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金,去設個局
沈香盈縮了縮脖子,將半邊身子藏到趙家姐姐身後,小聲開口:“她們都是這麼說的啊!”
“沈家妹妹,我家三哥極得父親疼愛,你尚未及笄,年歲小,不懂分辨真假是非,這種話聽完便罷,切不可當真。”
江棋韻說的誠懇,言語間對自家兄長也是維護,與之前的表現判若兩人。
邵沅朗一時有些迷糊,心中多出一股念頭:或許,之前是錯怪她了?
“她們都是誰?”一直沉默着的青玉忽然開口。
回京才幾天,就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若說沒有人推波助瀾,她第一個不信。
沈香盈眨眨眼,看着眼前美貌不輸給趙家姐姐的陌生小姐姐,反問道:“你是誰?威遠侯府家的姐姐嗎?長的真是好看。”
江棋韻出言譏笑道:“她是我家三哥身邊伺候的丫鬟,可不是什麼小姐。”
似乎還覺不夠,又接着道:“也就是長了張狐媚兒臉,討了我家三哥的歡喜,才讓她日夜貼身伺候。”
這話像是在隱喻丫鬟以色侍人,主子貪圖女色,趙靜姝聽懂了。
京中年歲門第相差不多的名門貴女,相互之間或多或少都有點交際,不是今天的花會,就是明日的茶會。
她與江棋韻雖不是閨閣密友,可也清楚對方不是個會無故誹人的性子,更何況說的還是自家哥哥。
那個丫鬟,的確長得很美。
十八歲的少爺,有一兩個通房丫鬟也是常情,能夠理解,只不過……為什麼心裏會覺得有些難受?
“連丫鬟都這般可人,江少爺真是好福氣。”趙靜姝臉上不見喜怒,任誰聽都會覺得是句客套恭維的話。
青玉依舊板著臉,冷冰冰的追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傳那些話的人都是誰?”
這話問的不怎麼客氣,沈香盈眉頭一挑,千金小姐的脾氣立刻發作:“你想知道?偏不告訴你,氣死你個小丫鬟才好。”
青玉頓時怒了。
江景辰上前握住她伸進袖子裏的手,微微搖頭,輕笑道:“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不值得你動怒。”
那些話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實在沒必要在這裏追問下去。
沈香盈初時生氣,瞪他一眼,又覺心跳飛快。
“才不是黃毛丫頭,我明年及笄,到時就可以嫁人……”
話音戛然而止。
沈香盈只覺得臉上滾燙,內心急呼:完了完了,好好的怎說起了嫁人,他會不會誤會?
趙靜姝睨了她一眼,女兒家的嬌羞映入眼帘。
邵沅朗失笑道:“香盈妹妹這般急切,可是有意中人了?”
“沒有,我……”話一出口才覺不對,沈香盈乾脆不管不顧,丟下一句:“不想和你們說話了”后,飛快轉身,朝院外跑去。
“告辭。”
趙靜姝收斂目光,欠身一禮,領着丫鬟們匆匆離去。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與這兩位千金小姐倒是貼切。
邵沅朗搖了搖頭,緩步上前與江景辰並立,詢問道:“景辰兄明日可有空閑?我於醉仙樓設宴,替你接風洗塵。”
醉仙樓位於東市,乃是京中數一數二的酒樓,因醉仙釀而得名。
一壺醉仙釀能夠賣到五貫錢,比之尋常三十文一壺的濁酒,足足貴了一百五十倍不止。
國公府不缺錢,邵沅朗作為胡國公府世子,府里每月給的月錢有百貫之多,足夠他日日在醉仙樓吃酒。
幼時好友相邀,自是不好拒絕,江景辰點點頭:“太早起不來,午間得忙一會,晚宴吧,到時我一定來。”
熟悉的語氣,恍如十年之前,邵沅朗心中那點疏遠感瞬間消散。
江棋韻忍不住道:“朗哥哥竟是沒想過邀我同去嗎?”
“這……我欲再邀幾位好友陪同,只五妹妹一個女兒家,同席怕是有失體統。”
邵沅朗面露難色,若僅是兩家世交也就罷了,多了別家子弟則多有不便。
“醉仙樓又不是不接待女客,我亦可邀幾位閨友,分做兩席便是了。”
江棋韻是怕極了她那三哥,指不定會整什麼么蛾子來攪她這一樁上好的婚事,
分席而坐倒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邵沅朗仍是有些猶豫,想了想,說道:“既是晚宴,定是會晚歸,長輩們怕是不會放心,要不改日我再邀五妹妹遊園?”
江棋韻盈盈一笑:“朗哥哥和三哥都在,長輩們又豈會不放心。”
她越是堅持,邵沅朗便越發不安,可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若是再拒絕的話,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景辰兄覺得五妹妹的提議如何?”
這是禍水東引?江景辰失笑道:“請客的是你,自然是你說了算。”
一路閑談,很快就到了用膳的時辰。
妙音寺有一道菜羅漢齋,初時是將選用的原料合煮一鍋而食。
後來因隆重佛事活動,為法師講經、沙彌受戒、居士拜佛等,常由法師、沙彌、居士出錢設齋供眾,逐漸豐盛講究,
此菜流傳至今,有上、中、下三齋之分,其用料因時因地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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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齋選用十八種素菜烹制,味道咸鮮、清香、淡雅,乃是素菜中之上品。
儘管都是些素菜,卻依舊讓無肉不歡的江景辰吃的津津有味。
吳老夫人歸府後略感疲憊,交代了幾句便回房小憩。
府中下人各自忙碌。
再無外人時,青玉開口道:“公子,真就不管那些傳你壞話的人了嗎?”
江景辰上了塌,如老僧入定般盤腿而坐,淡淡開口道:“阿金,你出府一趟,安排咱們的人設個局,先把方嬤嬤的兒子套進去。”
方嬤嬤是小鄭氏的陪嫁之一,她的丈夫管着一座田莊,兒子則是在一間米店當掌柜。
青玉頓時來了興趣,建議道:“打斷他的手腳,讓他這輩子當個廢人。”
天知道軟萌妹子為何這麼暴力!江景辰否決了這項建議,繼續交代道:“套個殺人的罪名,把人扔給衙門就行。”
萬金想了想,問道:“公子是想引小鄭氏出面?”
“小鄭氏不會出面,她向來都會捨棄無用的人。”
江景辰接着道:“要引的人是方嬤嬤,要讓她相信,只要她打着威遠侯府去衙門說情,就一定能保住她兒子。”
青玉很很是困惑,不理解為什麼要用這麼麻煩的處理方式,撇嘴道:“一條命而已,揮手就解決了。”
“我得給小鄭氏提個醒,所以要當著她的面將方嬤嬤活活打死才行。”江景辰臉上露出一抹陰狠。
十年前,小鄭氏的另一位陪嫁就是這種死法。
當年她只用了一條無關緊要的人命,就讓他生生受了十年的活罪,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他之所以回來,就是要讓當年參與下毒的那些人,一個個都不得好死,才能消去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