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康熙的反思
為了不面對這糟糕的現實，也為了躲避汗阿瑪的追問，胤礽果斷閉上眼睛裝睡。
反正他哭了這麼久，哭累了睡着也很正常。
於是胤礽就這麼裝着裝着真給睡了過去。
而等康熙發覺胤礽停止了抽泣，試探着拍了拍他的時候，才發現這孩子居然就趴着他的肩膀睡了過去。
一時之間，康熙也是有了幾分哭笑不得。
他小心翼翼地把胤礽打橫抱起，輕聲喚道：“梁九功。”
守在門外的梁九功就連忙開了門，“皇上？”
“帶路去太子的寢殿，讓人備好水跟帕子。”
康熙抱着胤礽走出來，一路輕聲細語，生怕吵到了自己的寶貝太子。
而看到了坐在廊下的四子以後，也順帶把他帶上了，“胤禛你也來。”
胤禛不想來。
可胤禛拒絕不了。
哎......
胤禛只能心中長嘆一口氣，然後慢吞吞地跟在汗阿瑪身後。
他看着前方那道小心翼翼抱着太子二哥的身影，思緒紛雜，漸漸回到了第一世。
其實汗阿瑪是真的很疼愛太子二哥的。
可以說他們所有阿哥公主加起來的分量，都比不上一個太子二哥。
可惜終究是抵不過帝皇的猜疑心，所以到最後淪落到父不慈、子不孝的境地。
可是太子二哥總歸還是汗阿瑪最愛的孩子。
所以臨終前，汗阿瑪也要撐着一口氣，交代完太子二哥的結局，才肯閉上眼睛龍馭殯天。
想到昔日父子決裂之景，再看看前方那細心呵護兒子的好阿瑪，胤禛眼中情緒更加複雜了些。
若是汗阿瑪一直如此疼愛太子二哥，或許他們會是大清、甚至是整個歷史上最感情深厚的父子。
而太子二哥，也會成為大清史上第一位皇太子繼位的皇帝。
可惜......
終究是父子親情抵不過皇權富貴。
胤禛緩緩跟在康熙身後，眼神落在被汗阿瑪抱着的太子二哥身上，突然腳步微頓。
望周知，他是一個當了二十來年新世紀人類的人，思維跳躍是常態。
所以他剛剛明明還在想第一世時父不父、子不子的畫面，這會兒腦子裏卻剋制不住地出現了某些康太文。
......真是要命啊！
胤禛恨不得原地死回二十一世紀，把那個手賤打開連結的自己揍一頓。
讓你手賤！
讓你看！
看什麼不好非看這些東西！
真是要老命了啊！
胤禛很想再死一次，他覺得他再思維那麼活躍下去，可能會發生某些不太妙的事情。
比如現在，看着汗阿瑪小心翼翼地把太子二哥放到床上，他的腦子裏已經剋制不住地浮現了某些離譜的畫面。
恨自己記憶力太好。
胤禛低着頭咬牙，救大命，他好想回承乾宮找額娘啊。
只有額娘的懷抱，能讓他不再胡思亂想啊！
“胤禛。”
就在胤禛開始研究腳下的地的時候，康熙已經安置好了胤礽，回頭喊着他。
但他沒反應，所以康熙疑惑地看向他，又喊了聲：“胤禛。”
這一聲較之先前要大聲點，所以胤禛當即打了個激靈：“汗阿瑪，兒子在。”
“嗯，你跟朕過來。”
康熙給胤礽掖了掖被子，才帶着胤禛到外室去。
而在他轉身的時候，床上本該睡着的胤礽卻是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看着他與胤禛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汗阿瑪找四弟幹什麼？
胤礽很好奇，很想知道他們會說什麼。
他很想起床跟上去。
但最終沒有這麼做。
汗阿瑪的牆角不好聽，還是算了吧。
*
另一邊，胤禛心中忐忑，他跟在康熙身後，也在想着汗阿瑪要跟他說什麼。
他自知是比不得太子二哥的，所以完全摸不清汗阿瑪的心理。
他再一次懊悔，自己怎麼就被太子二哥拖到毓慶宮來了呢？
早知道他就是抱着承乾宮門不撒手，也絕不會被太子二哥拖到毓慶宮來的。
可惜後悔也沒有用，他只能想想辦法應付汗阿瑪。
哎！
胤禛心中嘆氣。
前方的康熙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四兒子心理活動這麼豐富，他找胤禛也不是為了別的事情，只是想問問胤禛，“你知不知道你二哥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作為一個極度關心寶貝兒子的阿瑪，康熙很清楚滿宮皇子阿哥中，就四兒子是唯一一個跟太子關係親近的，不然也不會入夜了還被太子拉到毓慶宮來。
所以從寶貝太子那裏問不出來他發生什麼事的康熙，就把目光放到了四兒子身上。
他在想，四兒子應該能知道些東西的。
但很可惜的是，胤禛完全不知道。
“汗阿瑪，二哥沒跟我說過。”胤禛恭恭敬敬地回答，“兒子這幾日都沒見過二哥，只有今日才與二哥在一處。”
聞言，康熙才恍然想起，這四兒子前幾日高燒不退，這兩天才慢慢好起來，的確是沒機會與太子相處的。
一時間，康熙有些微的無言。
他看着面前瘦削的四兒子，依稀記得這場高燒之前，這孩子還不算瘦，甚至未曾抽條，這般看來，高燒一場，的確是損了身體。
康熙面色複雜地揮揮手，示意胤禛下去，“到你二哥那兒去，他既想與你同眠，你便過去吧。”
“是，兒子告退。”
比起與汗阿瑪單獨相處，胤禛更樂意去跟太子二哥待着，好歹二哥已經睡著了。
至於剛剛汗阿瑪到底在複雜什麼，胤禛表示他什麼也沒看懂，什麼也不知道。
他開開心心地退下了，他汗阿瑪倒是更加無奈了。
“梁九功。”
靜謐的室內，康熙突然喚了聲。
他語氣中帶着悵然，“朕是否不夠關心這些孩子呢？”
他的太子，他自以為極其關心，可是連太子為何突然不願待在毓慶宮都不知道，更遑論其他。
他的四兒子，才生了一場大病，可他好像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過。
連他一手帶大的太子，跟表妹愛極的四兒子這兩個見過最多的孩子都如此，那其他的孩子，他的關注就更少了。
康熙難得陷入反思。
此時的他，正值壯年，還未是往後因年老而忌憚猜疑皇子們的帝王，如今的他，對皇子阿哥們的疼愛，都是發自內心的。
不管是太子還是四阿哥，亦或是其他阿哥，他都是疼愛的，只不過是這之中又有了太子與其他阿哥的區分而已。
他一手帶大的太子，總歸才是他最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