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之後,兩人折返廳堂。林向鄞擔心周宴宴會再次被排斥,便主動帶着周宴宴找了個角落坐下,遠離了主賓席。

“近段時日,於《論語》的深研可有新悟?”林向鄞看似不經意地拋出這一話題。

我滴乖乖,這哪裏是宴會的氛圍,林先生怎的又扯上了學問?她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林先生,我這可不是奔着科舉去的,能不能高抬貴手,讓我偷得浮生半日閑?”

再說了,五日之後,她便將正式告別學堂了。不過嘛,今日是蕭老夫人喜迎生辰的大好日子,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小離別壞了林向鄞老師的雅興,打算把這事留到明兒個,再細細道來。

林向鄞那平日裏不苟言笑的臉龐,此刻更加嚴肅了幾分:“你既入我門下……”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是您門下的學子嘛,自然一切聽從您的教誨,這話我都聽膩了。”周宴宴以苦笑打斷了林向鄞的話,。

林向鄞輕敲了敲周宴宴的額頭:“你的才智過人,奈何惰性難除,需得克服才是!”

自己主要是來識字的,至於學習一些科舉內容的知識,自己還真是不感興趣啊,周宴宴嘟起嘴:“那些書卷,彷彿迷宮般令人暈頭!”

林向鄞面色微沉,語帶嚴肅:“或許往昔我過於縱容,但若明日未能見進步,恐需借戒尺以警心。”

周宴宴雙眸圓睜,滿是不可置信:“林先生,此言差矣!體罰有悖師德,更觸法律紅線!”

法律紅線?

對於他這個女學子,嘴裏時不時蹦出一個新鮮詞,林向鄞心中早已習以為常。那些新奇詞彙於他而言,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林向鄞似笑非笑:“此等陳詞濫調,於我而言,如過耳之風。宴宴,你是我教學中難得一遇的奇材,天賦異稟卻惰性深重,若不以重鎚警醒,恐怕你的才華終將埋沒。”

周宴宴的面色瞬間黯淡,她以柔中帶糯的嗓音,向林向鄞撒起嬌來:“林先生啊……念我尚幼,心性未定,還請手下留情,寬恕我這回吧!”

然而,林向鄞只是報以冷笑,顯然,撒嬌與賣萌在他這裏,並無半點效用。

此時,蕭樟寒找了許久,才發現了周宴宴居然坐在角落那裏。他匆匆上前,說:“你怎麼獨自躲在這兒?快,隨我去那邊尋樂。”

言罷,他欲牽起周宴宴的手,卻被輕輕避開。

周宴宴給了蕭樟寒一個白眼,他是真的渾然不覺她的窘境,還是刻意為之,只為讓她更加無地自容?她不悅地皺起眉頭:“多謝好意,但我正與林先生共研修心養性之法,力求心境如水,不受外界所擾。”

她一本正經地編織着託詞,卻意看到林向鄞眼中那抹既感無奈又帶笑意的光芒。

蕭樟寒面露不解之色:“修身養性?今日乃休沐日,那些暫且放放,快來與我同樂。”

“我堅決不奉陪!”周宴宴緊挨着林向鄞,目光銳利地投向蕭樟寒,“蕭樟寒,你今日之舉,我可記在心裏了,這筆賬,我們日後慢慢清算,日子還長着呢!”

蕭樟寒內心暗自竊笑,這丫頭還真是恩怨分明。他故意擺出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臉上寫滿了無辜:“我何時讓你為難了?明明是帶你過來吃好吃的,開闊眼界,怎就成了你心中的仇敵?”

“你的美意我心知肚明,但此刻,你還是請自便吧。”周宴宴索性將臉埋進林向鄞的胳膊,這瘟神,她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跟蕭樟寒走呢?

見狀,蕭樟寒只能無奈搖頭,獨自離開了現場。

*

空曠的走廊盡頭,蕭凌截住了面色淡漠的蕭樟寒:“樟寒,何故擅自將周宴宴帶入府中?”

蕭樟寒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意,反問道:“哦?大哥這是動了惻隱之心?見她孤影自憐便坐不住了?”

“蕭樟寒,你需知分寸!”蕭凌的語調愈發嚴厲,內心怒火如潮卻極力剋制。

然而,蕭樟寒對此置若罔聞,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大哥,莫非你也對她念念不忘?還是說,今日親眼見證你們之間身份的距離,你的心意也有所動搖了?”

他繼續說道,表情很欠揍:“瞧瞧,那小丫頭現在連正面看你的勇氣都喪失了,那份怯懦,真是讓人看了都心生憐憫呢。”

蕭凌胸中怒火翻騰,若非顧及今日場合的莊重與家族尊嚴,他早已按捺不住,欲給這放肆的弟弟一個深刻的教訓。他低沉警告:“蕭樟寒,我的忍耐已到極限。勿再欺她,否則,後果你自行承擔!”

言畢,他朝周宴宴所在之處行去。

身後,蕭樟寒爆發出一陣近乎瘋狂的大笑,笑聲中滿是挑釁與得意,尤其是看到蕭凌強忍怒意、未敢輕易發難的樣子,他的心中竟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暢快與滿足。

蕭樟寒心中暗自立誓:周宴宴,非但我不離你半步,待我到了及冠之年,我偏偏就要搶走那窮酸丫頭,讓你也嘗一嘗喜歡的東西,被奪的心酸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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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根源,皆因你奪走了父親對我的關注。

他的眼眸,宛如暗夜中躍動的火苗,復仇之志熊熊燃燒。

蕭凌歷經幾番尋找,終得見周宴宴身影,步伐匆匆欲近,卻在即將觸及的瞬間,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倒是林向鄞,眼尖先注意到了蕭凌的到來,他的眼神示意讓周宴宴循跡回望,這才驚覺蕭凌已默默立於自己身後。

今日的少年將軍,一襲紅白相間的錦袍加身,既顯節日之喜又不失男兒本色,這份裝扮讓他平日的沉穩中更添幾分不羈與豪邁,英姿勃發,令人側目。

周宴宴眼帘微垂,靜默如詩,不言一語。

察覺到她情緒的微妙變化,蕭凌心頭不禁一緊,他拉起周宴宴的手腕:“隨我前來。”

周宴宴未加思索,順從地隨他步入曲折小徑,直至抵達一處幽靜無擾的角落。

蕭凌的臉上寫滿了歉意,他誠懇地說:“宴宴,我深感抱歉,方才未能及時挺身而出,為你說話。”

周宴宴聞言,心中不禁回想起宴會上的偏見與冷落,但她只是輕輕垂下眼帘,淡淡回應:“無需介懷,她們所言,亦有其理。”

蕭凌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滿是真摯:“我從無半點輕視之意,你的機智和才華我由衷讚賞,早已將你視為很特殊的好友。”

周宴宴抬眼,眸中情緒複雜,卻靜默無言。

“宴宴,你聽到了嗎?”見她如此,蕭凌誤以為她仍被那些無端的閑言碎語所困擾,柔聲安慰道,“別讓那些未曾真正了解你的人,輕易攪擾了你的心境。他們的評價,你不必過分介懷,唯有我們彼此間的認可與理解,方值得你珍視,懂嗎?”

什麼意思?

蕭凌這話,她聽的怎麼怪怪的?

周宴宴想要低下頭避開這灼熱的目光,卻被蕭凌輕輕地抬起下巴,讓她無處躲藏。

“蕭大哥哥,你和蕭樟寒,真是雲泥之別。”周宴宴直視他,一般高門大戶看不起她這窮酸丫頭,而蕭凌的眼中卻無絲毫輕蔑,唯有尊重,她說:“他今日讓我倍感屈辱,而你,卻給予了我尊重。只要你不嫌棄,我願將你視為最寶貴的朋友。”

蕭凌聞言,嘴角漾起一抹清澈如陽光的笑容:“我真的很欣賞你,不知何時,你已在我心中佔據了獨特的位置,你的獨特與不凡,即便是在這青澀年華里,也已璀璨奪目,讓人無法忽視。或許。或許待你成長……”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未盡之意,盡在不言中。

無妨,歲月悠長,待這丫頭逐漸成長,一切自會明了。

“你所說的欣賞,是針對於我這個人本身,還是我所展現的才華?”周宴宴不禁追問,心中藏着幾分忐忑,畢竟,這一切的光環,這些都不是自己的才華,自己完全是盜用了仙人的詩詞和現代的簡字來欺騙這個時代的人罷了,這個學院的學子們誤以為這些都是自己的出色才華。

蕭凌放開了她的臉龐,身影略顯僵硬地側轉,語氣中帶着不易察覺的尷尬,“你怎會有如此多的疑問?況且,這等事情,本就邊界模糊,難以一語道破。”

周宴宴低垂眼帘,櫻唇輕嚙,聲音細若遊絲,幾乎要被風帶走,“若你們知曉我這一切皆是欺瞞,會不會心生怨懟……”

蕭凌聞言,眉頭微蹙,轉身回望:“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周宴宴強顏歡笑,“哦,沒什麼,只是自語罷了。”

話畢,她匆匆轉身,步伐中帶着幾分慌亂,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說真的,有時候盜用仙人的詩詞來成就自己,畢竟這些都不是自己的真材實料,她心裏十分心虛得很啊。

但又不得不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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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長女養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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