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殺局

第89章 殺局

靖王府內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但在王府之外,城南城西那些人多的地方,卻漸漸亂了起來。

姜揚帶着弟弟和兩個好友剛從東城門返回,穿梭於街巷,準備去西城門,卻在中途被一群如同乞丐流民的人擋住了去路。

姜揚的兩個朋友都是文弱書生,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一時間都不知如何反應,只片刻的功夫,就被撞倒在地,被人群踩踏而過。

姜揚艱難護着小弟,可也難以維持。

他身上被踹了好幾腳,有兩腳是衝著他要害去的,好在被他及時躲過。

眼看兄弟倆要被人群淹沒之際,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馬的嘶鳴聲。

緊接着,是一道怒喝聲。

“聚眾鬧事,都帶去衙門!”

這些乞丐流民一聽到衙門,頓時一鬨而散,頃刻間就都跑光了。

姜揚喘了口氣,站直身體,朝着下馬過來的人揮了揮手。

“舒言,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突然帶着衙差出現的人,赫然是林舒言。

林舒言扶住了姜揚,又叫人去看姜揚那兩個朋友的情況,同時解釋道。

“我與洛陽令家的公子認識,先前在他家中小聚,聽到有衙差說這邊亂了起來,就過來幫忙。揚兄怎麼會來這兒?”

姜揚拍了拍身上的臟污,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姜挽月的吩咐告訴林舒言。

這時,小弟姜捷在他身後冒出個腦袋來。

“林大哥!”

姜捷笑嘻嘻地開口。

“是我姐姐發現了不對勁,叫我哥到各個城門口調查情況的。”

他剛說完,姜揚就眉頭一皺,呵斥他:“閉嘴!誰叫你亂說話的?出門之前我怎麼交代你的?”

姜捷努了努鼻子,縮了縮肩膀嘀咕。

“我又沒說謊……”

姜揚嘆了口氣,轉頭正要解釋,卻瞥見了林舒言眼底的怔忪,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反倒是林舒言先回過神來。

他沒有刻意避開,反而主動說道:“還未恭喜,靖王已為令妹請封側妃,想來聖旨不日就會下達。”

姜揚擺擺手:“什麼恭喜不恭喜的,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對了,你和洛陽令家的公子熟悉,可知道那些販賣運送海貨的商人住在哪兒?”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林舒言不解。

姜揚這次沒有猶豫,直接說道:“就是覺得這些人有些不對勁……這些人來到京城后,擾亂了坊市,城中的海魚海貨價格一降再降,也不知在圖謀什麼。”

他沒說姜挽月的猜測,只是找了個模稜兩可的借口。

畢竟,妹妹的猜測沒有證據,貿然說出來,萬一是錯的,豈不是會影響妹妹的聲譽?

再者,林舒言畢竟和妹妹訂過親,有關妹妹的事,還是盡量少告訴他的好。

儘管姜揚很欣賞林舒言,對於兩家的親事沒成很是遺憾,但事已至此,再遺憾也不能影響到妹妹如今的生活。

靖王能容得下林舒言,那是他寬容大度,可外人不會。

這一瞬間的功夫,姜揚心裏想到了許多。

林舒言沉眉思索了片刻,表情有些凝重。

“你這麼一說,確實最近有些不尋常。”

林舒言回想着前世的這個時候,並沒有發生類似的事。

他自己也不愛吃海貨,家中從來不買,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這樣,你隨我一起去衙門見一下洛陽令范大人。”

姜揚巴不得如此,他意識到靠自己很難去查清楚,就算他叫上了朋友,也沒多大作用。

父親不在,祖父年邁,該是他撐起家門的時候了。

姜揚立即點了點頭,轉身吩咐姜捷:“小弟你先送郭兄、李兄回去,然後即刻回家。”

姜捷其實也想去,但在大哥的眼神注目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大哥你也小心。”

一行人分道揚鑣,分別離開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姜揚跟着林舒言上了馬,一路疾馳趕到了衙門。

見到了洛陽令范理,姜揚把姜挽月的猜測重新整理,說了一遍。

范理聽完后表情一肅,第一時間把衙差全都叫了回來,分派出去搜查。

海商們大多居住在城南,要找起來並不難,光是循着氣味就能找到不少。

茲事體大,范理自己都親自出馬了,把能找來幫忙的人都叫上了。

終於,在天黑時,搜到了一處。

范理率領手下沖了進去,立刻制住了院子裏的人,卻險些被滿院子的鹹魚熏暈。

他撕下衣裳的一角包住口鼻,朝手下們揮了揮手。

衙差們闖進了屋子,四處搜尋,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就在這時,林舒言走到了院子的一口大缸前。

這院子裏堆放着十幾口大缸,缸里塞滿了鹹魚。

林舒言轉頭喊了一聲:“大人,這缸有異。”

范理扭頭一看,隨即叫來幾個衙差,把那口缸推倒。

嘩啦啦!

幾條鹹魚從缸里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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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其後的,卻不是鹹魚,而是一個個閃爍着寒光的槍頭、箭頭。

范理瞳孔一震,立刻跳起來跑向另一口大缸,合力將其推倒。

裏面同樣藏着不少兵器。

除了槍頭、箭頭之外,還有不少長刀。

范理深吸口氣。

這些,分明都是軍中才能配備的兵器!

“你們帶人把守住這裏,林老弟,隨我去北衙。”

他剛走到門口就被林舒言攔住了。

“范大人,且慢。”

范理瞪着他:“慢什麼慢!都火燒眉毛了,還不趕緊的?”

他急得不行。

這才只搜了一處,就發現了這麼多兵器,城中那麼多突然冒出來的海商,那得有多少?

想想頭皮都要炸了。

林舒言沒在意他的語氣,前世時他和范理可以說是忘年交,知道他脾氣急,但卻是個好官。

“范大人,就算我們去了北衙,我們沒有虎符,也調動不了禁軍。而且,就算禁軍信了我們,派人去追皇上,一來一回也要一天,時間來不及。”

林舒言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范理眉毛皺成了一團。

“那你說怎麼辦?這京中除了禁軍還能找誰?”

林舒言眼神一轉,看向了皇宮方向。

“找內衛。”

范理眼神有些莫名的探究。

“內衛一向神秘,除了皇上誰也不知道他們在何處,要怎麼找?”

林舒言垂眸。

“我自有辦法,只是還需大人信任。”

范理的眼神變了變,內心掙扎良久,最終還是用力點了下頭。

於是,林舒言匆匆一揖,轉身走出了這間小院。

他重新跨上了馬,一拎韁繩,朝着北邊疾駛而去。

內衛是皇帝的眼睛,皇帝人雖然帶了一些人去了行宮,但大多數內衛卻仍留在京城,監視着各處。

行宮的天,黑得比京城早上那麼一刻。

眾人早早就在天黑之前抵達了行宮。

剛安頓妥當,皇帝迫不及待想要去看那塊奇石,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咕咕的鴿子叫聲,沒多久,就見一個不起眼的太監跑了過來,低聲稟告。

“皇上,內衛有信傳達。”

“呈上來。”

皇帝眉頭一皺,接過了一卷細小的絹帛,展開一看,表情立即就變了。

“快傳朱之溫!”

他急吼道,聲音響徹整座殿宇,驚得滿殿的太監宮女都嚇得退縮不前。

有人飛奔出行宮去傳話。

可這消息最先傳入的卻不是朱之溫耳中,而是另一個人。

齊王站在自己的殿閣前,目光陰沉。

怎麼會這麼快就暴露?

按照計劃,京城那邊應該等到子時發動。

現在才不過戌時!

他身後站着兩名心腹,其中一個個子稍矮的幕僚焦急地走來走去,末了,忍不住開口。

“王爺,事到如今,沒別的辦法了,只能提前行動了。皇上若是見不到朱之溫,必會生疑,若到那時再動手,就晚了!”

另一人身材瘦長,也勸道:“是啊王爺,為今之計,只有趁其不備先將靖王拿下!只要靖王一死,諸皇子中還有誰能與您抗衡?”

齊王眼中精光一閃,不再遲疑,一甩袖子。

“好!兩位快去傳信,召集眾僚,誅殺靖王!”

那矮個幕僚面上憂色不減:“只是此次靖王帶了七八百的侍衛,恐短時間內難以誅殺。若是不能一舉擊殺,等皇上反應過來派人救援,可就遭了。”

瘦長幕僚眼神閃了閃,看向了齊王:“王爺,在下有一計。”

他走到齊王身邊,附耳低聲說了一句。

齊王臉色有些難看。

但緊接着幕僚又說:“王爺切不可婦人之仁啊!”

齊王深吸了口氣,沉默着點了點頭,旋即轉身走向了殿閣后的寢殿。

天色越發黑了。

今夜無月,行宮的上空,被厚重的烏雲籠罩,黑壓壓的一片,像是隨時都會降下天雷。

靖王換好常服,問過幾個孩子的情況后,去了書房準備看會兒信,忽然,榮安一臉為難地出現在門口。

“王爺,有人找您。”

靖王頭也不抬。

“都這個時辰了,本王不見客。”

榮安張了張嘴,表情那叫一個糾結。

他躊躇了會兒,還是進了屋,走到了靖王身邊,低低說了一句。

“是齊王妃。”

靖王動作一頓,然後,慢慢地抬起了頭。

“齊王妃?”

“是,齊王妃就在殿前的榕樹下等您。”

榮安低着頭,不敢去看主子的神情。

榮安陪着靖王長大,又跟着他去了邊關。整個靖王府,只有榮安知道自家主子對齊王妃那不可告人的隱秘心思。

靖王摸了摸下巴,眼底浮現出一絲盎然。

“只有她一個人?”

榮安點了點頭。

靖王“呵”了一聲,站了起來,彈了彈衣袖,直接朝外頭走去。

他走到門口時忽然又停住了,轉頭向幾名侍衛招了招手,叮囑了幾句,這才走下了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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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安趕忙把其他隨從都驅走了,只自己一個人跟了過去。

王爺私見長嫂,這事兒要傳出去可不得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榮安跟做賊似得邁着貓步,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靖王卻十分坦然,大步離開殿閣后,朝前方走了大約百米的樣子,就看到了榮安說的那棵榕樹。

榕樹下一道人影隱在暗中,看不真切。

見靖王過來,她從樹後走了出來,將遮住臉的兜帽往後拉了拉,露出臉來。

正是魏賦雪。

靖王沒有離她很久,見到她,面上也沒欣喜之色,只淡淡地問道。

“深更半夜,齊王妃孤身一人前來找本王,就不怕被齊王知曉?”

魏賦雪臉上浮現出一絲難堪。

她捏了捏斗篷一角,深吸口氣,才開口。

“我這次過來,是想向你道歉的。”

靖王挑了挑眉。

“道歉?”

“當初溫泉莊子上,王爺他誤信讒言,以為是你讓人下毒害我,言語過激了些。只是他對你並無惡意,只是一時情急。”

魏賦雪抬眸看着靖王,眼底有着憂慮。

“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王爺他……其實也知道。只是,從前你我相識,他難免多想了些,對你有些醋意,我想着改日你們兩個聚一聚,把這件事說開,可好?你們到底是兄弟,我不想因為我,而害得你們手足相殘。”

靖王聽着魏賦雪說話,眼神一直沒離開她的眼。

他想確定魏賦雪所說是出自真心,還是在巧言令色。

可看了半天,他發現,魏賦雪是真的這麼想的。

靖王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真以為我和李簡之間相爭,是因為你?”

魏賦雪一怔。

靖王“嘖”了一聲。

“李簡對你倒是真心喜歡,這麼多年了,你的性子還是如從前一樣,天真單純,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今天,也是他叫你來的吧?”

魏賦雪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靖王就像是沒看見,目光一轉,環顧四周,同時音量提高了些。

“為了殺本王,居然連自己的妻子都可以利用,李簡,你還真是心胸寬廣。”

魏賦雪眼底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靖王,緊接着,隨着他的目光轉動而四下逡巡。

“王爺他……”

她想要解釋。

可剛開了個口,一陣破空之聲突然響起。

緊接着,一道道箭矢劃破長空,化為密集的箭雨,朝靖王急射而來。

密密麻麻,呈扇形之勢洶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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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當妾,當然選未來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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