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過去的終究會過去（19）
替太后梳洗完之後，程淑怡慢慢的走了出去。再也沒有了此前的靈動，有的只是成熟和感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多想一點也不會如此。高傑啊！高傑。程淑怡這一生要和你無影無蹤的糾纏在一起了，放心，母后就交給我了。
“淑怡——”穆王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娘——”
“傻孩子，去休息吧！我看着呢！國主說了，要安排人好生照看太后，我一想啊！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的，以後就讓她在這兒吧！”穆王妃的語氣沉重了不少。
“好——”說完之後，程淑怡回了房，這屋子是多麼的熟悉，自己出嫁之前的房間，還是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娘親在用心的守護着這裏。程淑怡坐在妝枱前看着鏡中的自己，無比陌生，沒有了俏皮可愛，只有滿滿的惆悵。拿起篦子輕輕的梳着頭，看着大大小小的珠釵和首飾，熟悉又陌生。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高傑別怪我——這孩子雖姓程，可他永遠是高傑的骨肉，我們的孩子不想再捲入王室的紛爭中，只想他快樂一生，這是我唯一的訴求。別怪我。”程淑怡木訥的坐在床邊。好久好久，褪去一身的疲憊躺在床上，腦海中，全是高傑的影子，青梅竹馬之誼。如何可以忘卻。新的開始，高傑，我會好好的，好慶幸在最後的時候走進了你的心裏，程淑怡真的知足了。夫妻一場，如夢一般，實在是太短了。程淑怡久久難以入眠。
“王妃娘娘——事情都辦妥了。”小靈仙和穆王妃在外面的長亭上說著話。
“好——娘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只是問了一些先王下毒案的一些細節，說是要好好的調查，遂了陳王殿下的心愿。知道郡主放下之後，娘娘也很高興。”小靈仙一一回答說道。
“不錯，我的女兒啊！還是白姑娘想到周到啊！這樣一來，淑怡也不用在悔恨之中度過了。”穆王妃在讚歎白珊珊的智慧。
“是啊！之前公孫大人也說過，白姑娘是大富大貴之人，將來是要主天下之變的。不是普通人。”
“看來大人早就知道齊國會有今日，所以就私自保白姑娘性命，使齊國的宗族不至於覆滅啊！”穆王妃說道。
“不錯——公孫大人叫我跟着白姑娘，照顧好她。後來的事情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到晉國的時候遇到白姑娘，她告訴我的。”
“你這丫頭啊！真是聰明的很，淑怡有你照顧着，我也放心啊！”穆王妃說著臉上露出笑容。
“王妃娘娘過獎了。以後，你們在哪！我就在哪！”小靈仙說道。
“去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以後又是新的天地了。我也不是穆王妃了，叫我老夫人就好——”
“是——”小靈仙一一答應着。
兩人相談之後，就各自離開了。穆王妃特意安排小靈仙去回話，一方面是遂了白姑娘和她的主僕之情，還有一方面就是為自己的女兒打算。用這樣周折的方式為她求來餘生的安穩。確實很高明。
“皇奶奶，給我們講故事——”司馬玟曦稚氣的說道，都睡在被子裏了還不安生。
“是啊！是啊！皇奶奶，父王在的時候也經常給我們講故事——”司馬玟馨和司馬璟宸也跟着附和，這個姐姐在宮裏就是老大，兩人就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這幾日白珊珊和楚天佑都不在宮裏，自然是很難管教的，一天除了吃飯的時候可以看到人影，白天的時候幾乎都見不到，睡覺前還要講故事，睡醒了還要一個個穿衣服，春雲這幾日也喊來了永安宮，照看孩子，多少的宮女都圍着幾個人轉，躲宮女，糊弄宮女也成了司馬玟曦快樂的一環，躲貓貓，打彈弓，爬樹，什麼都做。永安宮所有的宮女都被調動起來，一天到晚的找孩子，看孩子。
太后坐在床邊，看着這三個嘰嘰喳喳的孩子，實在是不忍心責怪，這可是自己的孫子啊！這麼調皮，龍兒小時候也沒這麼難帶啊！太后這幾日真是操心，自己讀佛經，莫名其妙會少幾頁。永安宮的花就沒有一盆是可以完全躲過這幾個孩子的“辣手”。玩泥巴，擼貓，一切能玩的都玩。
“玟曦，就不講了吧！皇奶奶要睡覺了，你們也乖乖的去睡覺。”
“不——父王之前就是這麼帶我們的，最後一次講的是曾子的故事。”司馬玟曦機靈的說道，這三個孩子為什麼精力這麼好，玩了一天都不累。真是的——太后心中不禁感嘆，珊兒，龍兒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好——皇奶奶給你們講故事，今日就講孝文帝親嘗湯藥的故事怎麼樣！”
“好——”三個孩子齊刷刷的坐起來，洗耳恭聽。
太后坐在一邊。耐心的講故事，沒有一點抗拒，三個孩子聽的很認真。
“如何！這下可以好好的睡覺了嗎！”太后問道。
“皇奶奶，這孝文帝有些奇怪啊！天天喝葯，不會吃出問題嗎！”司馬玟曦的腦子和別人的還真是不一樣，這個故事的本意是在教導孝順和善良的，這麼一問還真是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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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曦，不可胡鬧，這故事是在宣講孝道的，孝文帝是想看看溫度合不適合適，苦不苦。”
“皇奶奶，你想啊！要知道溫度很簡單啊！摸就好了，這是給他母后開的葯，不一定適合他吃啊！天天亂吃藥，不見得聰明啊！”什麼一代明君在這孩子的眼中，居然是這樣的形象。這還真是想不到。太后聽起來，這孩子說的好像也沒有錯啊！亂吃藥，孝文帝確實沒有病啊！為何要吃藥呢！
“玟曦，史書上就是這麼寫的，皇奶奶就給你留個任務，明日去學堂，問問夫子，皇奶奶也想知道是為什麼，你說的也沒有錯，可是孝文帝可是開創盛世的人，一定不是你說的胡亂吃藥的莽夫。”太后說不過，好吧！把這個任務交給夫子多好，江大人可是大學士，讓他想辦法回答，真是一個不錯的舉動。
“皇奶奶——那個孝文帝還真是奇怪啊！要是我在啊！一定要和他說一聲，葯是不能亂吃的。要知道燙不燙，摸一摸就好了，要是吃壞了，他母后不是更心疼，這不是在給父母徒增煩惱嗎！”司馬玟馨說道。
也對啊！此前天花的時候，珊兒不眠不休的照顧孩子，差點壞了自己的身子，做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啊！換做自己是薄太后，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為了自己吃湯藥，損壞自己的身子。玟曦的見解也不見得是錯的。
“好——我明日就去問問——”司馬玟曦像是打了勝仗一樣的。隨後三個孩子終於心滿意足的睡覺了。一人蓋一個小被子。睡在一張大床上，半夜還有宮女輪番看守，生怕出問題。
“皇奶奶，母后和父王什麼時候回來啊！母后只是說出去幾日，怎麼還不回來啊！還有父王也跟着走了。他們時候回來啊！”許久沒有看到珊珊，幾個孩子很是想念。
“很快的，就在這幾日了。昨日你父王還在書信里問起你們呢！這幾日就回來了。”太后耐心的說道。
“皇奶奶這是真的嗎！父王和母后就要回來了！”司馬玟馨激動的說道。
“是啊！快了。”
“皇奶奶，宮裏的人說，母后是去打仗去了，父王也去打仗了嗎！他們打贏了沒有啊！”司馬璟宸問道。
“贏了，很快就回來了。你們的母后啊！一定也想着你們呢！”太后慈祥的說道。
“嗯——好想父王和母后啊！”司馬玟曦也懶懶的說道。
“嗚嗚嗚嗚——”司馬玟馨哭出了聲，三個孩子中只有這個孩子是最小的，也是最惹人憐愛的。皮膚白白的，很是可愛。說起話來也是一板一眼的。
“妹妹別哭——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父王和母后的。”司馬玟曦奶聲奶氣的說道，替她擦去淚水。
司馬璟宸也是一樣。在一旁低着頭坐着。
“好了，乖孩子，父王和母后很快就會回來的，就在這兩三日之間。你們啊！就好好睡覺，在睡三次就可以見到他們了。”說著慈祥一笑。
“好——”司馬玟曦拉拉被子躺了下去，兩個小的也有模有樣的學着。
終於哄好了，看着幾個孩子可愛的模樣，太後會心一笑，離開了房間。
“娘娘——明日趙侯爺就帶着兵馬班師回朝了。魏國那邊已經勝了，國主也知道了，按照前幾日送來的戰報，國主和娘娘準備在明日就動身回朝了——”逍遙王劉宏激動的說道。
“好——知道了。你啊！這幾日就辛苦盯着一些，等龍兒回來就好了。明日忠義侯歸朝，京城的守備就不愁沒人了，你也可以輕鬆一些。”
“乾娘，這點小事，你就不要和我見外了，林鋒大將軍和忠義侯都在外，這些事都是我該做的。”劉宏笑着說道。國主走的時候讓他負責守護王城的安危，照顧好太后。
“對了，明日忠義侯回朝，你去迎接一下，屆時，哀家也會去的，趙將軍的兒子還真是和他父親當年是一個模樣的，英勇無比啊！等龍兒回來了一定要好好褒獎。”太后笑着說道。
“乾娘，昨日欣慈和我說，這幾日你的眼疾又開始發作了，切不可過度操勞啊！”
“好——乾娘知道了。”
“乾娘，夜深露重，早些歇息吧！”劉宏沉穩的聲音說道，不得不說司馬玉龍是會用人的，劉宏生性沉穩又銘記孝道，把王城的安危和照看太后的重任交給他，真是不二之選。
“好——”劉宏說著扶太后回房休息了。
另一邊白珊珊在日光之下悠悠轉醒。身邊的楚天佑早就起身了，成婚這麼多年，極少有白珊珊早起的情況出現。今日也是一樣的。
“珊珊，醒了——”
“天佑哥，怎麼起的這麼早啊！”白珊珊順口說出這句話。
“還早啊！日光都照進來了，還早啊！”楚天佑打趣她說道。
“昨日太累了，我在睡一會，午時出發，這會太早了——”白珊珊說著翻個身，繼續拉拉被子睡著了。
楚天佑寵溺一笑，說道：“好——珊珊好好休息吧！一會我叫你——”
“嗯——”懶洋洋的一嗓子，這個時候還真是不想早起，昨日那麼晚才睡覺，自然是要多睡一會的，這幾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白珊珊實在是心力交瘁。
楚天佑在一邊安穩的研究起回京的路途，還有路上可能會遇到的一些情況。
“叩叩叩——”外面有人敲門。
楚天佑走過去把門打開，“客官，你的葯好了。”小二怯弱的說道。
楚天佑接過，示意他退下，小二也是秒懂，識趣的走了.
楚天佑拿着葯碗走了進去，放在一邊，這已經是最後一碗葯了。等白珊珊自己醒來也不遲，珊珊確實太累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白珊珊終於起身了，坐起來，惺忪朦朧的眼睛，楚天佑臉上的微笑是藏不住的。“珊珊，醒了。”
“嗯——”
“睡夠了——”
“嗯——”
等她起身，楚天佑開始給她梳妝，盥面，畫眉。每日都有的流程，成婚後皆是如此。白珊珊每天都在幸福中度過。楚天佑成了自己的侍女。白珊珊給他戴冠。
“天佑哥，你這冠都舊了，和這個衣服不搭。”看着磨損過，有些微微褪色的發冠，白珊珊不禁說道。一個大國主，怎麼能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呢！這不是叫人取笑。
“就先用這個吧！等回京之後再換——”
“好吧！九龍紫金冠你也不戴，這身份藏的真深。”給楚天佑戴好冠，楚天佑一伸手，白珊珊順勢坐到了大腿上，紅着臉。儘管面對的是自己的夫君，怎麼還是這麼尷尬。
“珊珊，你真好——”
“憑嘴——”
“這發冠，是初見你時戴的。”白珊珊羞紅了臉，自己當然記得，那一年的白衣公子，那樣的儒雅，那樣的器宇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