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處血染沙場忠報國;劉淵藉機逃脫出鄴城
有探子來報:“西北大戰,周處將軍戰死!”
劉淵一聽,霍然起身道:“怎麼回事?”
探子低着頭,跪在面前,道:“周處將軍為前鋒,還沒讓兵士安營吃飯,就被催着上陣,周處將軍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孤身奮戰,幾乎全軍覆沒,有人勸他投降,或者逃散,他橫刀立馬,道:報效國家的時候到了!然後奮力殺敵,最後力竭被殺,齊萬年大勝!”
劉毅站起身道:“周處將軍可能是抱着必死之心出的征,他焉能不知,小人作祟要他性命?可惜了一代名將,朝廷又損失了一名肱骨大臣……”
“這小小齊萬年怎得如此厲害?”劉淵拍着案幾道。
“根本不厲害,只是朝廷自己亂了謀算罷了,西北連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恐怕流民又要南下,過劍門,進入巴蜀了!”劉毅突然擔憂起來。
“這又何憂?”劉淵問道。
“巴蜀之地較為必塞,古來易守難攻,現在的益州牧為趙廞,本是賈南風的姻親,賈南風一死,親信黨羽皆受牽連,這趙廞也被朝廷下詔欲召回,他知道回洛陽也是一死,拒不奉詔。召集流民,組成大軍。
這些流民大都是西北戰亂跑出來的,其中有氐族貴族李特兄弟,我聽說勇武異常,足智多謀,趙廞已經將他們納入麾下,本是養虎護院之意,怕最後會變成養虎為患啊!”
又過了些時日,有人通報成都王司馬穎請劉淵府中議事。
劉淵趕緊換衣整肅,帶領劉毅、王育等人趕往司馬府。
路上王育道:“看來司馬王爺要起兵了……”
劉毅一笑道:“也該到時候了,即使他不打算那麼做,盧志等人也不是等閑之輩,一定會出謀劃策,替他謀划的,要知道太子一死,後繼無人,按照兄終弟及,輪也輪到咱們這位王爺了,他只要到洛陽拿下司馬倫還政惠帝,立自己為皇太弟,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王育微笑點頭道:“現在天下諸侯都在觀望,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呢?”又接着道:“就目前情況來看,司馬倫位居朝廷,總理兵政,應該實力更強一些,所以我覺得依附者會多一些。我覺得目前有上中下三計:上計選邊站隊,全力支持,只要押對了,后可加官晉爵,榮華富貴;中計派出部隊,兩邊觀望,哪方勢勝,加入哪方,過後也能分點好處;下計派出小股部隊,游弋觀望,兩不插手,等大戰結束,收拾殘局,表一下立場……”
劉毅拍手笑道:“為天下諸侯計,您這下策,方為上策也!”
兩人相視而笑!
剛到司馬王府門口,早有人迎了出來,將劉淵一行迎進王府。
已經有幾位先到了,其中一位便是盧志,生得偉岸挺拔,肩削背闊,一臉正氣。
劉淵與他對視了一眼。盧志拱了拱手,盧志深知劉淵絕不可能久居人下,稍有機會就會騰空而起,於是心中滿是憂懼。
大家分賓主落座以後,司馬穎道:“趙王司馬倫謀朝,逼迫惠帝退後,禪位於他,將惠帝囚禁於金墉城,派張衡帶兵看守,簡直是人倫喪盡,不知廉恥。我等做臣子的,豈能坐視不理,看皇帝受人欺辱,命在旦夕!”說要眼淚磅礴而下,泣不成聲。
司馬穎本是武帝司馬炎的第十六子,慧帝司馬衷的親弟弟,看惠帝被廢黜囚禁,血脈相連,物傷其類,這也是正常作為。當然也有做戲的成分。
盧志起身道:“殿下不必過於傷心,您是皇室宗親,又和惠帝兄弟情深,怎麼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呢?我等定追隨王爺,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可是為今之計,該如何是好?”司馬穎拭淚問道。
盧志早就深謀遠慮,心下有數了,道:“為今之計,殿下不可遲疑,定要舉兵討伐,趙王篡權叛逆,人神共憤,不得民心,又任用孫秀這個奸佞小人,隨意青紙為詔,禍國殃民,殿下只要振臂一揮,天下英雄俊傑沒有不跟從的……”
劉淵聽到這裏,也趕緊起身抱拳一禮道:“殿下順從民意、匡扶正義,扶皇室於危亡,救皇帝出泥沼,征討趙王,百姓定會一呼百應,不召而來,沒有不成功的道理,殿下應該早下決心才是……”
司馬穎聞言,拍案而起,道:“卿等所言極是,可惜我身單力孤,又有後顧之憂,貿然起兵,萬一有賊人偷襲鄴城如何是好,太妃極喜鄴城,又不能隨軍出行……”
劉淵一聽,機會來了,忙道:“殿下無需多慮,在下不才,并州之處還有些人馬,雖然不堪大用,但是隨殿下起事,護鄴城安全還是可以做到的!”
司馬穎聞言,大喜,有匈奴部族支持,那就萬無一失了。
“請殿下放我回并州,我為殿下召集人馬,整肅部隊,保護鄴城,鄴城的防衛您就交給我吧……”
盧志一聽劉淵哪裏是等閑之輩,此事不妙,劉淵一走那就好比放虎歸山,雲龍入海,剛要出言阻止,那奈何司馬穎滿腦子都是入京勤王,斬殺孫秀,剷除司馬倫,竟然欣然答應,要劉淵速速啟程,趕緊回并州,召集部族。
劉淵一聽,心下欣喜若狂,卻不動聲色,退出王府,然後家都沒回,一溜煙直接出鄴城,跑回并州去也!
一路上劉毅禁不住嘆息。
劉淵不解,問道:“卿何故嘆息啊?”
劉毅道:“主公有所不知,司馬穎為人寬厚倒是真的,卻謀權不足,又寵信小人,絕非明主,難成大器啊。”
劉淵道:“看來卿對這次起兵勤王不太贊成啊?”
劉毅道:“其實上計為按兵不動,隱其鋒芒,暫時不要加入戰局。等王室外廝殺一陣,諸王凋敝,坐收殘局才是上策。”
劉淵笑道:“那成都王殿下恐怕是忍不了啊!”
劉毅點點頭道:“所以我說他沒有明主之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