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魄潦倒
第17章落魄潦倒
火雁忽然臉露憂色,憂心忡忡的問:“狂兒,我們如今離開了玄冥宮。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賽狂人口腔里的咀嚼動作忽然僵凝,臉色黯淡,沉思了好長時間,才有些無奈道:“這件事,得從長計議,讓我考慮考慮吧。”
火雁舒了口氣,“你能早做打算也好。”
玄冥宮。若千寒坐在內庭院的一顆巨大的青石上,飄逸的紗衣隨意的垂落在青石上,額際墨綠的寶石綻放出清冷的光輝,與白色的紗衣,朦朧的夜色形成一種相互映襯的憂傷感。
青香遠遠的站在海棠樹下,一臉愁怨的想着公子。自從龍玉女和梅玉女走了后,公子在這裏坐了整整一天了。公子不開心,任誰都看得出來。
最後鼓足勇氣,青香抬腳步履輕盈的向若千寒走去。“公子?”站在大青石的一旁,青香小心翼翼的呼喚了聲。
若千寒並不回頭看她,只是淡淡的問:“她們走了多久了?”
“一天了。”青香小聲的回答。
若千寒蹙眉,怎麼才一天,他覺得他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怎麼會才一天?
青香小心道:“公子心裏捨不得龍玉女,為何卻偏偏放任她離開?她是玄冥宮的玉女,只要公子不同意,她就不得離開。”
若千寒的魅惑容顏浮現出一抹戚凄然的笑庵,“人在咫尺,心卻隔着十萬八千里的距離,留在身邊有何用。”
青香微怔,公子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性子倔強,認定的理就會執著的追求下去,可為何偏偏是他最愛的女人,他反而放手了呢?
在青香疑惑不已的時候,若千寒卻忽然轉過臉來,他的表情其實沒有青香想像的那麼難看,相反,他的表情很璨然,又一縷暖暖的陽光。若千寒忽然淺淺笑道:“讓她離開,不是放棄她。我只是想,讓一個與陌雪無關的賽狂人愛上若千寒。”
青香微怔,隨即嫣然一笑,心裏頗舒了口氣,雀躍道:“我就知道,公子不會被輕易打倒的。”
若千寒優雅的跳下大青石,替青香理了下有些凌亂的髮絲,然後略帶心疼的語氣,道:“梅香走了,今天的生活起居都是你在忙吧。瞧你,從來沒有做過一次餐點的人,今天累的形象都沒了。真是難為你了。這樣吧,你去找幾個合適的玉女進宮,還有……也是時候讓神后插手玄冥宮的事務打理了。她若是一直閑着,傳出去可不太好。”
青香甜甜一笑,“公子,梅香姐在的時候,你可從來不管這些瑣碎事務,如今她走了,你倒擔心起來了。依我看,龍玉女不該走,更不該走的是梅玉女。”
若千寒道:“梅香跟了她,我放心。”
青香輕輕嘆了口氣。“公子你總是想着她。”
望月客棧。賽狂人吃飽喝足便翹着二郎腿躺在床上,一副所有所思的表情。
小白小舞紫言敲門幾次,都吃了閉門羹。幾個人便坐在門口邊上,故意扯開喉嚨大聲說話刺激狂人,“你們說,賽老大究竟哪根筋搭錯了,好好的玄冥宮不待,便要與玄冥宮脫離關係。這下可好,不但要住條件這麼差的客棧而且重要的是,我們的保護神沒了。以前打着玄冥宮的招牌,出去混吃混喝好不瀟洒。可惜這麼愜意的日子如曇花一現,沒了。”小白絮絮叨叨道。一邊說一邊斜眼瞟着門的方向,豎起耳朵聆聽門內的動靜。
小舞接着道:“老大這麼做是有她的道理的。你們想,雖然老大身手菜一點,但是她寧願被天洲那些小雜碎打死也不當玄冥宮的寄生蟲。這是何等的氣節?難道不該值得我們敬畏嗎?鼓掌……”小舞還熱烈非凡的鼓掌以增添他語言表達的豐富度。是個人都聽的出來他說的是反話,他故意刺激賽狂人,因為是個人都知道賽老大是最輕賤氣節這個東西最寶貴的就是她的命。
紫言扣扣後腦勺,一臉困惑,道:“你們說的都有理,可是老大為什麼要離開玄冥宮?玄冥神帝似乎對她不薄啊?還賜封她做了玉女。你們說賽老大怎麼會離開玄冥宮呢?”
小白不假思索道:“玄冥神帝看中了我家賽老大,強迫她侍寢,賽老大不同意肯定要逃走了。”小白說到這兒忽然壓低聲音,一臉壞笑,道:“我們老大上輩子可是男人,她可能不喜歡男人,她喜歡的是女人。你們看她收了火雁姐和梅香姐后,對她們一直是百依百順,可是對我們幾個大男人就是非打即罵的,這就說明,賽老大可能只對女人有感覺……哈哈……”
小舞紫言也捧腹大笑起來。忽然背靠的門向後一拉,幾個人忽然颲趗的倒向門后,狼狽不堪的爬起來,卻看見狂人雙手叉腰,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瞪着他們。
三十六計,逃為上策!幾個人躡手躡腳的向門外開溜。狂人卻忽然拎小雞一般將他們一個個拎起來丟盡屋子裏,然後哐鐺一聲巨響將大門關閉。聽到聲音的火雁梅香趕緊跑出來察看是怎麼回事,看到狂人發怒心裏頓時明了幾分。兩個人相視一眼,淺淺一笑,都幸災樂禍的望着狂人的房間。
須臾,狂人的房間傳來噼里啪啦的一陣嘈雜聲,伴隨着一陣陣慘絕人寰的鬼哭狼嚎,火雁梅香都笑了。梅香特解氣道:“狂兒早該教訓這幾個混蛋了。不學無術,還竟給狂兒添麻煩。”
火雁表示贊同,“狂兒一向疼下人,我看這次是他們惹得狂兒非常不開心了。”
屋內,賽狂人打的累了,坐在床上活躍着手腕筋骨。一邊惡狠狠的望着地上幾個鼻青臉腫完全分不清眼睛鼻子嘴巴的人,特有氣勢的審問道:“以後,還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不?”
小白一個勁喊冤,哭着爬過來拉着狂人的裙擺,“老大,冤枉,比竇娥還冤啊。”
狂人白他一眼,特沒有好氣道:“剛才就你說的最起勁,還好意思喊冤。”
小白接下來的話幾欲令狂人氣結,“老大,我們怎麼不冤枉?你口口聲聲譴責我們背後說你壞話,可是我們是背後說的嗎?”小白抽了抽小舞,小舞一開始沒有會意過來,看到小白擠眉弄眼的時候,才霍地醒悟。一個雪糕站起來,言之鑿鑿道:“老大,我們是當著您面說你的壞話的……你怎麼能說是背後呢?”小舞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我見猶憐。
賽狂人氣得連呼吸都不均勻了,指着他們怒吼道:“混賬,給我滾,馬上滾。”
小白小舞紫言一開始都以為老大開玩笑呢,因為以前他們還犯過更嚴重的錯誤,老大從來都是一笑置之可是這次賽老大怎麼會hold不住了呢?他們無非就是程程口舌而已。
狂人黑着臉,三個人就更加膽戰心驚了,面面相覷,都能從彼此的恐懼眼色中看到狂人堅決的態度。幾個人忽然就慌了,抱着狂人哭着求饒,“老大,我們錯了,我們錯了,你別趕我們走,求求你。”
狂人冷若冰霜的臉毫無一絲舒緩。火雁梅香頓感情形不對,趕緊衝進來救場。可是,任憑她們口水說干,狂人都紋絲不動。最後實在無奈之下,火雁梅香攙扶起了紫言他們,火雁語重心長道:“狂兒在氣頭上,你們就先依了她,等她心情一好,自然就召你們回來了。”
小白面露難色,“難道我們真的要離開老大一陣子?”
火雁瞥了眼狂人,見她眉頭緊鎖,毫無一絲舒緩的神色。遂回小白道:“賽老大是真的生氣了你們先出去避避風頭,等我們把狂兒哄開心了再找你們回來。”
小白最後瞥了眼狂人,賽老大冷冰冰的模樣,看起來是不會留戀他們絲毫了。起碼現在不會。小白忽然嘆了口氣,調轉頭二話不說便出門去了。
小舞紫言只好跟了去。
火雁梅香又趕緊攆了出去,原本想好好的安危他們幾句,並交待他們幾句,讓他們一定不能跑遠了,狂兒隨時可能讓他們回來。然而一出門,火雁梅香卻不見了他們的身影。
“竟然跑這麼快?”梅香狐疑萬千。
火雁梅香沒能攔住小白等人便折了回去。火雁想着先勸解狂兒消消火再去找他們回來。可是剛踏進狂兒的房間,去怔住了。狂人眼眶微紅,一臉愧色的望着梅香火雁。
“走了?”狂人問,聲音沙啞暗沉。
火雁梅香都面面相覷,覺得狂兒這前後反應委實讓人匪夷所思。看狂兒的臉色,似乎也是捨不得他們的。可是狂兒怎麼會無端攆走他們呢。
火雁道:“走了。”
狂人瞟了眼火雁梅香,道:“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要攆走他們吧?我們離開玄冥宮,是得為未來作打算。我想要表演一場苦肉計,引蛇出洞。可是害怕他們三個人粗枝大葉露出破綻,所以攆走他們。如今只剩下你們兩人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狂人定定的望着梅香火雁。
梅香火雁面面相覷,二人都急步上前,一臉疑惑的問,“狂兒,你要我們怎麼幫你?”
狂人一臉神秘,道:“你們二人做事沉穩,心思縝密,這事交給你們我本來及其放心,這是這個任務卻需要你們中一人犧牲一些寶貴的東西……”狂人慾言又止。
火雁和梅香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次任務的內容,狂人環顧四周對她們優雅的招招手,兩個人將耳朵貼上去,狂人壓低嗓音交待了一陣,也不知說些什麼,只見梅香和火雁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狂人交待完畢,氣定神閑的等候着她們二人的定奪。火雁梅香頓時都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後來火雁似乎痛下決心,道:“罷了,我來做這個人吧。梅香姐,你與狂兒都是人界凡女,她愛吃你燒的飯菜,愛聽你的故事,你留下來伺候她,我放心。”
梅香卻固執道:“不行,你的身份太特殊了,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會引起人狐疑的。我就不一樣,我本是玄冥宮玉女,狂兒與玄冥宮決裂,我念舊主做出些傷害狂兒的事情是合情合理……這件事你就別和我爭了。你不合適。”
狂人早已轉過身,背對她二人。聽到她們彼此謙讓,狂人眼眶早已紅了。只是強忍着眼淚不讓它們出賣自己的懦弱。
“何其有幸,讓我遇到你們。”狂人梗塞萬分,卻儘力掩飾自己心底的憂傷。“一個為愛的人,而愛屋及烏愛上我。一個只為了證明真愛永恆的信仰,你們都是世間的奇女子。”狂人轉過身,已經調適了自己的悲慟情緒,一臉璨然。
梅香嫣然一笑,忽然走近狂人撲通一聲跪在狂人面前,然後淚流滿面,哽咽道:“狂兒,梅香給你磕三個頭,算是給主子的辭行禮。我這一走,你可千萬千萬要保重啊。”語畢便虔誠的朝着狂人磕了三個頭。
火雁攙扶起梅香,同樣是淚流滿面。叮嚀道:“梅香姐,你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面。而且,一旦你踏出這道門,兇險重重,你可千萬保護好自己待狂兒成了事我們立即接你回來。”
狂人柔聲道:“梅香,帶上衣物,帶上所有的鑽幣,你一個女孩子在外行走沒有這些是不行的。火雁,你去把我們的收藏取出來,凡是值錢的都交給梅香帶走。”
火雁點點頭轉身離去。當房間裏只剩下梅香與狂人時,四目相對默默。狂人忽然跪在地上,深情厚意的對梅香道:“梅香,請接受我這一拜。狂人永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梅香嚇得趕緊去拉狂人,着急道:“狂兒,你不可以這樣。你是主子,我是奴才,哪有主子給奴才行禮的?你若是這樣,我以後怎敢直呼你的名字,那我還是叫你主人吧。”
狂人眼眶蓄淚,道:“你知道的,我這裏從來沒有尊卑之分。我視你偽姐妹。”
梅香攙扶起狂人,道:“狂兒,玄冥公子將我賜給你,你便是我的主人。我接受你的任務是我的榮幸。你就別往心裏去了。”
狂人卻苦笑道:“只怕你日後,舉步維艱。不過你放心,梅香,我一定儘快接你回來。”
梅香笑道,“是。”
火雁推門進來,看到這感人的一幕十分歡喜卻又為眼前的離別感到沮喪,她最後一次爭執道:“梅香姐,我看這任務還是我接吧!”
梅香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行禮,笑道:“別爭了。你不適合。”然後再次深情不舍的望了狂人一眼,道:“我走了。狂兒,保重。”
狂人忽然就呆住了。眼淚溢出眼眶,沖她揮揮手,“再見。梅香。”
梅香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梅香一走,狂人的情緒便徹底崩潰了,眼淚簌簌而下。火雁暗自神傷,拭去眼淚,繼而安慰狂人道:“狂兒,快別難過了。這苦肉計已經開始了,你還是趕緊想想我們的後路吧!”
狂人稍微平復了心情,問道:“客棧老闆什麼時候來收租金?”
火雁道:“只怕就是明兒一早的事了。”
狂人忽然懳黠一笑,不羈道:“那你趕緊去美美的睡一覺,明天開始我們的日子就沒有這麼好過了。”
火雁道:“瞧你還有閒情逸緻開玩笑。”
次日,店小二果然準時來收租金。火雁開的門,聽清楚了店小二的來意后便嫣然笑道:“小二哥,你等着,我去取鑽幣。”
然後折回到床邊,掏出枕頭下的包裹,翻了半天,臉色不禁慘然蒼白,結巴道:“鑽幣呢?”
又將包裹全部打開,將所有東西傾倒出來,卻發現,除卻幾件舊衣裳,什麼都沒有。火雁急得直呼起來,“狂兒,狂兒,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裏屋的狂人睡眼惺忪的走出來,懶洋洋的問:“怎麼了?”
火雁心急如焚道:“那個店小二來收租金了……”
狂人道:“那你給他就是了。”
“可是我們的鑽幣沒了。”火雁焦灼道。
狂人本來在做運動,聞言瞬間僵凝,面色慘白的問:“這怎麼可能呢?”
火雁瞥了眼小二,道:“可是明明在這兒的呀?”
狂人道:“那去問問梅香是不是轉了地方?”
火雁於是小碎步跑到另一間屋子,出來時臉色更加蒼白,“狂兒,大事不妙,梅香……梅香不見了。”
狂人咆哮道:“這個小賤人,竟敢偷了我的鑽幣跑了。玄冥宮的玉女,竟然做出這等事,真不知他若千寒是怎麼調教下人的。”
火雁顫巍巍,一臉愧色的向小二賠笑臉,“小二哥,可不可以寬限幾天?我們的鑽幣,沒了?”
“什麼?”店小二沒臉色道:“你以為我們這兒是慈善機構啊!沒錢,沒錢還住客棧……滾……立即收拾東西混蛋。不,來人,先給我狠狠的揍一頓,再讓她們滾蛋。”
語畢小二閃開,一群壯士圍上來。狂人忽然將火雁護佑在身後,許多拳頭就落在她的臉上,眼睛上,鼻子上,她疼得嗷嗷大叫,可是沒有還手。
被轟出客棧后,狂人一臉鼻青臉腫,面目全非。火雁比她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只是鼻子眼睛沒有分家。狂人被人揍了一頓,心裏特不解氣,恨恨道:“丫的,這筆帳給我好好的記下,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報仇的。”
火雁望着狂人,又是心疼又是被她的一張腫臉惹得啼笑皆非,狂人撇了她一眼,問道:“是不是特難看?還認得出是我嗎?”
火雁道:“難。”
狂人摸了摸臉,疼得嗤一聲,火雁趕緊按住她的手。焦灼道:“別碰,找個地方我為你塗點膏藥吧,這樣好的快些。”
狂人道:“別塗,這樣不挺好嗎?走,去天洲人最多信息散發的最快的地方去。我啊,要好好的曝光。”
火雁瞅了眼狂人的衣裳,忽然小聲提醒道:“狂兒,你紗衣破了?”
狂人循着火雁的目光,盯了盯自己的袖口,果然在剛才的激烈打鬥中,她這件舊衣裳被撕了口子。
“我給你補補吧?”火雁一邊提議一邊為狂人脫衣。狂人卻倔強固執的又拉上火雁脫下肩頭的紗衣,然後特立獨行的又將紗衣多撕了幾個口子,看得火雁目瞪口呆。狂人卻自嘲道:“這樣,才更配我這張臉。”
可想而知,當狂人出現在天洲人最多的地方,她的曝光會引起多麼大的轟動。不出一天,整個天洲都知道,天洲出現了兩名女乞丐。真是邋遢得不敢直視。
不過很快,狂人的所有快樂感覺都蕩然無存,她是凡女,她雖然餓不死,但是她能感受到飢餓感覺。這種感覺席捲上來時簡直要了她的命。火雁看她實在難受,便想着去乞討點白食過來,誰知又屢屢遭人白眼,火雁實在不甘,決意用搶,可是法術微弱的她反倒本人發現后毒打一頓。
狂人找到火雁時火雁已經奄奄一息,狂人心如刀絞。火雁卻勸慰她,“狂兒,別難過。成大事者豈能拘泥小節?我這樣豈不更好嗎?”
狂人為給火雁看病,找遍了藥材店,因身無分文,不是被人轟出來就是被人打出來。到最後,她和火雁真的只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晚上的日子更加艱難,因無去處,兩個人睡在大街角落裏。沒有被褥,沒有過多衣物,兩個人都覺得寒冷徹骨。狂人咬着牙打哆嗦,一邊含糊不清的問火雁,“火雁。為什麼天洲也會這麼冷?”
火雁的回答讓她絕望透了,“因為冬天快到了。”
狂人一骨碌爬起來,“你為什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就該推遲計劃,要不然多準備一張破被褥也是好的。”狂人忽然就想到了陽光孤兒院。的日子了。她望着蒼穹娓娓道來,“火雁,你聽說過陽光孤兒院。嗎?”
火雁側身認真的聆聽着她的故事。狂人繼續道:“我的記憶,就是從那兒開始的。我從有記憶開始,我就是一名乞丐了。在那裏,我認識了我人生最重要兩個夥伴,安澄和小米。只是沒多久,懷壁就把我找回去了。所以我心裏嫉恨着懷壁,是他讓我有了這麼多使命。我不把這傢伙揪出來,讓他也嘗嘗我的苦楚,我就十分不甘心。”
火雁好奇的問:“安澄和小米,便是小白小舞,對嗎?”狂人點點頭。兩個人忘記了暫時的寒冷,熟睡了過去。
天亮了,狂人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火雁早已經蘇醒,盤腿坐在狂人的旁邊,靜靜的看着狂人的睡顏,直到她蘇醒。“你可睡得真香。”火雁笑道。語氣里竟有羨慕的成分。
狂人洒脫不羈,道:“地為床天為蓋,自然睡得舒坦。”
火雁的目光轉向前方,笑容殊地凝結。“狂兒?”連聲音也不太正常了。
狂人斜眼過去,卻見多情公子搖着一把摺扇,大模大樣的走過來。他的身後,跟了四個武士打扮的精壯男士。他們個個帶着極強的戾氣。多情公子臉上掛着十分陰險詭譎的笑庵。
火雁忽然擋在狂人前頭,大聲呵斥道:“你們要做什麼?”
狂人卻將火雁拉到自己的身後,她如今披頭散髮,邋遢無比,卻沒有想到混到這個份上還要被多情這個色坯追趕,這個混蛋趁火打劫真是小人。
多情走近狂人還距離一定距離時,卻故意掩住鼻子,做出嫌惡狀。一邊嫌惡道:“賽狂人,你也有今天?怎麼,玄冥公子不要你了?瞧瞧你,沒有玄冥宮做後盾,你看你過的豬狗不如。”
賽狂人白他一眼,她雖然臉兒髒兮兮的,但是澄澈的眸子卻是光華灼灼,伶俐的目光射過去,多情卻是怔了一下。那一刻,她覺得賽狂人雖然淪落為乞丐,可是她依然高傲。
多情的幻覺很快被理智打敗,賽狂人不過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凡女而已,如今又失去玄冥宮做後盾,她充其量就是一隻流浪狗而已。殺死她也無人為她收屍,怕什麼?
“賽狂人,我們的恩怨,今天該了結了吧?”多情摺扇忽然利索一收,眼底寒芒閃現。“你讓我斷子絕孫,我要你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永生不得進入輪迴之道。”
火雁嗖一聲站起來,狂人卻懶洋洋的站起來,嬉皮笑臉的望着多情,戲謔道:“我早已活膩了,若是你真能讓我永遠的死亡,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就算去了陰曹地府天天供着你,天天為你燒高香。”
多情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抬手,命令他那群跟屁蟲道:“聽見沒有?給我朝死里打,我可不想讓人家失望。”
於是他那群跟班便一起朝狂人走來。狂人眼疾手快推開火雁,運出歸宗劍,便與他們纏鬥在一起。
多情看着愈戰愈勇並稍微佔據上風的賽狂人,臉色浮現出一抹得瑟的笑容。忽然從袖口裏滑出一個蓮花座形狀的寶物,火雁見到那東西,頓時大驚失色。驚惶的吼起來,“狂兒,別打了,快跑……”
狂人也留意到多情手裏的寶物,又見火雁反應如此激烈,便料定那不是一般的寶貝。狂人剛想開溜,多情卻將那蓮花座丟到空中,那蓮花座忽然變得巨大無比,射出紫光將賽狂人罩住,狂人頓時不能動彈。
多情冷笑道:“賽狂人,這是我向寂老先宮請來的寶物,專門對付你的。你就嘗嘗這滋味吧!”
火雁忽然飛身撲向那寶物,卻被那紫光灼燒,當場衣服冒煙,疼得她在地上打滾。
狂人見到火雁受傷。比她自己受傷更加難受,可憐她不能動彈,只能萬般無奈的喊到:“火雁……”
狂人忽然感到好絕望,原來她的命運,竟然是如此的卑微,隨便一個仇家便能對她施展最惡毒的報復。這是什麼世道。
“色相山莊只會欺凌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嗎?”一聲清脆的聲音猶如天降。狂人火雁聽到這聲音都好奇的望過去,只見安天心傲然的挺立在多情身側,一副傲慢清高的樣子。
多情暼了安天心,見她衣着十分華麗,頭上飾品雖然素凈卻是十分的昂貴,甚至她頭上那件鳳凰涅磐珠釵可抵他色相山莊半壁江山的財富。可見她來歷十分不凡。
安天心旁邊的紅妝鄙夷的望着多情,傲慢得跟只公雞一般,“見了玄冥神后,為何不跪?”
多情森寒的瞪了紅妝一眼,雙手作揖,衝著安天心狠狠的鞠躬,語氣卻是十分的譏諷,“原來是玄冥神后啊?神后好雅興,不在冷宮的待着跑到外面露臉了,也不知道玄冥帝知道後會不會不開心啊?”
紅妝盛怒,“你……”安天心已經氣的臉色十分難看。不過很快恢復鎮定,氣定神閑道:“多情公子被我姐姐斷了子孫綿延之力,原本我姐姐欠你一個人情,可是前不久元尊神王攜寂老上先以及其他神王為你討過公道了,你若是還追究我姐姐的錯誤,是不是顯得你色相山莊心胸狹窄呢?”
多情慍怒,“哼,所謂討公道,還不是被玄冥帝擺了一道。這賤人沒死,算哪門子討公道?”語畢盯着賽狂人。
狂人被蓮花座罩住,雖然能聽到他們談什麼,可是奈何自己卻動不了口,十分焦急。多情直呼她賤人,她真想罵他祖宗十八代,都是賤人,媽的,天下第一賤。
多情奸獰的笑起來,指着蓮花座問安天心,“玄冥神后可看清楚了,這可是寂老宮的寶物,上先宮的神器,神后是不是也想試試它的威力啊?”
安天心斜了一眼蓮花座,眼底閃過一抹驚詫,看來她也被蓮花座委實嚇了一跳。不過安天心卻掩飾得極好,她步態輕盈的走近狂人,一臉關懷的問:“姐姐可還好?”
狂人雖不能回應,心緒卻澎湃起來。安天心從前都是巴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如今一反常態,卻頻頻出手護她,她葫蘆里倒地在賣什麼葯?
火雁爬過來,雖然她不喜歡安天心,跟她也有私仇,可是為了狂人,她厚着臉皮求安天心,“神后。你救救狂兒吧?這蓮花座可不是凡物,狂人哪裏受得了?”
安天心同情的望着火雁,心裏卻是打翻了調味瓶,各種滋味都有。她嫉妒狂人,狂人的下人,為什麼個個對她如此忠心?她沒有錢財,沒有高強的法力,憑什麼?她身上令人趨之若鶩的魔力何在?
安天心環視了四周一眼,然後詫異非凡的問:“你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梅香呢?”
火雁垂下頭,哀哀道:“她偷了所有的錢財跑了。”
安天心瞪大銅鈴,十分難以置信。“什麼?她……會偷東西?”
多情已經不耐煩道:“玄冥神后,我要處理我的私事,還請你快些離開吧?”
安天心扭頭冷笑,“如果我說不呢?”
多情憤憤然,“那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忽然張開五抓,如螳螂一般撲過來。
安天心趕緊接招,她武力很平常,可是她從頭上拔下一支鳳凰展翅的珠釵,然後在空中一劃,珠釵里便鑽出一隻白彩色的巨大的鳳凰。它俯衝而下,徑直朝多情襲擊去。
狂人十分驚憾,安天心歸位神后,雖然沒有得到若千寒的愛情,但是其它的,她可一樣不缺,連神獸都有了,是得對她刮目相看。只怕日後他們對決,指不定誰輸誰贏呢?
安天心與多情對決,賽狂人竟然好奇自己的心是偏向安天心的。她希望她贏。她很好奇這是一種什麼情感?她對她一直沒有姐妹情的啊,更何況,理性來說她應該希望多情贏了她,希望安天心能將她此刻的困窘傳給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然後……會有人來救她,這個人是她唯一的親人,九師哥懷壁。可是,看她們真招對決,她竟然希望安天心會贏,她是不是瘋了?
安天心的神獸鳳凰一出擊,多情也召喚出他的神獸赤練蛇,兩神獸對決,可謂精彩紛呈。鳳凰漫天的羽毛頃刻變為利器,撲騰着飛向多情,多情不慎,肩膀的紗衣被利器劃開一道口子。多情的赤練蛇擺動蛇尾,來勢兇猛,嘴裏還吞吐毒煙,讓安天心的紗衣被毒煙染黑,十分狼狽。
多情不甘平手對決,忽然收起蓮花座,轉而攻向安天心。狂人終得一時自由,卻被多情的四個跟班圍着,狂人也不便插手安天心和多情的決鬥中,她知道多情想要個個擊破,而她樂於被他擊破。
火雁卻十分焦急,踉蹌着跑到狂人身邊,試圖拉着她開溜。狂人卻掙脫她的手,大氣凜然道:“火雁,我們不能丟下神后,她是為救我們才惹上麻煩的。”
火雁十分詫異,狂人一向愛憎分明,對朋友如春天的暖陽,對敵人如冬至的寒雪。可是她怎麼對安天心,如此義氣呢。安天心可是她的頭號仇人啊?狂人怎麼能如此糊塗?
那多情用蓮花座對付安天心,安天心的神獸鳳凰被那紫光籠罩,頃刻掉毛,成了一隻無毛的縮小版的大公雞。
安天心不得不收回神獸,繳械投降。多情也不危難她,只是冷冷道:“技不如人,還想救人嗎?”
安天心最後凝望了賽狂人一眼,很不甘心的離開了。紅妝朝多情做了一個鬼臉,也跟着主子離開了。
火雁的心又緊了起來,多情重新將矛頭指向賽狂人,道:“賽狂人,你的死期到了。”
狂人絕望的閉目,忽然伸出手,沮喪道:“好吧,交給你發落。”
多情見她識趣,咧嘴一笑,回頭令他的跟班,“將她捆起來,掉在凱旋門上,頒髮指令下去,誰踐踏她們有功,獎賞一千鑽幣。”
火雁與狂人同時一震,狂人想發飆,不過最後卻忍住了。
就這樣,狂人與火雁,被無量繩捆成一個大粽子般,被掉在凱旋門上。
“狂兒,玄冥神後為何要救你?她不是一直想置你於死地嗎?”兩個人被掉起來,反而閒情逸緻的聊起天來。
狂人道:“這是她對付我的策略發生改變了而已,不代表我們的關係情誼發生了一丁點的改善。”
火雁驚奇,“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趁着她糾纏多情的時候逃走呢?”
狂人笑道:“你以為我在關心她?我只是不想逃走,因為逃走了就沒有現在好玩了。”
火雁嘆了口氣,“你看你滿身是傷,我見了都心疼不已。你還好玩。看看那告示,你凡女之身,若能安然無恙的度過三天,我從此就吃齋念佛了。”
玄冥宮。安天心回去后,心情暢快。喝茶彈琴,過得十分愜意。紅妝怯怯的問她,“神后,龍玉女在外面被人欺凌這事,你不準備告訴玄冥帝嗎?”
安天心臉色一沉,聲音里夾雜着慍怒,“告訴他,讓他心疼她是不是?”
紅妝膽怯道,“神后那麼恨龍玉女,就不該幫她,憑着多情去折磨她,最好能讓她死了,神后你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安天心臉色更黑,“她死了,讓神帝永遠懷念她么?你可知道,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我要他們從相愛到相恨,我要他親自殺了她。這才不枉我這些年受的委屈。”
紅妝打了個寒戰,哆嗦着找借口離開了。
凱旋門,天洲武士竟斗,提高法力的入口之門。所以每天,那裏都會彙集許多許多神族武士,他們要依靠打架獲取晉階的戰鬥力指數。可想而知,狂人和火雁會被多少人目睹,而很多人也會被鑽幣吸引,他們樂見其成,將狂人當成人肉沙包,不僅泄氣,還能領取鑽幣,何樂而不為呢?
很快,狂人與火雁被人打的面目全非,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狂人開始反省,她的苦肉計會不會代價太沉重了一點。
她發誓,她的苦肉計絕對沒有多情的這一橋段,雖然這一橋段令她的計謀錦上添花,可是她真的不想火雁陪同她一起遭罪。
“火雁,你還受得了嗎?”狂人不止一次的問火雁。
可是火雁的回答每次都一樣,“狂兒,我還受得住。”但是火雁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孱弱。狂人開始擔心火雁會撐不過去。她允許她的夥伴為她吃苦,但是丟掉性命是她絕對不能犯的錯誤。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