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抗，反殺

行動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剛好是夜裏搶殺的那群人睡得香熟、白天搶掠的這群人忙活累了的時候。

群里做好動員后大家靜靜聚到小區的荷花池邊，荷花池水滿幾溢，彷彿一面碧波鏡，更像剛剛切開截面的翡翠烏雞，幽深而誘惑。

世界到處淹着水，但又十分缺水——缺能飲用的水，不少人都望着荷池咽着唾沫。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物業樓方向去，小萬、小展、小祁和曹斌站在隊伍最前面。

有了槍，隊伍滿滿底氣。人的身體哪能與槍對抗？

還沒到物業樓就看到那些人已經站到了樓下，三四十個大概三四十歲手持長粗木棍、鐵棒、消防斧的壯漢，少數幾個女的站在後邊。

人數上別墅區這邊完勝，戰力上對方都是能在風雨里游過來、手臂粗壯的漢子，別墅區都是斯斯文文模樣，若不是有槍加持，還真比不過。

顏意不禁為對方的偵察兵點個贊，雖然都叫醒了，但在門口更好被一鍋端。

他們看到人數時還是有些嚇到，但經過這幾天的觀察與獵殺，早已認定這些有錢人、大少爺、嬌小姐都是胳膊細嫩、手無縛雞之力的繡花枕頭，就像昨天夜裏，他們連殺十幾家，又把拿着金幣跑出來的工人都給殺了，沒一個能打的。

連脖頸都特別好掐些。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殺雞儆猴，讓這群人不敢輕舉妄動，隨後在黑水褪去之前一天天慢慢收割。

“我們金幣夠了，只要你們現在離開，我們就不跟你們計較。有誰不走的，那就只能掐死了！”一身形高大、四肢粗壯的男子站到最前面，臉又圓又黑，像個入味的茶葉蛋。他懶懶動了動身子，隨後伸直右手朝對面人群做了一個兇狠的“掐死”動作，他一臉勝券在握，他身後的人哈哈大笑。

顏意這邊無人有動，他們大多都是奸商，還能看不懂這點套路？各個擊破是最容易的。

“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茶葉蛋笑嘻嘻往前走幾步靠近了些，別墅區這邊十分防備，持槍的三人立即拿出槍對準對面。

手槍拿出來的一瞬對面齊齊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還帶起一陣輕微的吸氣聲。

三人按照原本商量的那樣極有氣勢地齊喊了一句：“別動。”

茶葉蛋囂張態度忽變，盯着那三把槍，目光里少有懼色，更多的是貪婪。他舉起雙手，黑乎乎的臉上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他扯着嘴角笑得擠眉弄眼，語氣盡量平和：“我們都是被這洪水給逼到這的，以前也是普通民眾啊，我們也只是求生存下去，留條命去見家裏的老人小孩，還請各位留我們一條生路。往後我們就在這棟樓里，等到洪水一退，我們立刻就走。”

別墅區一方有幾道憤慨的聲音喊道：

“你們怎麼沒想過要給他們留生路？！”是一戶遇難者的朋友。

“剛剛你們可不是這態度的！”

“你們能游過來就不能遊走？”

“誰知道你們能不能說到做到？”是130的住戶劉美鳳，她們一家可是目睹隔壁慘劇的，說什麼也不敢相信他們會就此罷休。

對面聲音一道接着一道，茶葉蛋把手緩緩放下，心裏認定對面這群少爺小姐都是不敢真動手的優柔寡斷之人。他眉頭一皺，表情不耐：“現在的水有腐蝕性，你們這是想我們自殺啊？”

一個男子來到茶葉蛋的面前，壯碩的胸膛一挺，凶神惡煞道：“老大，別跟他們廢話，他們就三支槍，你拿我當肉盾，去把他們幹掉都行！”

茶葉蛋一把推開他，大聲問對面：“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啊？”

曹斌就在等這句話：“我們也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只要你們投降，分散開來跟我們走，我們會按時給你們金幣簽到，保證你們有吃的，等到黑水一退，就送你們離開。”

兩邊都在嘰嘰喳喳，像極了老師講課時後面的竊竊私語，聲音不大，卻十分惹耳、聒噪。

對面很快商量出個所以然來，茶葉蛋拍拍空蕩蕩的雙手：“我們同意。現在怎麼樣？“

曹斌心裏鬆了一口氣，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一個一個走過來，我們綁好一個再過來一個。”

“還要綁啊？”

“誰知道你們綁了之後會不會把我們殺掉？”

“就是，到時候我們就成你們砧板的魚了。”

眼看就要鬧騰起來，茶葉蛋轉過身來，壓着聲音對自己人道：“大夥暫且信他們一次，諒他們這些先生太太公子小姐的也不敢見血。”

他臉上帶着一個惡意的譏笑，眼神交流間，大家都懂了他的意思。

他再回頭，大聲道：“我們相信你們一次，也請你們不要害我們，我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曹斌點頭：“我們從未想過害命。”一直以來，謀財害命的都是他們。

“那我先。”剛才說要做肉盾的男子甩着大臂就往這邊來，曹斌連忙讓兩個日常有健身的人拿着繩子出來，肉盾不滿，只轉身招呼：“大哥，你過來，別讓他們勒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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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葉蛋慢慢悠悠邁步，曹斌剛舉手要阻止，就看到男子眼神驟然一狠，身形快速地往持槍的幾人襲來，他的速度極快，比常人要快上許多，幾乎兩秒之間前進了近十米。

他的動作很快，揮着拳頭就往小萬的腦袋上砸，小萬雖然在射擊上拿過獎，但並沒有什麼拳腳功夫，條件反射就是用槍擋頭卻沒想到開槍，剛好順了茶葉蛋的意。他一記重拳砸到小萬腦袋上的同時將槍奪走，快速朝小展開了槍，再轉身，跟小祁持槍對峙。

眾人只覺一個人影忽閃而來，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到了身前，幾秒之間已成變局。小萬暈倒在地不知生死，小展被擊中左腹正痛苦掙扎，鳥獸亂做一團，還有人在慌亂中摔倒，反應過來後有人小心翼翼過去看小展和小萬的傷勢。

肉盾男子一身壯肉，繩子還沒來得及打結，綁他的兩人就被甩倒在地，現場頓時更亂了，有人不管不顧往回走，有人不知所措地站着，有人擺出軟趴趴的攻擊姿勢。

顏意也沒想到會這麼突如其來，畢竟，誰會想到近十米的安全距離這人只用了不到兩秒打破。

顏家幾人被人流衝散，曹斌快速撿起另一支槍，顏意被人推搡到他身邊，他正看着手裏帶血的槍，抖着手，胡亂問：“有人會開槍嗎？”

接連兩人受重傷，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大家早已顫抖加手抖，之前搶着拿槍的人紛紛閉了嘴。

顏意剛好在他身邊對着他快要破碎的眼神，腦子一熱就從他抓不穩東西的手裏接過了槍：“我會。”話音剛落，她舉槍朝正發瘋般撲向小祁的肉盾男的小腿就開了一槍。

曹斌怒吼喊住作鳥獸散的人群：“回來！幫忙！快快快，按住他啊！”

這個他指的是肉盾男，不少人聽到曹斌的聲音回頭，見肉盾男中槍受傷，紛紛過去把他壓住，見要壓不住還有一個做着長長美甲的女人用指甲去摳扯他的傷口，痛得他嗷嗷叫，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顏意持槍對上對面跑過來的其他人，並毫不猶豫對着最前面那人的小腿就是一槍，殺雞儆猴，也暫時止住對面人群的腳步。

場面暫時被壓制住，頗有三足鼎立之勢。

茶葉蛋斜眼看了顏意一眼，眼裏冰冷的怨恨融進幾抹驚艷和貪婪。他對顏意不予重視。隨後目光回到眼前這個拿着槍卻明顯在害怕的男人小祁，眼裏帶上幾分輕蔑，這就是他的破局。

顏意槍口對着眼前這群人，只要哪裏有動靜就對準哪裏。但她心裏知道，茶葉蛋才是她的破局。

曹斌剛想開口讓事情回歸計劃里的軌道，卻聽到三道槍聲幾近同時響起，嚇得他往後一蹦腿一軟，再抬頭，小祁應聲倒地，茶葉蛋也跪倒在地——在茶葉蛋朝小祁開槍的同時，顏意也用餘光找准茶葉蛋的位置並十分快速地開了一槍，小祁和茶葉蛋的手裏的槍雙雙因痛鬆手落地。

小祁只顧着捂住自己的傷口，茶葉蛋卻已經拖着中槍的腿努力去夠掉落的槍。

曹斌瞪大眼睛一邊軟着腿想要跑一邊尖銳大吼：“快—搶—槍！”

顏意只那一秒便又把槍收回指向對面，緊盯面前眼露凶光的人群，並不知後面的茶葉蛋即使拖着兩處傷，還是行動十分迅速地搶到了一把槍。

劉美鳳反身一撲，搶到了小祁掉落的那把槍，一邊抖着手對準剛握到槍的茶葉蛋，一邊抖着聲音對顏意道：“你槍法那麼准，怎麼不直接殺了他？你，快，快，快，快殺了他！”

劉美鳳很害怕，但她又剛好離槍最近搶到了槍，同時，她離茶葉蛋也最近，所以她更怕，如果她不用槍指着茶葉蛋，茶葉蛋就會一槍崩了她。

這個“你”是顏意，她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她也不敢殺人。但她觀察到顏意槍法又穩又准，瞄準的卻只是他們的腿和手，為什麼不直接殺看他們除害？！

一群人去看小祁的傷勢，所幸茶葉蛋並沒有什麼槍法可言，擊中的是小祁左側腹部的外皮。

顏意長出一口氣，有點累。她槍法很准，但她也不想殺人，只是接連又開了兩槍，一槍射向茶葉蛋的手臂，痛得他掉了槍，另一槍射中茶葉蛋的小腿，想要制止他的行動。

曹斌扭着打拐的雙腿：“顏，顏意，要，要不，你直接殺了……還是，算了，萬一，萬一，他們躁動……”

黎民將他扶好，語速極快地小聲對顏意囑咐：“萬不得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暴制暴，以惡制惡，心慈手軟，只會深陷危險。”

憐憫不應該給這些深惡痛絕之人。

顏意沒有回頭，但聽得清清楚楚。

茶葉蛋雖然受了多處傷，但依舊十分看不起哆哆嗦嗦的劉美鳳，悄悄對那邊手下們使了個眼色，看看顏意，又看看正咬牙死盯着他的劉美鳳。

對面人群接收到茶葉蛋的眼神示意后，怨恨的眼睛就像機關槍，正篤篤篤地往這邊掃，蠢蠢欲動的樣子讓顏意不敢再分心。

曹斌正組織幾個人拿繩子去綁被摳傷口摳得暈死過去的肉盾男，又組織幾個手裏有小刀砍刀的來到茶葉蛋附近想要出其不意，顏父也在裏面。

但茶葉蛋的速度和敏銳性都很高，察覺他們的動作就嚇唬劉美鳳：“你們再靠近我就開槍了。”他拖腿跪着，右手耷拉下來，上面有流成片狀染紅手臂還不斷滴落在地的鮮血，額頭早已冒出因疼痛而滲出來的汗，左手卻執着地持槍對着劉美鳳。

劉美鳳眼睛都不敢眨，只聲音抖着：“別，別，別……你，你殺了他啊！”她不敢把槍扔下走人，也沒人來接手她的位置，只一心想着顏意能一槍崩了他，解除這個被制約的局面。

茶葉蛋計算着自己的體力和左手的可能性，最後還是選擇相信自己，剛要行動卻不想劉美鳳實在害怕腿軟了不受控制蹲了下來，手槍剛好對着他的腦袋……也不知道是手抖還是走火，一槍就這麼猝不及防打響了……

茶葉蛋速度極快地滾開，回頭憤怒地朝着劉美鳳開了一槍，沒中，劉美鳳嚇哭了，連忙被人群帶了進去，不會開槍的盛朗持槍出來。

局勢突變，主要是茶葉蛋速度過快，超出常人反應數倍。

他的手下跟他配合極好，異動之下顏意只能努力把持前邊，卻沒注意到他一下子到了顏意側後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反手一下子掐上顏意的脖子：“真嫩啊，你長得比昨晚那些都白凈好看。”

他左手開槍不準，力氣卻是真大，掐得顏意眼睛瞬間紅了起來。

眼看茶葉蛋要用那隻被她擊中的右手來搶她手裏的槍，顏意趕緊往後一扔，剛好扔到曹斌哆嗦的手裏，像塊燙手山芋，捧也不是，扔又不行。

劉美鳳在一旁給自己拍着胸口又哭又嚷：“都讓你殺了他殺了他，他殺了那麼多人你都不殺了他！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這下他得殺了你了！”

“么兒，”

“寶兒，”

顏父和何清蕊瞬間驚了起來。

顏意只覺氧氣瞬間被屏蔽，腦袋發痛，幾乎窒息，恍惚間，那個溫潤少年依舊穿着那件帶血的校服，他一邊拍打着神色兇狠的匪徒，一邊焦急無力又艱難地朝她吶喊着：“快…跑！”

盛朗持着槍，卻不是面對茶葉蛋，而是對面試探着暴動着的人群，如果不能將他們制住，他們或許會徹底敗北。

茶葉蛋沒搶到槍，十分不悅。

顏爺爺和顏父帶頭拿着砍刀朝茶葉蛋砍去，他顧着與他們對峙，掐着顏意的力度反而鬆了一些，感覺到氧氣回籠，眼前沒有少年的影子，依舊是兩方對峙的戰場。

顏意被他掐住了脖子，劉美鳳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他殺了那麼多人，他罪有應得，你應該早點殺了他的……”黎民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心慈手軟，只會深陷危險……”眼前這個男子，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而他的兇狠，更是會要命。

他確實是個壞人，他已經殺了很多人，也確實有可能會殺了自己。

猶豫就會敗北，對惡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掐着顏意的脖子，因為只有一隻腳能用力站着，所以他還往顏意身上借了點力。顏意被掐着，跟他面對不同方向，兩人距離很近，她可以輕易觸碰到他的脖頸。

顏意計算着自己成功的可能性。

茶葉蛋不知道她有空間，空間裏還有買來的刀。再加上輕敵，對她一個手裏沒槍的女人並未過多防備。

顏意沒有猶豫，因為她聽到身後父親和爺爺已經開始求他讓他們換顏意來當人質了，又想起了少年抱住綁匪的一幕以及昨晚撕心裂肺的慘叫……她不想再有人因她而死了，也不想她死後爺爺奶奶父母無所依託。

她得惜命——這是他以命換的命。

她從空間取出水果刀，在對面那群男女的眼睛底下，猛吸一口氧氣后咬牙狠狠用力快速地將水果刀準確插進了男子的脖子裏。

“大哥，小心！”對面有幾人提醒他，但還是晚了一步，鮮血已經從冰冷的刀口不斷外滲。男子瞪着眼睛最後看了顏意一眼後仰倒在地，隨後用盡最後力氣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脖頸。血還在噴流，他眼睛就那麼死死睜着，面目猙獰，一動不動，沒了呼吸。

顏意也癱倒在地，看着自己染血的手，緩了好幾秒才緩了過來，她殺人了，她犯法了……她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安全了。

【擊殺劉河陽，他背包空空如也。

獲得積分165分，現有積分165分，累計積分165分。

首殺獎勵：體質+1，力量+1，敏捷+1，積分+100

現有積分265分，累計積分265分】

顏意在機械的提示聲、倒吸冷氣聲、歡呼聲、躁動聲、急切的喊叫聲里暈了過去，周圍亂七八糟，她安靜了下來。

顏父趕緊將她抱起帶了回家。

顏意到傍晚時分才醒，顏媽媽抱住她心疼地安慰：“你明明還是個孩子，卻要你承受這些。”

“媽咪，我沒事。”顏意回抱着母親，在父母眼裏，孩子多大始終是孩子。若是按照之前的軌跡一直下去，事事順遂，她確實可以始終做一個被家人護在蜜罐溫床里的孩子，接管公司，結婚生子，富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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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年紀都不小了，在弱肉強食隨時變幻的世界裏很難生存，自己有空間和系統的加持，至少金幣存放這個問題可以解決。

現在大家手裏還有金幣，暴雨停了還心存希望，人性還未完全泯滅。若真到了絕境，保不準半山別墅區裏面自己人就得先爭搶。而一旦洪水退了，以“富貴”聞名的半山別墅區就會變成餓獸眼裏的鮮肉，誰不想來奪幾口？！

曹斌讓顏奶奶在顏意醒后告知一聲，顏奶奶用光幕發信息過去。曹斌很快給顏意打來語音聊天，感謝顏意的勇敢和臨危不亂讓他們加快結束了這一場危機。

剛好黎民也在，接過手機用一場世界小範圍大亂斗為例教導顏意：“…他的欲斷不斷、猶猶豫豫讓敵人以為有機可乘。……敵人突破防線闖入城內大肆屠殺，這時候他才後悔不已。…最後，當機立斷將來犯之人擊殺，保住了城民。身處亂世，只能堅定信念、明辨是非、強硬以待。”

“對待萬惡之人，無需惻隱之心。”

“他更不會對你有任何惻隱之心，反而會利用你的惻隱之心，最後一劍刺入你的胸膛，還會笑着說你蠢。亂世沒有審判者，也沒有監獄。不要試圖勸告、祈禱他們立地成佛，要在他們成魔之前永絕後患。”

顏意聽進去了。亂世先殺聖母，拼的就是個你死我活，道理她都懂。

這場小型戰鬥以勝利告終。

茶葉蛋死後對面就亂了，盛朗帶頭將撲過來要報仇的幾個兇徒一通亂打，殺雞儆猴，又用手槍打傷過分暴動的幾個人，其他人也就都被攝住，不再輕舉妄動。

後來審問得知，顏意殺死的正是他們的頭目劉河陽。他們本是附近一工地的工人，工地宿舍低矮，很快面臨水淹的危險。全城黑漆漆，唯獨半山別墅區過於亮眼，彷彿指路的燈塔。其他人便在劉河陽的帶領、幫助下，或坐着橡皮艇或游泳來到了這裏。

物業好心收留了他們，可劉河陽看上了物業的物資，於是便第一次下了殺手。隨後他們依靠物業的物資活到了每日簽到系統的出現。他們知道半山別墅區裏面都是有錢人，一定換了不少金幣，便動了貪念。

且自從殺了那幾個物業，劉河陽的身體好像也有了變化，力氣更大了，行動也更迅速了，他也瘋狂地證明了自己的猜測。

其他人都有一種劉河陽可以帶領他們越過越好的感覺，也從一開始的不忍、憐憫到後面的跟隨、殺戮。他們闖進了別墅里，負責搶東西搬東西抓人打人，最後留給劉河陽來結束他們的生命。

這是劉河陽要求的。

他們獲得了數不清的金幣，劉河陽能力也更強了。

他帶領他們暢享着未來：先把別墅區的人都殺光獲得大量金幣，然後佔領別墅區，再以此為據點出去找金幣。他還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養人。抓人然後關起來，當作牲口一樣飼養起來，讓他們每天在簽到系統上籤到獲取物資，以此壯大他們……

顏意看了看已經被顏母清洗乾淨的手，忍不住罵了出口：“變態！”

她對於殺人了這件事還是恐懼和后怕，但是，她不後悔。

何清蕊直接奔了過來，看了她好一會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沒受傷，沒傻。”

顏意還坐在床上，扁扁嘴，委委屈屈，張開雙臂：“要抱抱。”

何清蕊擁她入懷，輕拍她後背：“沒事了，沒事了。”

“現在很多人說你厲害，槍法又准，膽子又大，還是大功臣。”兩人閑聊，何清蕊話語間都是彩虹屁，說她反應快，說她又帥又厲害。顏意愛聽，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半山別墅區群里都是安心與喜悅。

顏意對於殺人這件事逐漸釋懷，才想起了當時的提示音，打開一看，個人信息變成了：

姓名：顏意

體質：5

力量：8

敏捷：9

攻擊：無

防禦：無

其它：無限靜止空間、金幣兌換系統

積分：現有積分265分，累計積分265分

階級：0-1

體質、力量和敏捷都各增加了一點，還出現了積分。

擊殺劉河陽獲得的積分是165分，所以，積分是殺人來獲得的。但是，這個積分是如何界定的，遊戲也沒有告知。

與之前身體狀況決定個人信息里的屬性數值不同，這次好像相反，是數值的增加改變了她的體能。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感覺自己力氣確實大了，行動反應也更敏捷了。

聯想到劉河陽的變化，她合理猜測，積分和屬性的變化極有可能就是通過殺戮獲得，所以他才那麼熱衷於殺人，所以他行動才會那麼迅速。

她現在，更真切地體驗到了遊戲的殘酷——殺人可以獲得積分，積分可以升級，升級能夠增強自身的身體素質。

遊戲的這種積分方式，無疑是在引導殺戮。

果然，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