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血肉詭實
這老爺子不知道在這說什麼玩意，我搖搖頭起身離開，上樓之後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抽着銳刻。
傍晚，兩個小妮子起床我帶着她倆啃了燒雞還有烤鴨，飯後香精煎魚成了甜點，倆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拿着香精煎魚笑嘻嘻地啃着哼着。
“哦對了。”我停了下來，“老闆，問一下巡捕房在哪兒。”
“巡捕房？”老闆打量了我一番，應該是知道我不是本地人了。“前面左轉，走到頭，茶水攤對面。”
“謝了老闆，這乾果多少錢。”
“一斤六個銅板。”
“這一筐我要了。”
“嗯？”老闆愣了一下，看到我拿出一塊閃亮的碎銀子，咬了一口樂呵呵的全抱了過來。
帶着倆小妮子到了巡捕房，沒想到巡捕房門口兩個穿着不一樣的打板在那絮絮叨叨。
“兩位，小哥，我受一個老爺子的邀請，來到這裏領東西。”
“你啊，趕緊進來。”這兩個打板看臉色十分焦急。
院裏老爺子恭恭敬敬坐在那裏，旁邊站着一個小道士，眼神凝重，一個戴着高沿穿着比門外打板還乾淨整潔的中年人也站在那裏，背着手看老爺子很嚴肅。
“巡長，人來了。”
小道士趕緊拿着桌上的東西交給了我，一張信紙，信紙上四個繁體字。
“黃昏已至。”
啥意思，我依然是虔誠的信徒？
我收起信紙，跟着兩人行禮。
“淳宗主，我沒想到這位老先生等的就是你。”
“他在大道上跟我來一句可憐人，我還稀里糊塗的，來這裏我更稀里糊塗了。”
“這老爺子進來直接坐這個石桌邊上，一張信紙拍在了上面，直接說一句有人會來看這單子，這幾個弟兄剛過去拉他，結果發現這老爺子直接坐化了。”這個中年人搖搖頭，隨後行禮，“淳宗主，您來之前道長跟我提起了您，解了荔枝鎮的燃眉之急，十分感謝。”
“舉手之勞，都是修道之人。”我也回禮。
晚上回客棧，兩個小妮子還在屋子裏鬧，一人給了一個暴栗，倆小妮子捂着頭跪在地上。
“宗主我們睡不着，還不讓折騰了。”
“你不睡別人還睡呢，晚上這道都沒多少人了。”
“看坤坤子和坤哥啊！”
“天天看天天看，你倆修為都不長進了。”
“坤坤子多好看啊。”
“再好看人家也是為了生計，你修行也是你的生計。”我摸着錦華的頭，“好了，上床休息吧，明天要去雷碧鎮。”
“耶！”
第二天兩個渾渾噩噩的小妮子讓我叫醒，祥雲托着我們仨按照掌柜的指引的方向，往荔枝林的遠處飄去。
很遠看得到一處高大的煙筒，遠處的道路還來來往往着馬車。
“快到了快到了。”
“啊。”錦華揉揉眼睛。“到了啊。”
“有各種味道的雷碧喝了。”
一下子倆小妮子全精神了。
我們在城鎮外面落了下來，走進城鎮我們看到這地方稀稀疏疏沒有幾個遊走的百姓，反倒是林子裏摘荔枝的老農們密密麻麻都可以說是在搶樹。
“老闆，住店，大床的，一間。”
“好，三十個銅板。”
“這麼貴？”
“包吃三頓還有燒水。”
“吃不要了，燒水就行。”
“十五。”
我丟了個碎銀子，“你倆吃啥點吧。”
倆小妮子點了個遍，老闆從一開始嘴角快咧到耳根子，又到了耷拉下來，“二位小姐，你們點的太多了，倆廚子忙不過來好說，料不一定湊的齊啊。”
“能做什麼做什麼吧。”
回房間放好東西，倆小妮子坐在床上嬉戲，床上都嘎吱嘎吱響。
我反應過來什麼，“你倆多沉了。”
瞬間安靜了。
我們休息了一會兒，下樓吃飯跟老闆打聽了這雷碧廠，老闆搖搖頭，“你想走代理太費事，畢竟這馬車能不能送到還是一回事。”
“我打算建分廠的。”
然而老闆說的沒錯，人家分廠不建，讓我自己來取貨，玩個六。
小妮子喝了個遍，最後喝吐了，我給她倆順着背。
“還喝吧，喝吐了。”
“喝！”
繼續暴栗。
“淳宗主。”一個小道士出現在了旁邊。
“哪位？”
“奉紫袍天尊之名，帶三位到總壇，火急。”
“拉着我，還有你倆。”
小道士莫名其妙拉着我，緊接着一個閃步出現在了雲頂大殿，錦華她倆沒什麼事，小道士一瞬間吐了起來。
“暈了？修為不夠啊。”
“多有冒犯。”小道士安撫狀態，行禮離開。
“淳宗主。”小黑子直接從房梁跳了下來，然而他渾身血液碎肉，但都墨綠色的。
“什麼情況。”
“很嚴重的情況。”肖黑子看向錦華，“錦華姑娘，你蘇珊姐姐呢。”
提到蘇珊，我感覺不對，“你想幹什麼。”
“異界入侵了。”
“啥玩意異界啊，入侵那也不能直接找蘇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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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蘇珊和錦華她倆合體，就是湊夠三個飛升者了，只有我們三個才能去那個地方。”
“行，錦華，阿梓，你倆等着，肖黑子，你安排一下保護好阿梓。”我只是一個閃步，就看蘇珊拿着掃把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圍。
“宗主，什麼事？”
“大事，你倆趕緊合體。”
“哦，哦。”她們倆走到一起手拉手，沒什麼反應。
“怎麼合體？”
“那時候你們怎麼合體的？”
“不知道。”
“算了，時間不等人。”肖黑子搖搖頭，女道士拉走了阿梓，隨後就看肖黑子一個甩手，周圍的環境化為虛無，逐漸潮濕，淅淅瀝瀝的小雨下着，帶着腐臭味。
“等會兒，這是，這不是那個蛆蛆的肚子裏嗎！”
“蛆蛆？那個撈女？”
“啊。”
“並不是，蛆蛆只不過是這個世界的一個代理人，實際上。”
濃霧散去，周圍只有破敗的村莊，地面上一處處包裹着蠕動的爛肉，周圍的任何物體都已經和肉組織混合了一體，周圍的環境只有紅色和綠色。
“這是！”
“兩個世界在融合，或者說，三境都在被融合。”
“千年老雞妖的陰謀嗎！”
“這個手段，老雞妖並不能做到，看天上。”肖黑子叫我們抬頭。
天上的濃霧也都散去，這次不再是肉壁穹頂，而是一條縫隙。
縫隙睜開，一雙三瞳巨眼盯着我們，三個瞳孔時不時旋轉一下。
“開始了。”
“嗯？”肖黑子一句開始我還沒明白咋回事，地面開始顫抖，不少地皮開始破裂，一個個紅綠色的觸手伸了出來，對準我們抽了過來。
“錦華！蘇珊！”我撐起樹枝盾一下子擋住這一抽擊，但下一刻樹枝盾就爆了。
“這麼猛！”
“純陽烈火！”錦華一個掐訣，就看周圍的觸手們瞬間燃燒起來，一陣陣爆裂掉落紅色和綠色粘液。
“乾的漂亮！”我一甩手，但事情並沒如我所願。“祥雲呢！”
“這地方沒有我們的氣息運功，我們很多功法是沒法用的。”
“那意思是說我們的氣息越用越少？”
“對。”肖黑子操控着六百六十六根樹枝與肉鞭糾纏着。
“你踏馬這是在坑你老弟我啊！”我打開袋子丟給錦華她們修行丹，“對不住了姐倆，我一定想辦法帶你們出去。”
“宗主我到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蘇珊御劍揮砍着肉鞭。
地面震動得越來越厲害，一道道裂縫攤開，就看更多的紅色綠色的粘稠液體涌了出來，逐漸成型與周圍的肉鞭成型，更多奇形怪狀的生物凝結而成。
“跑吧，現在我們擋不住。”肖黑子甩出樹枝，隨後幾根蝦線拉住我們，直接掛着樹枝飛出村莊。
“宗主！宗主！”錦華跟個兔子一樣甩着手腳，我晃悠着趕緊抱住，錦華氣嘟嘟地看着我。
“又怎麼了大小姐。”
“沒，就單純的生氣。”錦華扭過頭。
我看着地面上已經沒有一點正常的東西，房子不是潰爛就是肉和房屋結合，下面的東西都是肉與構造結合，天上的那隻眼睛也一直盯着我們。
“你們會御劍飛行嗎？”
“會啊。”錦華回了肖黑子一句。
“靠自己吧，有東西飛過來了。”
蝦線一瞬間解開，我們直接落了下去，就看錦華直接掐訣，身後的佩劍一聲金鳴，直接出鞘接住錦華，蘇珊則是飄飄然直接飛在那裏。
“萬劍歸宗！”無數的巨劍直接砸進地面，我直接踩在劍柄，手中的樹枝直接化成豪龍破。
遠處的邊境逐漸出現一些飛行的妖怪，形態各異都是肉與爛骨結合，地面上也有大量的奇異生物狂奔而來，地面也逐漸開始顫抖。
“肖黑子，該往哪兒跑。”
“往前。”
幾聲炮響，地面上的怪物全部都被炸飛肖黑子我們錯愕地看向炮聲傳來的方向。
“什麼情況。”
“往炮聲地方跑。”肖黑子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我清道。”我開始掐訣，“五火輪迴咒！”
一陣陣火焰從地面上燃燒起來，地面上的生物衝進烈火之中逐漸焚燒，然而兇狠以及相對龐大的生物直接撞擊在巨劍上，一陣陣衝擊讓我略微不穩。
“宗主！”我一下子被撞飛，轉身看向一隻滿頭爛肉的巨鳥張開滿口獠牙，向我狠狠啃了過來。
一把火紅的長劍直接插穿巨鳥的頭顱，隨後一陣爆開，白色的綢緞纏繞着我直接與巨鳥脫離。
就看錦華腳踩配劍，手裏拿着一把火紅燃燒的長劍喘着粗氣。
“沒事吧宗主。”蘇珊收回綢緞直接把我拉了過來，綢緞隨之消失。
“我沒事。”
“哼！”錦華看着我哼了一聲，轉身操控着烈火劍跟其他的怪鳥糾纏起來。
“趕緊走。”我鬆開蘇珊直接落到眼前的巨劍前，一腳踢在劍柄上，巨劍轟然倒下，我踩在劍柄上控制方向，隨着巨劍落地引起一陣衝擊，直接清出一條道路。
雙手豪龍破，帶着符火碎冰直接投擲出去，眼前的道路再次清開，我直接朝着遠處跑去。
脫離怪群，或者說怪物們並不追了，我看向天空的巨眼，那隻眼睛並不能看到我的這個位置。
錦華和蘇珊她們也都落了下來。
“淳老弟，你不會御劍飛行嗎？”
“我沒那個想法，簡單粗暴直接跑是最省心的。”
眼前的方向是一處坡起，坡頂有着爛肉和一些廢料堆砌。
“應該就是山坡後面了。”
“但我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幫我。”肖黑子收起樹枝看向眼前。
“錦華。”
“啊！”錦華噘着嘴過來。
我彎下身子，對着腦門親了一口。
“你幹嘛！”錦華擦擦頭。
蘇珊捂着嘴呵呵笑了一聲。
“笑什麼！”錦華嘟囔着嘴。“這是我家男人。”
“唉。”肖黑子嘆了口氣，先行一步走向山坡。
山坡後面，是一個聚落，聚落里冒着黑煙，時不時傳來叮叮噹噹和喊叫的聲音。
“幾位留步。”兩個身穿破爛衣服的人走了過來。
我尊稱他們是人，他們現在身體畸形，面部扭曲腫脹，身上還有着一團團肉瘤。
錦華拉着我的衣角，躲在了我身後。
他們有些尷尬。
“不好意思，我們初來乍到，小女有些害怕。”
但他們看向肖黑子的那一刻，痛哭流涕直接行禮，“紫袍天尊。”
“你們……”肖黑子打量了一番，“你們是荔枝縣的百姓。”
這話一出，他們嚎啕大哭起來。
不知為何，他們被波剛吞噬，在一個瞬間來到了這裏，這裏的肉組織之前並沒有如此泛濫，隨着植物枯萎動物被肉瘤佔據，這個世界逐漸變成由肉構造的世界，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渾濁惡臭，這雨水也變成了污水。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們這裏是不是有一幫自稱西域過來的，群山綠洲。”
“是是。”
“走！我們下去。”
從下坡開始，地面都鋪滿了腐爛的地板還有骨頭，錦華都有些膽顫，抓着我一直沒有撒手，城鎮裏的房子或者說帳篷，都是一些皮肉和藍布，再加上骨頭和爛木支撐起來。
他們看着我們逐漸停下手裏的工作，他們和山坡上的那倆人一樣，徹底畸形渾身肉瘤，甚至有的人沒有眼睛或者長了好些隻眼睛，手臂三五條，沒有手臂長得其他生物的蹄爪。
“嗚嗚嗚。”錦華徹底埋在我身上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我哄着錦華，別說孩子了，就連我們大人看到這些都有些哆嗦。
“注意點，別道心不穩。”肖黑子提醒着蘇珊。
“謝謝肖黑子道長。”
“幾位，我們快到了。”
帳篷的最深處，就看一個獨立的帳篷支開，裏面有個渾身包裹着爛布的人形坐在那裏，隨着我們過來，爛布上的兩個黑窟窿慢慢睜開眼睛，對着我們露出來沒牙的笑容，嘴角的裂痕滲出黑色的血液。
“請坐。”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錦華一直捂着臉抱着我，我摟着小孩子坐在一旁，肖黑子他們倆各坐一邊。
“老人家。”
“紫袍天尊，這地方，您怎麼看。”
“我沒想到月影風靈這幫人有這麼畜生，帶你們到這裏。”
“唉。”他媽的，我撓撓頭。
“老人家，這個地方你清楚嗎？”
“這個地方，也是荔枝縣，當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們還以為荔枝縣和理塘縣都已經淪陷了，那時候一片荒蕪甚至有着蠕動的太歲混亂。”
“那些怪物給我們扔到這裏的時候，它們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些渾身爛肉畸形的怪物捕殺我們，那些太歲寄生我們，即使不寄生，在這種環境空氣甚至雨水和吃食的浸透下，我們也逐漸畸形，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地面也漸漸長出畸形的肉，稍有不慎就襲擊我們蠶食我們，還有那些怪物，我們聚集在一起，動着腦子拼着命，慢慢積累了跟這些怪物鬥爭的經驗，建立了這個聚集地。”
我看着腳下的木板和石頭還有骨頭拼湊起來的防護，難怪走的時候總感覺腳下有些微微顫抖。
小妮子一直沒敢看。
“所以，你們來這裏大概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們只能靠睡覺分日子，我目前已經睡了幾千次了。”
幾千次，那麼也至少十幾年了。
波剛入侵到現在一年有餘，然而這裏過了十幾年，沒想到波剛他們靠着時間差培養自己的勢力。
“他們不斷的抓活物，沒有投到自己的世界，反而塑造了一個荔枝縣的世界，這種多餘的行為，很浪費啊。”肖黑子抽了口銳刻，這股香味吸引了很多人過來。
“宗主，他們是不是很久沒吃到正常的東西了。”蘇珊看着我。
她這麼說，我才明白，我打開腰間袋子，大量的吃食鋪滿一地，緊接着所有人撲了過來，地面上的吃食瘋搶一光，不少人身上的畸形因為爭搶撕下來一坨坨爛肉這些肉混雜在食物中，被他們不停地嘎吱嘎吱吞下。
錦華始終不敢看，蘇珊也閉上了眼睛。
這些食物都被吃完，他們紛紛跪拜行禮。
“感謝恩人，感謝。”他們哭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