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知足

然而崔大可並未有所悔改，在鋼鐵廠依然我行我素，糾纏於丁秋楠。

因此，在送給他機會之後，楊軍自然不容放過這次教訓崔大可的機會。

回到辦公室，他將姜海濤召至身旁。

給了他一筆資金和一些票據，指示他驅車前往市場購置一些糧食。

喬遷新居已有些時日，楊軍今日決定下班后再回舊宅探查。

回家不能兩手空空，因此他請來姜秘書購買糧食以表心意。

午間沒有特殊事宜，楊軍並未召開任何會議。

大局已然在握，各部的關鍵領導大多出自他的支持陣營，故無需再故弄玄虛，樹立威權。

幾杯茶后，終於捱到了下班時間。

楊安國駕駛着轎車，陪同楊軍前往醫療中心接伊秋水。

抵達醫療中心后，

楊軍即看見醫護人員圍繞着慶祝某件事情。

深入一瞧，他們是在慶祝丁秋楠職務晉陞。

晉陞總是好事一樁，晉陞者理應宴請大家慶祝。

此時，眾人聚集一堂，即將赴館外舉行慶祝宴會。

這時，眼尖的丁秋楠立即認出了楊軍，快速跑上前迎接。

她對楊軍深表敬意，恭敬地施禮后激動道：

“主任楊，非常感謝你的提攜與支持。”

楊軍首先和醫護人員打個招呼，隨後對丁秋楠道：

“醫生丁，這是你的工作成就，若非你醫術高超，我即使有心提拔亦無從談起。”

他了解丁秋楠的感謝不僅僅是關於晉陞，更包含前一天他對解決崔大可難題的援手。

但這終究是私事，不宜公開談論，讓丁秋楠略感尷尬，故她的話語略顯模糊。

“主任楊，我今天提升職位，打算請同事們一同慶賀，我希望你能賞光參加，千萬勿拒。”

丁秋楠回望眾人笑道，並邀請楊軍。

楊軍連連搖頭婉言：“醫生丁，我恐怕得缺席了，家裏妹妹讓我一定要回一趟，你的美意心領。”

“再說，我去恐怕讓大家拘束，不是嗎？”

眾人紛紛表示，局長在場反而令眾人更覺榮幸。

看着伊秋水和眾人，楊軍道：

“感謝你們的心意，我在此就讓伊科長多代表我去喝幾杯吧。”

余光中他看到張道全老頭躲在人群中，神色沮喪。

對於楊軍的到來，儘管嘴上笑容可掬，但內心的怨恨無從訴說。

然而楊軍並不在意這些感受。

職場法則向來是強者為勝，

技術欠佳者僅靠奉承是不可能成功的。

至少在楊軍這邊行不通。

你這老頭不服氣又能如何？

難道你能真的辭職嗎？

嘿嘿，上有老下有小，你還敢放手一搏嗎？

隨後，楊軍告辭離開。

回到南鑼鼓巷的四合院，楊軍安排楊安國搬運由中午姜秘書購來的糧食。

四十大米，二十公斤苞谷面。

雖算不上豐厚，但也足夠一家人一個月的基本需求。

楊軍沒再多置辦，以免玉英會轉賣剩餘糧食或換作苞谷面。

照玉英那精明的性格，這種舉動確乎會發生。

在庭院偶然遇見秦淮茹，正一手抱滿臟衣物從屋內走出。

楊軍吩咐楊安國把糧食搬運到後院，他向秦淮茹走過去。

「軍子兄弟，昨日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謝，如果不是你從中幫忙，嫂子現在肯定已經被降為學徒工了，一家人的生計全指望我這點薪水支撐……」

秦淮茹將衣服投入池塘，雙手揉洗着衣領，帶出幾分楚楚可憐的神情。

楊軍輕皺眉頭，若非看到她嘴角那微妙的微笑，差點就被她精湛的表現唬住了。

「賈嫂，其實我正想找您聊聊這件事，你是否做好了長期這樣的打算？」

聞言，秦淮茹瞬間抬起手背，在並不存在的眼淚下意識地擦拭，嗚咽開口：

「軍子兄弟，你說我一個小戶人家女子，文化程度不高，又看不懂那些圖紙，沒人指導，我……我能怎麼辦呢？」

楊軍默然注視她的演出，決定不再兜圈子，直接了當地提點：

「賈嫂，這次你算是躲過去了，但如果以後再有這樣的考核該怎麼辦？這樣的評估每年都會進行一次，這一次我幫了忙，下次誰能救你呢？」

秦淮茹聞言微微愕然，原本認為這次矇混過關即萬事大吉，卻未料考核年年都有。

沒錯，楊軍說得有道理，混過這一回，下次呢？

「軍子兄弟，我……我不知道啊，要不你就給我個建議吧。

」

看着秦淮茹滿臉焦慮的樣子，楊軍明白她是真的不懂鉗工技術，擔憂一旦降職為學徒工，家庭生活又要陷入困境，還不知道會有何人遭殃，於是決定給她找個更穩妥的出路。

「賈嫂，這樣吧，如果你不嫌棄，不如我幫你轉到清理院落的工作如何？」

「打掃院子嗎？」

聽到這個詞，秦淮茹心中遲疑了起來。

不過，她一想到這無需技術的體力勞動，時間自主，無人管束，並且不必擔心考核問題，這無疑是一份穩妥的工作，不必憂慮降級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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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在上次的考核后，車間主任邵德明顯然對她產生了不滿，總是挑剔她的工作成果，給她臉色看。

面對指責，她無面反駁，自己確是工作不甚出色，唯有忍受。

權衡片刻后，她有了答案：

「好吧，軍子兄弟，我聽你的。

」

「換到新職位后，你不能再如之前般拖延時間，若有什麼差池，我就無能為力了。

」楊軍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軍子兄弟放心，我會好好表現的。

」

=3D=3D...

楊軍揮揮手，便逕自回到了後院。

一見他，王玉英便立刻埋怨他花錢無度，表示家裏的口糧充足，不需總是帶回太多物品，畢竟已是一家人，也得顧及妻子的感受。

楊軍連忙搖頭以避煩憂，轉身便離去。

對於王玉英的嘮叨，他並不願再多聽一字。

抵達老宅，楊軍發現裝修工程接近完成，只待交付使用了。

婚後，他家的其他人已搬到了原先的空房內居住，五哥帶着手下夥伴開始了對老宅的翻修。

作為熟識的一行人，他們按照新建屋的設計進行改造，楊軍基本無需插手，而五哥的幹勁十足，裝修質量一流，王玉英雖然不涉施工細節，卻負責日常中午膳食，對裝修隻字不問。

楊軍發現杏梅正專註地在地上清洗牆上剝落的混凝土。

這丫頭對於裝修顯然頗為重視，畢竟新居的順利成形關係到她的婚姻，她期待老宅早日完工，好讓王玉英她們能夠儘快入住，那樣她與劉志強的同居生活也能正式展開。

三百三十號

「你今天怎麼沒有請科室的人出去熱鬧一下呢？」楊軍一邊抽煙，一邊看着忙碌中的梅梅問道。

梅梅被楊軍突如其來的出現驚到了，回頭望了一眼，含蓄地叫了一聲「哥」，算是打了個招呼。

「我請不起。

」梅梅臉微微泛紅解釋道。

楊軍有些驚訝：“你一個月的工資三十多塊，怎麼可能連這都不夠招待？”

「你現在成了採購科的副科長，不能小氣。

不然……」梅梅說著，將手中的鏟子放下，直視着楊軍，“哥，你忘了？咱家裏哪兒還有糧票？結婚和訂婚酒席都把糧票用光啦。”

楊軍聞言，不禁微微苦笑，對自己記憶之差有些尷尬。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原住民，而是一個穿越者，一直認為只要有錢便無所不能，沒想到請客還需要糧票這樣的考慮。

他苦笑着，從口袋掏出五斤全國糧票和三十元鈔票遞過去：“這事不能拖延了，明天早點辦，後天晚上你邀請他們吃飯。”

梅梅看着那些錢和糧票，不由自主地用手將它們擋在身後。

“嫌少嗎？”

楊軍一愣，正打算再多拿一些，隨即明白過來：“你沒有向我要過，這是我自願給你的，這明明是你應得的。”

聽到他有些慍怒的話語，梅梅眼眶微濕，說不出話來只是低頭抽泣。

楊軍把手輕輕放在她肩頭，認真道：“我不是說過的嗎？我會照顧你一世。

一家人之間自然該由大哥來分擔。

不僅是你，對待三妹、四妹和小槐，如果未來你需要幫助而不接受，那便是你不承認我是你的大哥。”

聽到哥哥的這番話，梅梅忍不住哭訴着說：“我知道錯了。”

一番好言相勸后，楊軍的心情終於平復下來。

然後來到屋外，朝楊柳和楊榆招了招手。

“每個人給你們十塊錢，有誰要是敢泄露給媽知道，後果自負。”他拿出兩張大面值票子，低聲警告她們保密此事。

雖然理解王玉英的好意，但他不喜歡這種方式讓家人與他保持距離。

於是，決定給弟弟妹妹錢以拉近關係。

他知道，這點錢足夠勾動楊柳和楊榆的心，兩人會悄悄儲存零花錢而不是告發母親。

楊槐年紀尚小，只要給他錢，不出十分鐘王玉英準會知曉，所以他暫且不會讓他有零花錢。

而楊柳開心接過錢，滿懷感激。

楊老四看了看手中十元鈔票，眼神閃爍：“老大，實話實說，是不是又幹了什麼不對勁的事，別想用錢堵住我的嘴巴。”他這番話語讓楊軍的臉色當場沉了下來，原本的好心情也被沖走了。

他本來挺愉快地想着給妹妹零花錢，卻被誤會做了些什麼壞事，內心有些懊惱。

“呃，的確，這個數是少了點兒……”

楊軍從口袋裏拿出錢數了起來，假裝是要付給她似的。

看到一切似乎正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老四楊笑盈盈地盯着楊軍掌中的錢。

楊軍敏銳地抓住時機，一把將老四手中的十元現金奪回。

“既然你覺得少，那就去告狀好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壞事，老四又能瞎編出什麼事實？

“哥、哥，我錯了。”楊榆一看錢財消失，緊緊抱住楊軍的腿祈求。

面對楊榆的撒嬌，楊軍無語，這未免過於賴皮。

這丫頭完全沒有感恩之情，反而把接受金錢視為理所當然。

他不願讓自己妹妹變成忘恩負義的人，必須好好教育一番。

“這個月零用錢沒了，那麼下個月呢…”楊軍神情凝重，“那就看你自己了。”

老四噘了噘嘴巴，擺出賣萌的表情試圖博取楊軍的同情。

然而楊軍並未為之動搖，雖然看着她的可憐模樣，但她內心的懊悔之意顯然淡薄。

他挪動腳步，輕輕推開她，笑着問：“是不是心裏打算，假如我不給零花錢，你就要去媽媽那裏告狀？”

“看看二姐，幫你安排好新房，提職；三姐去當兵的事你也清楚，對吧？”他又提及。

“你楊老四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告狀的後果。

只要你敢告狀，以後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轉頭看見大姐楊梅和二姐楊柳，她眼眶微紅，嘶啞地說：“哥，我知道錯了。”

“到底哪裏錯了？”

她嘴唇輕抿，看了看兩個姐姐，低聲道：

“我只是太過貪婪，應該知足的。”

聞言，楊軍扶額搖頭，無言以對。

心想這妹妹真沒救了。

楊梅和楊柳對老四的懦弱深感憤怒，無奈嘆了口氣隨後離開。

楊老四看到哥哥和姐姐都走掉，小眼睛狡猾地打轉，低聲自語：

“難道是要得更多？”

……

肚子氣痛得楊軍顧不上吃飯，僅向王玉英交代一聲后就離開了。

才來到中庭，便看見柱子獃獃從屋裏步出。

“軍子，軍子，我買了點下酒菜，來喝一杯解解悶吧。”

旁邊冉秋葉正在灶前忙活，趕緊接話：

“楊主任，柱子剛喊你要過來，結果你恰好到來，進來坐坐，菜馬上就好了。”

“嫂子，柱子哥，我就不客氣了，天晚了，我還得回去秋水那兒呢。”

氣憤之餘的楊軍並無食慾，再加上傻柱家的何雨水和冉秋葉在場，深覺夜訪不合適。

望着門口的何雨水，楊軍勸說道：“雨水質感的事情不急，你安心在家等待，應該快有好消息到了。”

“好的，楊軍哥，謝謝你。”她羞紅臉應道。

傻柱拉住他：“軍子，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