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子賭約 上
對於戴定的“生猛”,狼群有些措手不及,瞬殺兩狼的震懾力異常強大,剩下的四匹狼頓時生起了退意。
這種退意在聽到首領狼的脖子被大黑最終咬斷的那一剎那,立刻化成了行動,眾狼直接四散逃竄。
來到已然蹲坐在地上的戴定身旁,大黑親昵地貼了貼他的臉頰,此刻戴定才發現自己已然一身大汗。
給大黑全身都檢查了一遍,發現它的肚子上有幾道隱隱的血口。
顯然大黑如此蠻霸地幹掉首領狼並不像表面上看着那般輕鬆,不過大黑對這點傷勢並不在意。
大約十分鐘后,戴定平復了呼吸,但全身卻是疲憊不堪。
大黑站在原地看着戴定,人性化的眼神讓他明白,它是在詢問這幾匹狼怎麼辦?
思考再三,儘管這幾匹狼身上有不少東西還是能賣點錢,但戴定還是覺得不能讓村裡人知道這事,於是向大黑搖了搖頭。
沒想到大黑很是傲嬌,它抬起後腿,在首領狼身上呲了一泡,就來到戴定身旁,示意可以走了。
從現在的情況看,似乎這一世,那件事並沒有發生在奶奶身上。但保險起見,戴定還是在附近進行了擴大搜索。
隨着搜索範圍的擴大,戴定的心也漸漸平復下來。兩個多小時后,除了戴定身上多了幾處荊棘造成的划傷,一人一狗一無所獲。
然而此時的一無所獲,就是最大的收穫。
晚上六點多,由於地處高緯度地區,當一人一狗回到村口時天還是大亮的。
此時村口停着一輛紅色的出租,司機在車裏抽着煙,似乎是在等人。
並沒有多想,與大黑分開后,戴定根據後世的記憶就摸索着向村子深處的家中走去。
戴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大黑在山中搜索時,一個人來到了陳家村。準確的說是一個本地人,回到了陳家村。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戴定的父親戴志強,只是戴定一直用“那個男人”來稱呼他。
對於這個父親,即便算上即將到來的這一次,兩世為人的戴定也只是第三次見到,但卻對他怨入骨髓。
這次,戴志強是孤身一人回的陳家村。
有別於通常的“遊子”歸家,他並沒有大包小包。而是右手拿着一個黑色手機,左手拿着一條四海煙民皆準的中華,腋下夾着一個黑色的真皮手包。
梳着周潤髮式的油亮大背頭,但在脖子上那根粗重金項鏈的加持下,卻給人一種萬梓良式的反派效果。
從頭到腳的一身國際大牌服裝,在96年的齊市農村,絕對有朝瞎子拋媚眼的嫌疑。
特意挑了個下班的點回來,又故意讓出租司機在村口停車,戴志強為的就是“廣而告之”,讓陳家村的人都知道他回來了。
之所以這麼做,倒不是他這種臭顯擺的癖好有多麼不可救藥,而是因為他很心虛。
這是一種對於家人的虧欠所造成的心虛,而這種心虛使得他既需要這些外物來壯膽,又迫切想要找到能助他回家的“可愛”鄉親。
“突嚕嚕~~嚕嚕~~”,一輛建設50二衝程摩托車,從戴志強身旁駛過。對於穿着迥異到騷包的戴志國,司機扭頭來看是必然的動作。
“志強?是你嗎?我是宋猛啊,還記得不?”
戴志強顯然是認出了來人,他一改往日上位者的拿腔拿調,主動遞出中華煙,熱情說道:“怎麼不認識,咱倆最後一次進山抓傻狍子的情景我都記得!”
“這不是戴家的老大嗎?啥時候回來的?”
“志強回來啦,喲,中華煙啊,給咱也來一根。”
·····
“戴老闆這次怎麼沒把上海媳婦帶回來?”
“啥時候帶大夥去大上海溜達溜達啊!”
戴志強的出現,讓陳家村“一成不變”的生活有了變化,越來越多的人走出家門,參與到圍觀的隊伍中。
發揮着自己的長袖善舞,一通不失低調的裝逼后,所有人都知道戴志強現在是大老闆,還是深不可測的那種。
作為戴志強當年的好哥們兒,宋猛對於往事十分了解,於是他帶頭做起了“可愛”的鄉親。
“志強,你和大夥邊聊邊走,我先去給大娘報個信”說完,宋猛丟給戴志強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開着建設50就往村子深處去了。
但是這個提前的報信似乎並沒有起到正向的效果,當一行人和戴志強有說有笑來到戴家時,只見陳久香搬了條長凳坐在屋外。
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只是坐在那裏,沒有任何的氣勢可言,但就是有股子“寶相莊嚴”的意思。
面對陳久香的不怒自威,戴志強儘管氣勢不落下風,但還是主動喊道:“媽,兒子回來看您了”。
周圍的“可愛”鄉親紛紛道喜,一個個都是大娘,大娘的稱呼着。
在陳家村,有別於八路軍稱呼人民群眾時的意思,“大娘”這個詞被賦予了一種別樣的意義,它是一個敬稱,而且這個敬稱只針對陳久香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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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家村的第一戶人家,就是陳久香的爺爺他爺,後來“他爺”還成了陳家村第一任村長。陳家村由陳久香的祖上所開創是不爭的事實,所以祖上也成了現在陳家村的“先祖”。
即便此時現場來個外人,也能感受到村民對陳久香的稱呼,不單單是因為祖輩留下的規矩,更多的確實是她在大家心中超然的地位。
面對着眾人的幫腔,陳久香不為所動,一言不發,只是坐在長凳上。
眾人見狀都識趣地不再出聲,紛紛看向戴志強,目光裏頭透露着“不是不想幫你,是我們也無能為力。”
此時的戴家院子裏,從站位來看,就是兩個陣營,一方是戴志強和一眾“可愛”鄉親,另一方則只有陳久香一人。
但是在氣場上,似乎是陳久香一人就包圍了對面所有人。
在短暫的寂靜后,最終還是戴志強服軟道:“媽,我知道我錯了,這次回來是想帶您和春生去上海。”
這話一說,一位“可愛”鄉親們立刻附和道:“大娘,志強知道錯了,您就饒了他吧。”
“是啊是啊···
可不咋的嘛···”
聽了戴志強的話,陳久香終究還是忍不住,她站起來質問道:“我問你,你爸和你媳婦走的時候你在哪兒?為啥不回來?我從小就是這麼教你的?
春生一歲就沒了媽,你這個爹怎麼當的?跑上海當起了陳世美,有爹比沒爹都不如。
我再問你,春生十歲那年你回來把他帶去上海,為啥一個月後他一個人回來了?
你還好意思提春生?你知道一個十歲的孩子,孤身從上海回到陳家村,他都經歷了些什麼嗎?
而你呢?八年了,我始終沒接到你的信,這個孩子就這麼不值得你來封信確認下有沒有到家?
我都後悔給戴定起春生這個小名,什麼“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寓意頑強,這他媽是在預言我大孫子沒媽沒爹。”
村裡人幾乎都知道六年前的那件事,十歲的戴定一個人,從上海獨自回到陳家村。後來大家才知道,原來戴定是靠着扒火車、蹭公交、睡馬路、吃剩飯花了九天八夜才回的陳家村。
但當人問到為什麼要從上海回來時,戴定卻什麼都不願意說,連陳久香也沒告訴。
此刻聽到陳久香提起往事,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戴家院子裏陷入沉默時,戴定卻正走在回家的村道上,那種一切的陌生里都帶着熟悉的味道再次襲來。
“嗯,這應該是陳小飛的家,今天周五,不知道他和李曉回不回來”
“這個荒宅這一世也在啊!”
“這家那隻大鵝小時候總欺負我,要是現在還在的話高低得給它找個鐵鍋”
······
走着,回味着,沒人注意到戴定,也沒人注意到他手裏還有兩把無處安放的菜刀。
三分鐘后,看着自家院子裏站滿了人,安靜中透着股凝重蕭瑟。
疲累欲死的戴定腎上腺素再次驟然分泌,難道那件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立刻衝進人群,看着一張張記憶深處的臉,來不及考慮自動跳出的一個個名字,戴定只是向前,要以最快的速度擠到人群的盡頭。
怕手裏的菜刀誤傷,戴定只能揚起手,靠前臂扒開人群前進。但這個舉動,卻被別人誤解成另一種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