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不做二不休
可靖王卻神色不變,似乎早就料到會如此。
他反應迅速,在喊完那句話后,立刻身形暴退數十米。
同時,幾道人影從各個角落沖了出來,一個個從地上操起盾和刀,擋在了靖王身前。
盾牌舉起,將靖王圍住,密不透風。
篤篤篤!
靖王聽着箭射中盾牌的聲音,從容不迫地從袖中取出一物,置於唇邊用力一吹。
一聲尖銳的哨鳴聲隨之響起,傳出去極遠。
早已潛伏在行宮四周的親信手下們,聽到信號,立刻行動起來。
一半衝過來擒賊,另一半則是按命令沖向了皇帝所在的殿宇護駕。
齊王能偷偷帶人過來,靖王怎麼就不能?
而且,相較於齊王的那些草包手下,他帶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不過半個時辰,那些弓箭手就死的差不多了。
老馬等人滿身是血,拎着幾個人頭跑到靖王跟前。
“王爺,留了三個活口,一共斬殺七十八人。”
老馬單膝跪地,把人頭往地上一扔。
靖王贊了句。
“做的不錯,在京城三年,你們的銳氣一如當年,甚好!回去后論功行賞。”
眾人興奮又激動。
靖王走到了屍體堆前。
“八十多個弓箭手,齊王的能耐就這麼點?”
他看着一地的屍體,摩挲着扳指,忽然福靈心至,想到了一個主意,轉頭朝手下們招了招手,然後一指地上。
“換衣。”
他這些手下都是跟着他在戰場上廝殺多回的,不用他細說,眾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個個跑過去扒下了屍體上的衣服給自己換上,又拿起了弓箭。
靖王接着一揚手。
“藏好,待會兒看我手勢行事。”
一聲令下,七十八人飛快退散開去,悄無聲息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而剩下的那三個活口,靖王讓人行刑畫押后,就直接滅了口。
做完這一切,時間才過去了半刻鐘。
靖王彎下腰,摸了把血塗在自己臉上,又拿刀劃破了自己的衣裳,做出一副狼狽的樣子,叫上了王府侍衛們,朝正殿而去。
至於剩下的人,則是快速打掃起戰場,把屍體一個個拖到旁邊。
榮安沒有跟過去,他知道自己腿腳慢,跟過去也只會添麻煩,索性就留下來了。
等屍體們都被拖走後,一人跑過來詢問。
“榮公公,那人怎麼辦?”
榮安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榕樹后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齊王妃。
榮安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揮了揮手。
“叫兩個丫鬟來把人抬進去。”
齊王這次是死定了,但齊王妃……能救還是救一下吧!
榮安腦海中回想起多年前他跟着靖王第一次見到魏賦雪時的情形。
當時靖王不受寵,在宮裏受欺負,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宮赴宴,卻被人針對陷害。
他作為靖王的內侍,拚死擋在靖王面前。
可他擋的了臟污,卻擋不了那些人的污言污語。
而那時候,魏賦雪站了出來,義憤填膺地指責那群人,還向主家作證,解了靖王的圍。
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子,榮安不想看着她被齊王連累赴死。
另一邊,靖王帶人趕到了正殿。
他一副緊張又擔憂的樣子,不顧勸阻闖進了殿內。
“父皇,您沒事吧?”
皇帝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
“策兒,你這是怎麼了?”
靖王大大鬆了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汗。
“兒臣沒事,就是遇到了幾名刺客。”
說著,他突然跪了下來。
“兒臣有罪,擅闖父皇寢殿,還請父皇責罰。”
皇帝哪裏會責罰他,心裏感動還來不及呢!
他走過去親自把靖王扶了起來。
“父皇這兒有這麼多人守着,怎麼會有事?倒是你那兒侍衛人少,想必是被人鑽了空子。那刺客什麼來頭?抓住了沒?”
皇帝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靖王一臉慚愧。
“兒臣只顧着逃脫了,未能抓住那些刺客。”
“無妨,只要你人沒事就行。”
皇帝拍了拍他的胳膊。
靖王卻仍滿臉憂色。
“是兒臣失職,只是兒臣也沒想到行宮會有刺客,又逢父皇的生辰,恐怕這些刺客是早就埋伏在此了。朱統領也真是!竟沒發現行宮有異!”
靖王佯裝憤怒。
皇帝一聽,想起來朱之溫,表情也有些凝重。
“朕已經派人去叫朱之溫了,可過了許久人都沒出現,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靖王大驚失色。
“父皇,行宮已經不安全了,您還是儘快離開吧!兒臣的侍衛忠心不二,由他們護送父皇您去最近的府軍營地吧!”
“那怎麼行?”
皇帝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距離行宮最近的軍營也有兩百多里,騎快馬也要一天才能到。刺客情況未明,若是他們在路上埋伏呢?
皇帝看來,至少行宮有城牆有人,真要有人打進來也能守上幾天,還不如留在行宮,讓底下的人去報信搬救兵。
皇帝想了想,將之前收到的飛鴿傳書取出來給靖王看。
“這些人籌謀多時,連京中都陷入了動亂,必然會在半道設下埋伏。”
靖王看了一眼絹帛上的字,眼底浮現出一絲焦慮。
他沒想到京城也出事了。
原本以為齊王的目標是自己,為了引齊王動手,他連世子都帶出來了,本想着如此一來王府至少是安全的。
可沒想到齊王居然做了兩手準備……
靖王吸了口氣。
擔心也沒用,就算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只能寄希望借來的那些神策軍能護住王府。
他甩了甩頭,壓下了心底的焦躁,聲音都低沉了幾分。
“父皇說的是,兒臣一切都聽父皇的。”
皇帝心下寬慰,捋着短須說道。
“朕身邊這些人,就暫時聽你調配,想來以策兒你的本事,守住行宮幾日應該不成問題。”
說著,皇帝將半枚虎符交到靖王手中。
“兒臣領命!”
靖王一臉肅然地接過了虎符,朝皇帝一拜,這才領命而去。
他立刻召集了隨行而來的護衛們。
此次來行宮,除了朱之溫提前帶的五千人馬外,隨行的護衛加起來也有三四千。
這裏說的是有戰鬥力的,不算太監隨從之流。
當然,這沒算上靖王偷偷帶來的親信手下。
將人召集齊后,靖王重新分派任務,先是將其餘王府的人都叫了過來,集中在一起,接着選出五百人守在皇帝身邊,又分出五百人帶着行宮的太監宮女們守在正殿外,其餘人則是關門落鎖,巡視周圍城牆。
如此三道防線,讓皇帝等人心下大安。
安排好這些事後,靖王又下令搜查刺客行蹤。
他動作極快,這一番行動下來,連兩刻鐘時間都不到。
而這個時候,另一邊的齊王,才得到刺殺失敗的消息,大為光火。
原本他的計劃是這邊殺了靖王,那邊遼東大將軍的人馬控制住京城,逼迫皇帝讓位。
可沒想到計劃得好好的,卻一而再再而三出岔子。
眼下刺殺失敗,靖王非但沒死,還跑到了皇帝那兒,接管了幾千護衛。
如此一來,要想殺他就難了。
可謀劃了這麼久,要他就這麼放棄,實在不甘心。
齊王來回踱着步,一雙充血的眼睛猛地看向了正殿方向。
“既如此,就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