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穆華悄悄滴後退，進入樹林出現在心遠面前，把心遠嚇一跳，隨後就輕敲胸口說：“穆師好！穆師怎麼來了！”
穆華回禮說：“怎麼？不歡迎？”
心遠連忙惶恐的說：“師侄不敢，穆師一來，師侄就有主心骨了。”
穆華也不廢話直接問：“情況看到了，你準備怎麼辦？”
心遠說：“師叔，我準備不動！”
穆華搖搖頭說：“再想想。”
心遠恍然說：“師叔提醒的是，我準備後撤。”
這次穆華點點頭表示認可。隨後心遠命令所有戰士悄悄滴後退到五裡外的小山包後面隱藏。其實這時候的靈能大陸這邊正是春夏之交。穿叢林迷彩服的戰士們趴在樹林的地上，哪怕是到了幾十米的距離也是看不見的。只是穆華和心遠想到一起了，就是放過這些明顯是先頭部隊或者是誘餌的小分隊。看看對岸搞什麼鬼？
這些個乞丐兵上岸以後，搖搖晃晃的巡查了直線距離兩里路就都坐到地上。嘴裏說：“累死了，餓死了啊！隊長讓我們找點吃的吧！”
幾個穿皮甲的刀盾兵中間一個魁梧的大漢說：“好吧！兄弟們！歇息一小時搞吃的！”
這群乞丐兵腳步蹣跚的拖着長槍走向樹林。心遠暗自慶幸。疑惑的看着這些兵要幹什麼？原來是要狩獵？我勒個去！樹林裏面能找到個兔子就算你贏！這群乞丐兵搞了半天就挖到一些野菜，罵罵咧咧的忙忙碌碌用火鐮敲出火星，點燃火堆用瓦罐煮野菜湯喝。穆武軍戰士們都看傻了？尼瑪就直接用河水煮野菜湯，不用沉澱，過濾一下的嘛！再說了後勤保障的人哪去了？出門在外不帶乾糧的嘛？這幫人尼瑪到底是幹啥的啊？
這群乞丐兵鬧哄哄的喝完野菜湯，站起身走兩步，又躺下了。那個魁梧的壯漢連打帶罵的命令他們出發偵查情況。有個老兵說：”頭啊！我們不歇一歇，回去可划不動了啊！”
穆華都聽樂了！讓心遠遠遠的監視就行了。命令一個戰士回去通報情況，讓巢州城調動船隻過來。穆華問心遠有什麼想法？心遠認真的考慮之後說：“師叔，我是這樣想的，這群乞丐兵我們不動，讓他們安全返回，只能出現兩種情況，一種是他們認為這邊安全，後續可能有大部隊過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這邊沒有什麼吃的，他們不來了。”
穆華又問：“有沒有想過這些個乞丐兵為什麼渡河過來呢？”
心遠又開始想，然後遲疑的說：“師叔，是不是那邊沒什麼吃的了？出來找吃的？”
穆華點點頭說：“一年下來，野外禽獸肯定狩獵的差不多了，撂荒的田地剛剛開始種植，產出不會有多少。一個冬天過來也就沒糧食了！那邊很大可能是上層不缺糧食，平民百姓應該沒有吃的了。你有沒有注意到？小兵們面黃肌瘦，那個什麼隊長可是很健壯的！”
心遠想了想佩服的說：”還是師叔觀察仔細。確實是這樣！我覺得那邊應該是四面八方的尋找糧食。我們這邊可以守株待兔。所以師叔調動船隻是準備合適的時候直接過去嗎？”
穆華點點頭認可了心遠的判斷！然後笑着說：“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都過來送禮了，我們還不應該過去還禮嗎？我準備帶着糧食過去還禮，你看誠意可還足啊？”
心遠也是笑的不行！師叔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可是師叔哪裏是去還禮？你這明明是要抄別人的老窩嘛！嘿嘿！不過我聽着咋這麼興奮咧！看來我被師叔帶壞了！趕緊說：“師叔啊！我們第四團隊的戰士們可是水性很好的。我們可以泅渡過去。不用船了。再說現在也不冷嘛！”
穆華瞪了他一眼，說：”糧食怎麼過去！再說了也不急！那些個乞丐兵現在還有力氣嘛！”
心遠恍然大悟，是啊！現在過去不過是錦上添花，等等再過去應該是雪中送炭了！
府城在大江以南，巨變前一直是人傑地靈，民富物豐的巨城。周圍群山聳立，毗鄰大江，地勢北高南低。水系密佈，水運便利。曾經有大臣說此地有王者之氣，可為帝王宅。夏皇一笑了之，只是派工部大臣過來清淤挖河，疏通水道。有明眼人說什麼這是在破除風水，以泄王氣！城中權貴，巨賈，各家學派不計其數！當初跟隨夏皇趙氏打天下的很多勛貴家族，也都在府城安家！這樣就形成自耕農幾乎沒有，或者很少。佃戶卻極多的格局。所以府城農稅收不到，商稅不敢收，一直以來官府統治力度很低。天地巨變一來，野外禽獸肆掠。田地荒蕪！自耕農無力抵擋，死傷殆盡。佃戶們要不就成為抵擋拖延禽獸的炮灰府兵，要不就賣身為奴成為大戶人家的家丁，婢女，僕役，傭人等等！周圍的村莊十不存一，死傷慘重！真的是白骨露於野，百里無雞鳴！
一開始府兵們的待遇還不錯，最起碼能吃飽肚子，因為需要他們對付飛禽和城內變異的家禽，牲畜。後來隨着變異的家禽，牲畜消滅了，城外的飛禽也不來了。加上城內存糧漸漸的減少。府兵們的待遇越來越差。發下來的一點糧食，都被軍官們吃了。最近甚至要讓他們自己找吃的了。然後城外的禽獸們吃完了，再然後野菜都挖完了，府兵們死傷大半了，又有權貴出主意，讓府兵們渡過肥河去對岸就食！府兵們雖然都已經麻木了，現在是活一天算一天。可是一開始出城死傷慘重的記憶，還是讓他們心生恐懼，誰也不去，經過劇烈爭吵最後抓鬮決定那個小隊渡河。所以穆華看到的就是那一隊倒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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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倒霉蛋們不僅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還特么的帶回來一些野菜？小隊長第一時間被府兵軍官召見。詳細地說明了河對岸沒有什麼禽獸，只有野菜。而且很多？府兵軍官費了思量？為什麼沒有禽獸，要麼被狩獵完了！要麼禽獸們跑到更容易找到食物的地方了！遍地都是野菜說明沒有人挖啊！可是為什麼沒有人挖野菜呢？只有三個可能，一是對岸沒有人了。二是對岸有人，而且還有糧食吃，不屑挖野菜。三是有人沒糧食，但是還沒有挖到河邊。
最後軍官決定派一營府兵去對岸。結果還是抓鬮，只是這一次抓到的興高采烈。
第二天，這一營府兵輕裝上陣，少帶刀槍，多帶小鏟子，小鋤頭，小筐子。天剛剛亮，府兵們就開始渡河了。府兵一個完整的營應該是五百人。這個營現在只有將近三百人。個個面黃肌瘦，划船渡河過去一趟，喘氣的聲音就像肺漏氣一樣。趕緊換人吧！要不然再劃一趟，還不把肺搞炸了啊！只是船不多還破破爛爛的。來來回回好幾趟終於把所有人渡過河了。營軍官在府兵裏面叫都統。都統一看有人已經開始挖了。氣得肝疼。特么的你們是正正經經的府兵啊！怎麼搞的像流民一樣一樣的，上去對那些正在咧着嘴大挖特挖的士兵連蹬帶踹！回頭一看，嗯？特么的還有人頭也不抬的在挖！這個氣啊！拿過一桿長槍調過槍頭，用槍桿嗚嗚的抽。還得說這位是都統還是很厲害的！這一下所有人消停了。都統開始分配，十個拿兵器的府兵保護四十個幹活的府兵。一共分了六組，一一指定地點。不然都統怕他們挖野菜挖到打起來。都統很有威嚴的一聲令下，府兵們迅速分散開來。快速蹲下挖野菜。一時間只見小鏟子，小鋤頭，上下翻飛，府兵們個個一隻手挖，一隻手撿。看得出來，都是熟練工。都統當然是不用挖的。走走看看。心中很是欣慰！這樣子挖到下午，最起碼五天之內，不愁沒有吃喝了。
穆華遠遠的看着，就覺得這個軍官不錯，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還有這樣的統帥能力，確實是難能可貴的嘛！
這時候的氣溫不低，還是在河岸邊無遮無擋的陽光照射下，府兵們開始汗流浹背了。眼看快到中午了。府兵們個個飢腸轆轆。興奮的勁也過了。一個個要死不活的越來越慢。都統正準備下令休息做飯！一個在遠處挖野菜的府兵，跑過來報告都統。遠處發現炊煙！都統連忙下令休息做飯。自己跟着那個報告的府兵來到一個小山包，遠遠的看見四，五里的距離好像有一個村子。村子？都統驚疑不定，細看炊煙裊裊，這是全村都在做飯的樣子啊！都統命令每一組留兩個人看守本組的野菜。做飯的繼續做飯。其他人全部集合。跟隨都統一起去看看情況。府兵們在都統的帶領下小心翼翼的來到村子前，都統停下了，府兵們也都停下了腳步，一個個的愣住了！這是什麼神仙村莊？迎面看到青磚砌成的圍牆把村莊圍了起來，這一面的護村河上一個放下的木板弔橋。透過敞開的門洞可以看到一條青磚鋪成的大路向村裡延伸而去，大路兩邊整整齊齊的磚瓦房，房子前面行道樹一棵棵青翠茂盛。家家戶戶炊煙裊裊。隱隱約約聞見飯香，肉香。都統和府兵們面面相覷，不可置信！這世間此時此刻還有這樣安靜，祥和的村莊！？
都統不由得抬起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疼，尼瑪不是做夢！
都統不敢造次。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府兵們不要動。自己嚴肅認真的整理一下衣服。解下腰帶上掛着的佩刀。輕輕的走上弔橋，踏入村莊敞開的門洞！
沿着大路向前走了有兩里的距離發現一個廣場。廣場邊上的一間大屋裏面人聲鼎沸。都統慢慢的向大屋走去，看見大屋外面有兩排長廊，長廊裏面掛着一些佈告一樣的東西，都統移步過去一看，這些像佈告的東西，是一種自己不知道的材料做成，什麼寫着自己不熟悉的文字，為什麼知道是文字？當然是都統認識的篆書體和這個字體有相似的地方嘛！都統認認真真的看，看出來好像是一些生產種植的安排。還有一些上面的命令，通知等等。都統心情忐忑地走進大屋門口，看見裏面坐滿了人，正在吃飯。只是年輕人大多數留着短髮，只有少數幾個長者留着熟悉的髮式。還有許多穿着花花綠綠衣服的人看起來怎麼那麼像軍隊呢？人人面帶笑容，個個面前一個大盤子，盤子上有幾張顏色金黃的餅，餅？一碗糊糊。一碗菜湯。幾根肉串，肉串？我尼瑪，府城的城主也不敢這麼吃啊！一陣陣香味撲鼻而來。
此時此刻，都統分不清是真是假了。這時候一個老人發現了都統，上前拱手問道：“不知貴客何來？”
都統連忙還禮說：“在下府兵都統，無意進入貴村，不知長者可否告知此乃何地啊！”
老者驕傲而又自豪的說：“好叫貴客得知，本村乃華陽學派所屬和州境大汪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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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統更迷茫了，這個和州是知道的，畢竟離府城不遠。可是這個華陽學派是個啥？什麼時候和州是這個華陽學派所屬了？
老者又說：“貴客看來還沒有吃午飯，正好現在是用飯時間，貴客就在這裏應付一餐吧！請坐。”
老者領着都統來到一排長櫃前，長櫃後面站着好幾個中年健壯婦人。一個個的臉上，手上乾乾淨淨，身上衣服清清爽爽。手裏一個鐵勺。老者拿起一個大盤子遞給都統。又領着都統依次走過這些個婦人面前，都統還沒有反應過來，盤子上已經被依次放上了烤餅，肉串，玉米糊糊，菜湯。老者說：“肉串有定數，不可多吃！其它不夠自己加。”都統迷迷糊糊坐下，迷迷糊糊的喝了一口玉米糊糊，食物一進嘴。都統就清醒了過來，一一嘗過這些食物不由得淚流滿面，這些食物從沒有見過，更不要說吃過了。忙問：“謝過老者，不知這些食物在下可否帶走吃？”
老者問：“可帶。不知貴客為何如此啊？”
都統說：“這個，實不相瞞，村外還有在下的幾百手下相候。不想勞手下等候太久。”
老者哈哈大笑着說：“這有何為難？讓貴手下一起來用飯便好！”
都統獃獃地說：“長者有否聽清？是幾百個！不是幾個！”
老者自豪的說：“本村去年秋糧收穫幾十萬斤，今年種植面積又增，全年可望收穫百萬斤。一點糧食還是有的。”
都統腿軟了一下，一個村子一年糧食收穫幾十萬斤，可能收穫百萬斤？這樣的收成？都統可以用他沒過門的妻子發誓：在他二十幾年的見聞中不僅沒有見過，聽都沒有聽過。這時候一個看上去像是年輕人，再看又像中年人的男子走了進來。呼啦一聲，大屋裏面所有人都站起身，彎腰行禮說：“穆師好！”
來的正是穆華，穆華同樣拱手還禮，笑着說：“大家好，諸位請坐。”
眾人坐下，繼續吃飯。穆華來到都統面前說：“你是村外那些府兵的都統？讓你的手下們進來吃飯吧！吃飽了，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
彷彿穆華的話語中有令人信服的力量，都統領命而去，不一會帶着手下的府兵們，排着整齊的隊伍走進村食堂！自有穿着迷彩服的戰士教府兵們排隊打飯。食堂裏面頓時一片驚嘆聲！喝湯聲，咀嚼聲。就是聽不見說話的聲音！不時的有人過去加餅，加玉米糊糊。可是府兵們發現，那個餅可以加一次，玉米糊糊可以加二次，再想加就不允許了。都統輕聲問：“敢問穆師，為何如此！”
穆華說：“久未飽食，不可過量。”
都統拱手一禮說：“穆師有心，在下謹受教！”
飯後，府兵們每人領到一個裝着五斤麥粉的小口袋。都統收到穆華送給他的關於華陽學派所屬各地的通告。通過這些通告可以了解華陽學派的治理結構，政策。百姓們種田上繳多少，自留多少。各行各業的稅費等等，當然是篆書體版本的。然後讓他們自由離開。
都統領着手下走到河邊，看看天色尚早。下令繼續挖野菜。自己坐在地上，看這些通告。看着看着就淚流滿面！心潮澎湃！要是府城也是這樣！會少死多少人？現在活着的人又會好過現在多少？忽地起身就想請穆師收留，想到府城裏面的家人，又想到手下們的家人。腿怎麼也邁不出去！等到天色將晚，命令渡河返回！同時命令府兵們把小口袋收好，避免招眼。回到府兵大營。其它各營看到如此之多的野菜，種種羨慕嫉妒恨不值一提。第二天再次抓鬮。抓過的不再參與。其他各營都知道，越是排在後面越是挖不到野菜了。
可是他們想不到會有意外之喜。
心遠對穆華的做法想了又想，最後想到的是，穆師的用意可能是一，追求不戰而勝人之兵！二，不願那些府兵們枉死！只要是見識過華陽學派所屬之地那樣的富裕，怎能不心生嚮往！再說了，這些府兵們都是一無所有的最底層百姓啊！
穆華確實是想要進軍府城的時候，最大程度的減少抵抗的力量。所以一切都是穆華的安排。直接導致府兵大營這幾天陷入了詭異的氣氛之中。所有出去挖野菜的營頭回來后。都會期待下一次輪到再出去的機會。
穆華了解清楚了府城的基本情況，又搞清楚了府兵大營的情況。現在唯一會抵抗的就是各大戶的家丁了。收網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