了一顆帶着紋路的藍色玻璃珠！這顆“玻璃珠”被一條淡藍色的細線拴着，掛在他的腰帶上，閃爍着幽幽的光。

李濤當然知道這是什麼——這就是神之眼。是七神賦予特殊之人以行使他們力量的中介。七神代表着七種元素，因而不同的神之眼能賦予人調動不同元素力的力量。於是，他將信將疑地抬起手，試着用意念或精神去調動提瓦特大陸上無處不在的“元素力”。

他感受到了——在碼頭下，那洶湧澎湃，又風平浪靜的水元素力。彷彿只要他一揮手，那些水元素就會躍出水面，在他身邊纏繞舞動。他的確這麼做了。接着，他便看到神之眼閃閃發光，水流慢慢升起，在半空中朝着他流淌過來。

“呀，少年，恭喜你呀！”

像是Eva突然播放到了最終章，天空與大海間一片澄凈，四周都是形形色色鼓着掌的人。李濤茫然地抬起頭來，看到雇他扛包的老闆、穿着短衫的工友以及巡邏的千岩軍，他們的臉上都掛着或是衷心或是禮貌的笑。

李濤並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好也回以尷尬的笑。他本想着替老闆繼續扛完包，幹完這一單，結果老闆堅決不許，隨手拿出幾千摩拉換了個工友替他扛，而他本人的搬運費似乎也多給了些……

李濤拿着近萬摩拉的錢袋，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照理說，他應該繼續工作，但感受到周圍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他有些頂不住，腳下也軟綿綿的，因而決定先回到大通鋪宿捨去規劃一下未來。

然而，他還沒走出商業港的臨海街道，就被總務司的人堵上了：

“李濤先生，是嗎？聽人說您在港口落水后，獲得了神之眼。請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

……

總務司的人動作太快了，李濤還沒搞明白情況，就被一幫人架到了一間幽靜的房間裏。然後，他們又以雷霆手段搜查了李濤的個人信息，發現了他在來到璃月之前沒有任何活動軌跡這一點——由此，他們懷疑李濤是其他國家派來的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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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作出這種判斷啊？我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獲得了神之眼，這沒問題吧？”

“我們擅做了決定，很抱歉，李濤先生。不過這種事不是沒有前車之鑒，至冬國就曾在璃月本土搞出一個‘當眾獲得神之眼’的把戲，試圖令其混進璃月七星八門工作。因而我們對此有一套完整的預防措施，你只是倒霉碰上了。”

於是有了本章開頭那段對話。

……

在被總務司把最大的秘密掏出來后，李濤憤憤地癱在充作審訊室的房間裏的桌子上，嘟囔道：“你們總務司這麼明目張胆地抓人，就不怕違反契約嗎？我可是和港口腳行工會簽了合同的！”

李濤雖然說了自己來自異世界這種解釋，卻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把關於《原神》這一遊戲的相關信息說出去。此刻他也是試着從璃月人遵守契約這一點出發，想要為自己的切身利益據理力爭一下。

負責審問李濤的中年總務司官員笑了笑，說：“李濤先生，總務司上能同仙家聯絡、調動資源開辦送仙典儀，下能辦理各項證件手續、調節民事糾紛，您以為契約里不會留有方便我們辦事的後門嗎？”

在這位官員的解釋下，李濤也終於意識到——《原神》遊戲所展示出的提瓦特世界，不過是披着童話外衣的浪漫冒險故事。而當他真正來到這個世界上，親自同不同的人、不同的社會、不同的國家打交道，就會明白這些現實的人物與社會組織有其內在的活動與運行邏輯，這些東西是米游社永遠不可能在遊戲中說明的。

璃月總務司這種權力堪比東廠加六部的機構，是怎麼一直運轉下去的？還不是因為有類似內閣的璃月七星八門在後面做靠山。

而契約這種東西聽起來高大上，實際上總有漏洞可鑽，因為制訂契約、修改契約的權力，始終被掌握在七星八門的手中。除非岩王爺他老人家重新出山，人們才會敬畏他的力量與威名，而不是璃月七星八門的權力。

總之，在總務司“有形的大手”的強力干涉下，李濤同港區腳行工會的契約被強制終止，違約金不用他付，總務司給他墊了，同時總務司官員的官員們又塞給李濤一份新的契約：

“李濤先生，我們就實話跟您說了吧。你作為外來的、又在璃月本土獲得神之眼的特殊案例，必須受到一定程度的管控。當然，如果您覺得您有反抗總務司專員的實力，您也可以現在就走。否則，就請您看看這份合同吧，我們為您在璃月提供了一份報酬豐厚的工作，也算是對您的補償。”

李濤：（流汗黃豆）“我有拒絕的資本嗎？你們不如直接通知我算了！”

那位穿着長衫的中年官員盯着他，微笑着說道：“欸，畢竟我們璃月人總是要遵守契約的。

您也別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憤怒，我們沒有要針對您的意思。對於神之眼持有者的一切優待政策，對您也一樣適用。

總務司只是希望您不要憑您的力量，在璃月鬧事。祝您在璃月過得愉快……接下來，您可以拿着這份合同去冒險家協會那裏報道了。”

對於璃月人的這套官腔，李濤感覺非常熟悉啊，這不就是藍星上的領導們辦事時的口吻么？

雖然被強行安排了工作，但在自己衰仔人生中經過抗壓訓練的李濤還是說服自己接受了這一切：算了吧！官字兩張口，怎麼說都有理。自己又不是岩王帝君，怎麼跟璃月本地人斗啊？

至於被抓到總務司來審查，也是由於自己身份不明……再說了，有一份工作，總比沒有強。

不過李濤還是很不爽。不僅為自己的無力軟弱，也為璃月的強勢霸道。

李濤知道，在這個能操控元素力的世界裏，只有將操縱元素力的異能與一切技藝結合起來並將其磨礪至完全境界，才有傲視群雄的資本。

否則，單純的元素力使用者中，運氣好一點的會像遊戲中的旅行者一樣，在蒙德恰逢其會成為榮譽騎士，靠着旅行者的身份和人脈正常地行走在世間；

差一點的會像他李濤一樣被相關勢力監視看管，打一棒給個甜棗，但多少還是有所提防；

最差的會像至冬國的那些術士，從小被引導性培養，並不懂得什麼叫自由意志，只是聽命行事，最終變成“為至冬國服役”的傀儡、填線寶寶。

作為一名接受過藍星現代教育的人，李濤天性對這種強權反感。但他在被總務司一通說教后，也意識到自己應該暫時收起這種感覺。

這裏不是藍星上的任何一個現代國家，而是一個既文明又野蠻的商業城邦。現代市民社會中將每個人作為獨立個體的平等觀念不復存在，璃月再重視契約本質上也是寡頭政治。

大商人憑什麼跟泥腿子講平等呢？哪怕神之眼的存在讓任何人都有可能獲得超越常人的力量，但璃月的統治者們難道就沒有神之眼了嗎？更何況，璃月的背後還站着許多活着的仙人。璃月要隨意處理一個神之眼持有者，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李濤，你要知恥而後勇啊！在這個提瓦特大陸上，只有變得更強，才能不畏懼別人的威脅與壓迫……”李濤自己對自己說著。

他走出總務司的樓群，回頭望去，一棟棟古色古香的高大房屋攔住了天上的驕陽，投下一片連綿的陰影。

我已經很幸運了。李濤搖搖頭，自己鼓勵自己：那些負責審問我的官員，在看到神之眼時，也會露出羨慕的神色……感謝水神芙寧娜，或者說芙卡洛斯，無論如何從今天起，我的人生已經徹底改變了，儘管這並非我主動選擇的道路。

李濤抓緊手中的合同與推薦信，朝着璃月冒險家協會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