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只信你一人
雲州城的士兵們趕緊跟着參拜,就是有點稀稀散散,不整齊。
楚曦注意到周藝宸的目光,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那些個雲州城的將士鬆鬆垮垮,見到燕王沒個樣子的慌亂行禮。
周藝宸看見就頭疼,“先進去。”
楚曦跟着周藝宸進了染布坊,情況比他們想像的要嚴重,進來的三位太醫,已經忙的團團轉,裏面還有幾位城中的大夫在幫忙。
他們兩人蒙面進去的,染布坊說大也大,只是容納下了三千多人,就連院子裏長廊下都躺了人。
還有的打了棚子,棚子裏病人並排躺着,咳嗽聲,哎呦叫疼的聲音,還有喊着放他們出去的...
七嘴八舌,聒噪的不行。
太醫帶來的小學徒們都忙的不行,更別說大夫們了,忙的這個屋子轉到哪個屋子。
時不時就聽到有人喊吐血了,大夫來看看。
哎。
楚曦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古代比現代更麻煩,現代可以第一時間送醫院,治療病也更容易方便。
古代不同,醫療不發達,就算是有太醫隨行,他們也不能做到保證個個都照顧到。
藥材還不夠,死人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事情。
“情況如何?”周藝宸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人間煉獄。
太醫行禮,“殿下,我們如今找出了病因,這個是鼠疫,早些年秦州發大水時也有這種情況,當時正好就是王太醫隨行醫治的。”
“那這麼聽來,王太醫是有把握治好這些病人了。”周藝宸反問。
“不,殿下您不能這麼想,如今的問題不在於病因,而是藥材!”
王太醫搖頭,面色凝重,“我們剛剛仔細盤點了人數,人數超過三千。”
“藥材怎麼了?”周藝宸作為錦衣玉食的皇子,同樣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面。
“我們只有一千人的藥材,誰先用藥,誰後用,這是個問題。”
“這還是如今的數字,後期不知道會不會有增長。”
“鼠疫需要的藥材不少,這裏面最嚴重的病人,已經咳血了。”
三位太醫你一句我一句,三人是恨不得把所有的難題苦水倒出來。
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們三個人是有經驗,也知道病因,可藥材不夠就是最大的問題。
人命是平等的,最起碼在醫者看來是如此。
不給哪個喝葯,都十分不公。
短短一個時辰,他們覺得頭髮都要發白了。
“這是個問題。”
“除了藥材的問題,裏面還需要一些人手,三千人太多了,我們如今的人手不夠。”
“可以,我給你們調人進來幫手。”周藝宸二話不說的答應。
三位太醫聽到周藝宸的答應,暫時肩膀上的擔子鬆了不少。
“藥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你們先把葯熬出來,先給那些癥狀嚴重的,急切需要用藥的病人。”
王太醫三人自然是點頭答應,他們一直遲遲下不了決定,燕王殿下的命令省了他們遲疑的時間。
有燕王的話,他們二話不說的帶着人煎藥去了。
周藝宸帶着楚曦在染布坊轉了個遍,大夫們把病人嚴重與輕患者分開兩個區域管理,嚴重者主要以女子,老人,小孩為主。
體質較弱,抵抗力也差的那批人。
病情輕的就是年輕人,抵抗力好的,雖然如今還能扛一扛,但也需要趕緊救治了。
“殿下,先出去吧,這裏不能待太久。”楚曦認真的勸道。
周藝宸點頭,“去縣衙。”
*
雲州城縣衙。
周藝宸帶着楚曦進了縣衙翻雲州城的具體情況,其實在楚曦看來就是個人口詳細資料統計情況。
“殿下,你想在城中找藥鋪問藥材?”楚曦反應過來了。
“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城中的藥材怕是不夠吧?”楚曦一邊問一邊翻。
雲州城藥鋪十一家,七家藥鋪老闆都已經...進了染布坊,藥鋪一直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最初出現病人的時候,就瘋狂的往藥鋪里鑽。
他們接觸多了病人,不可能不染鼠疫。
剩下的六家藥鋪,關了門,大夫全去染布坊幫忙了。
周藝宸自然沒指望那些藥鋪能夠囤這麼大量的藥材,畢竟,早前出現這個疫情的時候,估計就已經賣出了一些。
如今能夠剩下的,聚集在一起能救個兩三百人都是好的了。
城中指不定還有藏在家裏不肯主動出來的病人,最好是往四千以上的數字準備。
“不夠,剩下的需要你往最近的城跑一趟,調足夠的藥材過來。”周藝宸把玉佩拆下來遞給楚曦。
楚曦接住這個代表周藝宸身份的玉佩,玉佩是只有皇子所擁有。
上面刻着特殊圖案,帶着玉佩去找人讓他們聽令,說不定還真能籌措到藥材解雲州之困。
“拿出這個,讓宜州城裏的縣令聽令,想辦法籌集更多的藥材,宜州如果不過,就去涿州籌措。”
“好。”
“其白,普天之下,只有你能讓我放心,我只信你一人。”周藝宸眼神有着不掩飾的柔和。
“是,殿下,屬下必不負所托。”楚曦拿着玉佩轉身就離開。
*
周藝宸一邊要想辦法籌措藥材,一邊帶人去了河壩決堤的地方,想辦法把那個缺口堵上。
還需要把上漲的水位疏散出去。
他這邊忙得不可開交,楚曦也不見得好,連夜趕路,他身邊只帶了十幾個侍衛,還有楚二。
連夜趕路,馬蹄聲一路響的不行,月光灑在他們一眾人身上,楚曦如今騎馬愈發有板有眼了,還真有個世家公子的樣子。
她頭髮梳個髮髻高高綁好,一根玉簪插着,寶藍色的錦服腰間配着長劍,若她自己不說,還真沒幾個人能猜出她是個女子。
當然,這是如今的情況,楚曦比較擔心將來...胸口發育的問題,一旦發育起來,裹着也會很不舒服。
這個問題...當然不是她現在擔憂就能找到辦法的。
楚曦騎快馬,如今都毫無違和感,後面除了楚二是她的心腹,其他人都是此次從京中跟來的,應該是周藝宸的人。
但就算是周藝宸,她也不能放鬆,不能讓其他人懷疑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