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只因語人
我們跟着獵戶到了外面，獵戶搬來幾個樹樁，“請坐。”
“多謝。”
“二位剛才也是從森林裏直接穿過來的吧，而且看起來，兩位都是修行者。”
“我們是五蓮山坤宗的弟子，出來專程歷練的。”
“那就對了，如果是月影風靈的話都跟街頭混混山賊流寇差不多。”獵戶看了一眼石屋，“我建議是不要救這個女人。”
“獵戶此言何在？”
“因為，她感染的可能是綠屍寒。”
“綠屍寒？”
“這是一個邪門功法，或者說就跟殭屍一樣，如果中了邪氣，沒有咬人或者施法的把邪氣抽回來，那麼身上就會從血開始變綠，最後全身變綠，直到頭部變成中分散狀，身上爛肉包裹還有兩個白色的肉條。”
我跟蘇珊對視一眼，“獵戶大哥可否再仔細講講，這件事我們五蓮山的也沒聽說過。”
“準確來說，這事也是只有我們獵戶之間傳過，都是口耳相傳的民間傳說，而且一旦出現了綠屍寒，那麼表示又要有一場大禍臨頭。”
“那這也跟那個姑娘無關啊。”
“有關，但你要聽我慢慢講，那個屋子至少她完全屍變了也出不來，等她差不多了我們就打算火化了。”
“那是一條命啊。”
“如果她不死，那麼整個凝露山都是喪坤，而且我們還要想辦法找到喪坤的源頭。”
“源頭？”
“雞瘟的出現才會使人變成喪坤，而雞瘟就是綠屍寒的功法效果，而綠屍寒這個功法的施展者，我估計不會在這個世上了。”
“老哥，你說什麼呢，什麼玩意施展者不在這個世上了。”
“我的意思是說，這隻喪坤指不定是多少年前僥倖存活下來的，他的主子早就死了，現在他就是在那隨意發瘋感染，咬到誰誰倒霉。”
“啊？”那確實挺倒霉的。
我看了看石屋，“蘇珊，你有辦法嗎？”
“黑子師兄，你都解決不了你找我幹嘛。”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我翻了翻商城，沒找到綠屍寒這個功法，但有個斗轉星移，不知道行不行。
“我的建議是二位遠離，不知道這女子多久會屍變成喪坤，你們兩個進去治療時候她再屍變就麻煩了。”
“我綁上的話，喪坤能掙脫嗎？”
“不確定，這喪坤我也是頭一次見到。”
我想了想，起身伸個懶腰，“先試試吧，蘇珊，做個準備。”
斗轉星移這本功法直接購買，然後我傳給蘇珊，蘇珊因為是靈體的實化，所以這類東西學習特別快。
我拿着梅樹枝守在門口，梅狸貓和只因蹲在一旁，各自掐着對應的武器，蘇珊深吸一口氣，隨後施展功法。
就看一顆豆大的綠色氣息從女子身體裏漂浮出來，隨後蘇珊用她的氣息逐漸包裹，慢慢吞噬消化掉。
“應該沒事了吧。”我放下梅樹枝，但緊接着女子直接從床上跳起來，手腳並用爬上房梁，身上開始出現肉瘤和中分。
“樹枝666。”梅樹枝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來，緊接着把女子給包裹在樹枝里，源源不斷的樹枝見縫就插，伴隨着哀嚎聲，綠色的血升騰着熱氣流了下來。
“你們是不是人啊！”慘叫聲以及怨恨聲從樹枝里傳來。
“蘇珊，感悟的怎麼樣了。”
“很難，不清不楚。”蘇珊的臉色很難看，看樣子綠屍寒的功法極其詭異邪性。
“二位，能不能殺死那個喪坤，她要是跑了凝露山就遭殃了。”
狂風大作，本來青天白日，現在開始烏雲密佈，隨後雷聲四起。
“怎麼，哪來的異象。”
“黑子師兄，感覺好濃烈的妖氣啊。”梅狸貓開始發抖。
“你們兩個，回竹筒里。”我把竹筒掛在身後，它們兩個一溜煙進去了。
“蘇珊，你怎麼樣了。”
“師兄，太難了，解不明白。”
“那沒辦法了。”我再次運功，梅樹枝直接擠壓，隨後樹枝球就跟擠出來水一樣，綠色的液體灑滿一地。
“雞！”突然一聲混音，一個綠色的身影蹦跳地沖了過來，直接出現在蘇珊眼前。
“小心！”我施法拽出一根樹枝，直接把這綠色的喪坤定在地上，喪坤吃痛。
“你幹嘛，哎呦。”
“快！獵戶大哥快叫人！”
獵戶趕緊離開，是跑路還是叫人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這風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臟，張嘴都容易嗆風。
“解得開嗎？”
“解不開。”
“那就趕緊回來。”
蘇珊一溜煙就趕緊飛回竹筒。
“哼，哪來的毛頭小子，直愣愣地跟喪坤作對。”一道炸雷直接劈向梅樹枝貫穿身體的喪坤。
喪坤暗淡了下來，樹枝也燒化了。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肉瘤都已經破裂，一股股綠色的液體伴隨着碎肉和膿液灑落在地上。
地上的陰影越來越暗，一條巨型長蛇盤旋在天空。
不對，這蛇怎麼有魚鰭。
看樣子是一條泥鰍成精，但這種識水性的生物怎麼會金靈根的雷電功法。
“敢問閣下是哪路神仙。”
“吾乃海涯角雷電真人，區區小輩快點離開，要不然傷了你我可不擔責任。”
海涯？那就是說這不是泥鰍也不是鯰魚，而是一條電鰻成精。
“多謝前輩。”我一催動氣息，直接把屋子裏的那個女喪坤炸開，隨機轉身往鎮子裏跑去。
現在的情況是貪多嚼不爛，蘇珊搞不明白綠屍寒的功法，我也不能保全這兩個喪坤給蘇珊進行研究，那麼還不如省個事，就讓這個電鰻跟喪坤解決一下。
一道炸雷都沒把喪坤怎麼樣，不對，這喪坤應該算是重傷。
梅樹枝盡數收回，我躲在遠處的村落里，隔着樹杈圍欄盯着眼前的新戰場。
然而，兩隻喪坤又被雷劈了。
反覆的雷劈，這篇地方已經散發出了炙熱，我離得那麼遠都有些烤臉了，直到最後一次炸雷我都快晃瞎了眼。
兩隻喪坤不見了，應該是一隻殘廢喪坤和一坨喪坤，畢竟她讓我拿梅樹枝連竄帶擠壓了個稀爛。
天上的電鰻還在閃着藍色的雷光，但一個身影緩緩落地，在坑裏摸索着。
剛才的情況我也看了七七八八，對這電鰻有了個了解。
“前輩，稍等。”我走了過來。
“你沒跑。”眼前的光頭男子說話都有些電音。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以為你配得上黃雀。”
“那就要看看你知道什麼了。”
斗轉星移直接發動，一瞬間他身上的雷光全部消散。
“你做了什麼！”
“功法而已，不過……”
“跑啊！”光頭男趕緊往村子方向跑去。
跑什麼？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陰影越來越大。
卧槽！魚掉下來了！
閃身直接出現在村裡，隨着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一片塵土沙石飛揚。
“光頭！還活着嗎？”我對着煙塵裏面喊了一聲，就看光頭男咳嗽着拍着身上的土從沙塵里出來。
“尼瑪你什麼功法！一招直接給我們剝了修行。”
“我沒想到這招有這麼厲害。”我翻過圍欄，此時所有村民都出來圍觀這條巨大的電鰻。
電鰻發出哀嚎，摔得很嚴重。
“小輩，報上姓名吧。”
“在下五蓮山坤宗五弟子，道號小黑子。”
“坤宗，就是年前剛立派的那個散仙的宗門是吧。”語氣沒有那麼傲了，多少還是瞧不起人。
“正是，我們剛剛站穩腳跟，所以出來看看世面。”
“差不多，但你可以把修行還給我了吧。”
“還給你可以，但我也想了解一些事情。”
“成交，你也跟我講講你的宗門。”
反過來用斗轉星移，功法還給了他，那條巨大的電鰻也蕩漾起藍白的電光，但隨着他的施法，這條電鰻成為了一條小蛇一般纏在了他的肩膀上。
凝露山鎮的一個小飯館，單間，幾道菜，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所以說，喪坤其實不是我們這裏的東西？”
“小老弟，你也知道天外江湖是什麼地方，那你自然就知道喪坤這種東西明顯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功法，或者就是一種純粹的道術。”
“那雷電真人你來這裏就是為了找喪坤。”
“不只是喪坤，或者說喪坤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月影風鈴宗給我的安排是收集一些天道境內不該存在的東西，喪坤只是其中一種，相對的還有你說的西域的惡魔，還有商人，甚至是一些成了氣候的外地妖魔。”
我喝了一口荔枝酒，“那斗膽問一句，真人你的修為在什麼境界。”
“元神初期，卡在這裏也有幾十年了，恰逢宗主派我出來調查和收集，找找機緣看能不能更上一層樓。”
“那，老弟有個好東西，你可以試試。”
“哦，可否給哥哥看看。”
我捏碎了築基丹，然後擠壓進荔枝裏面，把荔枝放到桌上。
“老弟你這不是唬我呢嗎？”
“沒，這不是桌子上的荔枝，是我隨身帶的宗門養出來的荔枝，稀罕物。”
“我們也有不少靈地養這種帶靈性的的水果。”雷電真人拿起來荔枝觀摩了一下，眼神直接變了。
“老弟，這真是你們宗門栽培的？”
“對。”
“那什麼，老弟你還想知道什麼。”
一聽這話，這雷電真人肯定沒帶什麼好屁。
“真人，我想知道宗門大會，還有宗門具體位置在哪兒。”
“宗門的位置在世外桃源，一般情況我們進不去，我也是被請進去然後再送出來，轉身就找不到了，請的時候也是迷迷糊糊進去，神不知鬼不覺的，但宗門大會，我只能說我是倒數，一般都是幾個區域的大佬帶隊，帶幾個很厲害的手下，然後比武一場，獲得宗主賞識的會留在宗門修鍊一段時間，讓宗主看上的會一直加練。”
比武，看樣子玲小姐確實說對了，而且這真人說他自己都是倒數，那麼這宗主應該也是個大能。
不過宗門位置是世外桃源，那麼意思是說宗門也在一個天外江湖裏面吧。
“那，真人，我想去其他的天外江湖，我該怎麼過去。”
“你是有機緣的人，既然能遇到所謂西域還有和坤道蔡徐村，那麼你還會有機會遇到的，多走走多轉轉，另一個方法就是讓坤宗的高層看到你，收下你，你就可以嘗試着跟他們溝通，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帶你去其他的天外江湖。”
這兩個辦法，跟廢話沒什麼區別。
這個真人也沒說真名，也無所謂了，而且他還找證據回去彙報情況，這雷都把兩隻喪坤劈的渣子都沒剩，怎麼彙報。
“蘇珊，現在還在解讀嗎？”
“師兄，我解開了，現在正在學。”
“你拓板一份，我用來賣個人情。”
“好。”
很快蘇珊就從竹筒里出來了，幾捆厚厚的竹簡遞了過來。
“真人，這是我們剛才研究喪坤的一些資料，想必這個可以給你用來彙報情況。”
雷電真人看着蘇珊，先是露出了猥瑣的笑容，隨後又恢復常態，拿起竹簡的時候又變得驚訝。
“你們還真琢磨出來東西了，這竹簡上就有綠屍寒的功法氣息。”
我看向蘇珊，然而這時候的蘇珊身上頭上多了不少綠色的配飾，看樣子她真的琢磨出一些成果然後施加在自己的靈體身上了。
“咱們初次見面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個禮就當是交個朋友，以後多仰仗雷電真人，我們還得多跟月影風靈宗打交道，有些事還得朋友之間好辦事。”
目送真人離開，然而我不屑地甩了甩手。
一個元神的就這麼狂，月影風靈宗裏面他算哪路貨色？
但目前看來，凝露山還是有很多線索讓我搜集一下，畢竟突然出來個幾十年都遇不到的喪坤，那麼我應該能找到方法從天道去坤道。
“師兄，你也看看這東西嗎？”蘇珊又抱出來一份竹簡。
“找個地方看看。”
住店，小房間，竹簡鋪開，上面赫然是一套完整的功法，從入魂再到毒物，甚至氣息的孕育都有完整的說明。
“這都是你從那一小坨綠色的氣息感受出來的？”
“是這樣，我消化了能有一成，繼續研究的話應該能更多。”
看樣子這綠屍寒是一個大宗法，而且蘇珊還是憑藉純靈體身份來研究功法投機取巧隨意調動氣息，如果換到修行者，即使有這一成的感悟，估計也會因為走氣問題走火入魔，最後跟散發那個什麼雞瘟，甚至自己反被綠屍寒吞了成為喪坤。
“如果給你抓個人，你現在能培育出喪坤嗎？”
“說不準，但我不敢弄，我怕喪坤出來了之後會狂躁不受控制。”
“有機會的話，我還是給你找個死人施法，你要是能練出來個行屍大軍那就立大工了。”
蘇珊點點頭。
“說到底這也是個邪門功法，現在你的修鍊我也不知道該定性在哪個階段，好好運功修行吧，梅狸貓和只因你們兩個也是，好好護着點蘇珊，我們先休息了，明天再在這凝露山附近查查情況。”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餐之後，我們還是走在村莊附近，昨天雷電真人說的必然要有竅門和機緣，昨天出了喪坤，那麼他也應該會通知附近的月影風靈弟子過來檢查，畢竟很可能是個去往其他天外江湖的關口。
幾個獵人在那閑聊，我和蘇珊對視一下，解下包裹里的荔枝酒壺，上去打探消息。
“幾位大哥，辛苦啊。”蘇珊抱着荔枝酒壺靠近，幾位獵人也是從恍然再到欣喜。
畢竟看到漂亮姑娘誰都開心。
“幾位老哥，昨天這出了喪坤，老弟好奇。”
“有啥好奇的，昨天你不也在這麼。”一個獵人喝了一口酒。
“但我不清楚那個女子是這村上誰家的姑娘啊。”
“流民罷了，這裏的村民就連傻子都知道不要進森林，而且那破衣爛衫一看就是從玉泉山跑過來的，鎮子裏的叫花子都是玉泉山跑過來的。”
聽到玉泉山就都明白咋回事了。
“這樣，玉泉山我記得前一段時間說是讓月影風靈的掃蕩了啊。”
“月影風靈的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把鎮長還有那些個打板都給殺了，獵人都打的不成樣子，然後燒殺搶掠姦淫婦女小孩，能跑的全跑了，年輕力壯的往森林一鑽全給妖怪喂口糧了，剩下的老不死的殘廢的小屁孩都在鎮子上等着餓死，前一段時間有個殘廢的叫花子到了，說來個仙人把月影風靈的人全殺了，然後當地剩下的百姓又開始一輪搶殺，仙人也不管，玉泉山就那麼廢了。”
蘇珊聽的一臉愁容。
“謝謝各位大哥了，我們也正要去林子裏轉轉。”
“你們兩個是修仙的但也注意點，我們可不敢進林子裏，有什麼不對的趕緊往外跑。”
蘇珊我們四個進了林子裏，蘇珊的表情一直很凝重，畢竟她之前也經歷了差不多的事。
“蘇珊，上點心，在林子裏呢。”
“好的師兄。”
我們拿着樹杈扒拉周圍的灌木叢，但始終沒有看到什麼東西，無非就是一些骨頭和皮毛，都是妖怪之間吃剩下的或者災民死後讓妖怪啃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