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歉疚
撲通！
撲通！
連着兩聲，驚動了眾人。
而就在姜挽月和魏賦雪跌落池中時，一遠一近兩道身影飛奔過來，毫不猶豫也跳了下去。
忙亂之中，姜挽月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挽兒，你沒事吧？”
這聲音帶着焦急擔憂，又格外熟悉。
姜挽月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仍是在前世。
但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掙脫了他的手，後退了兩步。
“男女授受不親，請林公子退後。”
林舒言聽着她冷冰冰的話，一顆心猶如被五六隻手狠狠攥緊，臉上血色皆無。
姜挽月已經穩定住了身形，沒有着急往岸上走，而是轉頭尋找起魏賦雪。
魏賦雪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只是此刻的她，卻被一個人影抱在懷裏。
同樣是姜挽月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靖王。
危急關頭，足以看出一個人真正的內心。
池水其實並不深，姜挽月掉下來時就知道了。可靖王關心則亂，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看到自己的夫君在危急關頭先去救別人，恐怕這會兒肺都要氣炸了。
但姜挽月的第一反應是，不能讓事情鬧大。
於是，她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快去救齊王妃！”
然後她故意撲騰了幾下水，總算是驚醒了靖王。
見靖王的目光看了過來，姜挽月裝作力氣不支，整個人往下沉去。
水沒過頭頂。
這一刻，所有聲音都變的飄遠，視線中的人和物也變得模糊起來。
一切，如虛似幻。
她憋了好一會兒，才感受到身後的動靜。
然後放心地閉上了眼。
這一刻她腦海中唯一慶幸的是，這溫泉池白霧瀰漫，外面的人看不清楚池中的情況，到時候可以說靖王是認錯了人。
不至於爆出醜聞。
若是這時候讓人發覺靖王暗中愛慕齊王妃，那就遭了。
靖王的所有優勢，都會因此瓦解。
她所期望的，也很有可能化為泡影。
至於林舒言……
她只能在心中說一句抱歉。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還沒有人看清怎麼回事時，靖王已經抱着姜挽月從池子中走了出來。
同時魏賦雪也被丫鬟們從另一邊拉上了岸。
她驚魂未定，臉色蒼白如紙，還不忘看向對面。
沒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
齊王直到此時才趕了過來。
“雪兒，你沒事吧？”
他沒有多想。
他先前離得遠，還是背對着池子，根本沒看到池中的情況。
其他人，就算看到靖王先跳下去救齊王妃，也不會傻到這個時候開口。
魏賦雪這時才猛然驚醒，抓住齊王的手，懇切道。
“多虧了姜妹妹拉了我一把，才不至於讓我受傷，王爺。”
齊王輕拍着她的背。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回頭看了一眼靖王和他懷中暈過去的姜挽月，這才開口叫下人安頓。
忙亂之中，誰也沒注意到林舒言從池子裏爬了上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挽月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一睜眼，綉春就撲了過來。
“小姐，您總算醒了。”
姜挽月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坐起來，朝綉春笑了笑。
“我沒事，就是嗆了幾口水。外頭怎麼樣了？齊王妃呢？”
綉春坐近了些，給她順着背，說了起來。
“外頭鬧哄哄的，齊王殿下在審人呢！聽說是有人故意害齊王妃，那地台的木板前兩日才剛檢查過，按理不該這麼快斷的。賓客們都去了客房待着，王爺很生氣，跟着齊王殿下一起去審問了。”
“齊王妃沒什麼大礙，比您好些，齊王府的府醫來給您看過了，小丫鬟在熬藥，一會兒就送來。”
綉春說完，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可把奴婢嚇壞了。”
姜挽月看了一眼門外。
綉春沒說，那應該是沒人懷疑靖王和魏賦雪。
她鬆了口氣。
綉春看着她，表情糾結，似乎有話要說，但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姜挽月拍了拍她的頭頂。
“怎麼這副樣子？”
綉春咬了咬唇，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林公子方才也跳下去了，是為了救您。可王爺……別人沒瞧見，奴婢瞧得很清楚，王爺直奔齊王妃去的，根本就不在乎您。”
綉春極力壓制着，可聲音中仍透着委屈。
她為自家小姐委屈。
姜挽月拉過了她的手。
“你是覺得，我一心為王爺，王爺的心卻不在我這兒，所以心中難過是嗎？其實大可不必。”
綉春抬起頭來。
姜挽月扯了扯嘴角。
“我與靖王，半斤八兩，誰也不欠誰的。我進靖王府不過是為了救家人，他寵我不過是一時高興，都沒有真感情，哪來的虧欠？”
綉春張了張嘴，滿臉震驚。
“可是……”
姜挽月打斷了她。
“綉春啊，做女人，尤其是做妾室，最忌諱動真感情。一旦動了感情，心就不能平靜，心不靜，就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這條路上，容不得走錯一步。”
綉春眼底的震驚退去了些，可還是忍不住說。
“可奴婢還是替您委屈。”
“傻丫頭，委屈什麼？這不正好利用這機會謀些好處嗎？”
姜挽月伸了伸胳膊。
“去催催葯，喝完葯我們就回去。”
綉春輕輕“嗯”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她很快就回來了，不過回來時，身邊卻多了兩個人，手裏捧着衣物首飾，一進門就朝姜挽月屈膝行禮。
“奴婢奉王妃之命，來給姜姨娘送東西。”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姜挽月面帶微笑，朝兩人招了招手。
“放下吧！你們王妃怎麼樣了？”
她一臉關切。
兩個丫鬟回答得很是得體。
“王妃已無大礙，本來王妃想親自過來看望姜姨娘，只是您也瞧見了，莊子上亂的很，有人意圖謀害王妃，王爺擔憂王妃安危，這才使奴婢們過來，還望姜姨娘見諒。”
說著兩人再次躬身行禮。
姜挽月忙叫兩人起來，又問了問王妃的情況，寒暄幾句后，那兩個丫鬟才退了出去。
姜挽月看着兩人身影消失，眉頭緊皺。
“綉春，趕緊幫我穿衣服，葯不喝了，趕緊走。”
綉春心下一緊，沒有多問，關上房門后就立刻過來服侍她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