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塊磚三厘錢
兩人來到二樓施工平台上，王經理招呼瓦工班長老丁，讓他給林風找一個搭子，二人一起砌牆。
林風伸手攔住班長說：“丁班長，不用找，您只要告訴我砌哪道牆，讓放線員給我立上皮數桿兒，再給我準備一團小白線，兩塊兒三百長的八#線就行。”
“最後讓力工把料備足，再告訴我砌240牆的工藝要求和砌370牆的工藝要求，其它的不用。”
“您等我砌完了一步架，咱們現場再談其它的事。二位領導看看這樣行不行？”
班長看向王經理，王經理這時被林風說的專業術語，弄得很高興，心說：“這回看來撿到寶了。”
看班長看向自己，點頭說：“可以，按他說的辦！然後把老古叫來，讓他現場驗質量！”
力工很多，大都是家屬子弟，隨便一招手就過來四個，班長讓二人推磚，二人推灰。
那時沒有塔吊，只有升降梯，還是自己做的那種。
林風按班長的指派，砌一道間壁牆，長三米五，厚240，單面見齊，另一面不管，砌法是一頂一順，在走廊有構造柱，留馬牙槎。
林風一一記下，然後開始摞底。就是先用磚在要砌的牆上，擺一層磚，以記算橫向灰口和二寸頭。
等兩名力工把灰裝進四個灰槽時，林風開始砌磚，尤於有皮數桿，這是縱向控制灰口用的。
林風把小白線一頭掛在外牆上，一頭掛在皮數桿上。
左手用大鏟鏟一鏟灰，鋪在樓板上，右手拿起一塊磚，左右一看，在手中轉了一下，選好頂面，第一層砌頂，第二層砌條，第三層砌頂，第四層砌條，…一鏟灰漿一塊磚一放一柔就完成。
然後拿起靠尺靠一下，規定是三層一靠，五層一弔，吊牆外角上下是否垂直，物差為一米高差一毫米，這是國標。
很快林風便砌到一米二，再往上砌不得勁了，但林風可以砌到一米五高。
砌到這，林風停了下來，他四周以經圍了不少人。
有瓦工有小工還有王經理，瓦工班長老丁和一個中年人。
那名中年人拿着吊蛋尺，走過去，在牆上不停地靠着，差不多為零，這是他這幾年檢牆檢的最標準的磚牆。
沒說話，只對王經理點了點頭，就走了。
王經理走過來問：“小同志，你貴姓？”
林風放下工具說：“領導，我叫林風，你叫我小林就行。”
“小林，你看你要幾級工？”
邊上的其它瓦工心說：這咋還能自己要級呢？
可是看到那小子一個小時就砌了六百磚，要是自己得砌小半天，唉！沒招，比不了啊！
林風低聲問：“領導，我不要級，你說我砌一塊磚給我多少錢就行，至於卯子工我也不幹，您這砌完磚，我還會抹灰，粘瓷磚地磚，到時都這樣。”
“您這沒活了，也不用養着我，這樣你我都不吃虧。咋樣？”
王經理想了一下，又與瓦工班長商量一下，說：“成，砌一塊磚給你三厘咋樣？”
然後又對其它的瓦工說：“你們也是這個價，但得達到標準，以老古檢測為準。”
其它人都算了一下，按這個價，差不多每天多掙三毛錢，都點頭答應。
林風最後問：“領導，我從什麼時候開始算？”
王經理當即拍板說：“從你砌這道牆時就開始了！”
林風又問：“給我配幾個好力工，料供足，我砌得更快！”
王經理招過瓦工班長過來，說：“老丁，保證小林子的任何要求，看看二樓咱們要用幾天完工。”
老丁點頭答應。
班長老丁又叫來兩名小工，給林風在另一道間壁牆邊備料。
林風又重複上一次的工序，一個半小時砌到一米五高，這時，他第一次砌的牆，已經搭完架子，料也備完。
此時以經是中午時分。
大家都收拾工具到樓下的蒸鍋里拿自己的飯盒，然後三三兩兩的互相招呼一聲，走進一樓，坐在一起吃飯。
邊吃邊討論今天的見聞，最後有人說：“你們說，這小林子一天能砌多少磚？”
而林風此時走出柴油機廠的後門，順着味找到一個衚衕，坐在一個小灘上，要了二斤油條，一碗餛飩一碗豆腐腦，給豆腐腦加了醬油和辢椒。
先喝一口餛飩湯，又吃了幾個餛飩，然後開始吃油條，二斤油條救着豆腐腦，被他風捲殘雲般吃完，最後又喝了半碗餛飩。
他的飯量讓擺灘的老闆都吃驚，心說：這飯量，誰家養得起，不過還好，我就希望他天天來我家吃。
打了一個飽隔，用衣服下擺把頭上的汗擦凈。
掏出錢結帳，油條6毛，二斤一塊二，餛飩生五毛一碗，豆腐腦三毛一碗，共計：二元。
林風從兜里掏出一把毛票，找出二元遞給老闆。
當他離開時，老闆大聲說：“小兄弟，歡迎明天再來！到時給你加量！”
林風背着工具兜一震，立刻就知道老闆話中的意思！
林風回到工地，在一樓找塊木板，放在一個通風的地方，把上衣鋪上，拿工具兜當枕頭，倒在木板上，閉目養神。
現在是八月份，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工地上怕工人中暑，所以在一點半之後才開始上班。
王經理還讓後勤給工人沏一大桶紅茶加白糖。
林風啥也沒有，只能看着別人喝白糖茶。
下午林風在砌順手的情況下，砌了兩千多磚。
林風晚上回家時，對林母說：“媽，我在市裡找了一個活，可能要天天騎自行車。”
林母說：“行，你先騎吧，反正你爸在鄉上的飯店上班，早上也不招急。等你錢攢差不多了，媽再添點錢邦你買輛新的。”
林風從兜里掏出五塊錢，遞給林母：“媽，這是我這個月的伙食費，你收着，等我下個月開支，再多給你五塊錢零花。”
林母用圍裙擦了擦手，接過五塊錢，用手捊一下，然後掏出一個手帕，打開，把五塊錢放了進去。
吃晚飯的時候，林母說：“林風把這個月的伙食費交了，五塊，我收了。”
其它人都沒吱聲，只有大嫂李子云說：“這個月是不是可以多吃兩頓肉了，小寶正在長身體呢？媽，你說是不是？”
大哥林山用筷子敲了一下碗說：“吃你的飯，地瓜也堵不住你那張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