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爛牌

“那麼，接下來做什麼？”我問道，

同時瞥了一眼紅隊的營地。

我首先注意到的是幾輛馬車和貨車，

幾個人正在裝載箱子，

而其他人則在收集一些大的、像亭子一樣的帳篷。

“看來我們有下一個任務了，偵察道路並建立前沿防線。”

他說，“我們不想讓任何怪物直接攻擊營地。”

“自然。”我回答道。

我沒有問任何問題，同時盡量避開人群。

我已經看到其他商隊在行進中也使用了類似的策略。

可能是為了確保路上沒有埋伏的野獸——尤其是考慮到我自己與從深處來的巨大埋伏怪物的經歷。

我沒有問那些會讓我的新盟友分心於他的工作的問題——而且，萬一引起他的懷疑那就不太好了——我待在營地邊緣，而他走進營地。

我利用這個機會更詳細地觀察了營地。

帳篷和馬車的狀況肯定比我見過的較小的那些要好，

其中許多是由馱獸而不是人來拉的。

另一個變化是態度。儘管他們面臨著巨大的挑戰，

但人們不那麼緊張了。

偶爾我會聽到笑聲傳來，人們聚集在幾堆大火旁，散發著木柴煙和新鮮麵包的味道。

與我花錢吃的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野獸肉相比，

這是一種奢侈——從他們愉快的表情可以看出來。

我沒有向前走，還不是時候。

我不想在沒有傑坦用他引人注目的存在分散其他人注意力的情況下與他們混在一起。

我繼續四處張望，注意其他細節。

即使有了一些組織的樣子，

也沒有制服或其他能給人一種聚集感的裝備——除了我之外每個人都戴着的紅色臂章。

這讓我引起了一些好奇的目光，

但似乎人們還沒有好奇到纏着我問這個問題。

沒過多久傑坦就回來了，

他還帶着另外三個人。

一個幾乎和他一樣高但肌肉沒那麼發達的年輕人，

拿着弓和長矛；

一個還不到五英尺高、太年輕以至於沒有鬍子的男孩拿着劍；

還有一個年輕女子，

一條大辮子垂在肩上，

她比傑坦矮但肌肉一點也不少，

拿着一把斧頭。

一群雜牌軍。

“那麼，他就是新成員？”年輕女子先開口了，

語氣很沖。傑坦一點頭，她就向前邁了一步。

“你想幹什麼，老頭？”她咆哮道，

“你可能騙了這個白痴，但——”她生氣地咆哮着，直到傑坦插話。

“對不起，尤恩。西拉斯總是過分擔心。”

他急忙說道，

誇張地為我辯護，

這引起了他高個子朋友的深思，

很明顯這個人比其他人更善於觀察。

“總得有人為你擔心，不然你又會被人騙了。”

西拉斯看着我說，

“我知道你為了組建一支更好的隊伍來保護我們而承受着壓力，但一個老頭只會是個麻煩。看看他，他甚至沒有一件合適的武器。”

這句話足以證明她缺乏觀察力，

因為雖然我的匕首不是嶄新的，

但即使在經歷了艱難的一天之後，

它也比她所謂的斧頭——那塊金屬板——要好。

感知能力很有用。

“別擔心，傑坦，她質疑我是對的。”

我說，

“我實際上不是這個被遺棄的地方的人，但我曾是一個商隊的護衛。”

“那你為什麼在這裏而不是和商人在一起？”她說。

“因為那些白痴認為洗劫那些空的定居點直到他們的馬車幾乎走不動了是個聰明的做法，所以我辭職了——”我說，

卻被突然從後面的襲擊打斷了。

是隊伍里最年輕的那個，

瘋狂地揮舞着劍，

從旁邊沖了過來，速度快得讓我相信他有速度屬性。

這顯然是一次試探性的攻擊，

即使沒有我所擁有的治療能力，

人們也不會這樣對待他。

我不喜歡這種考驗，

如果攻擊者不是十四歲，

我可能會反應更激烈。

相反，我只是拔出匕首，

以類似的揮砍回應，

確保我完成揮砍以模仿他們技能驅動的攻擊。

格擋幾乎是輕而易舉的，

因為雖然這個男孩有速度，

但一旦我擋開他的攻擊，

他就沒有力量繼續了，

我接着踢了他的肚子一腳。

另外三個人，包括傑坦，都拔出了武器，準備保護這個小孩，但我把匕首插回鞘中，儘可能顯得沒有威脅，

看着這個小男孩。“那麼，我通過你的測試了嗎，年輕人？”我用溫和的語氣問道。

“勉強吧。”他咆哮道，

“我還沒準備好。”他嘟囔着站了起來，

看到沒有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其他人都放鬆了。

“弟弟。”傑坦生氣地咆哮道，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衝動？”

西拉斯看着傑坦，

在他說完后露出了冷笑。

“真的嗎，你還這麼說。”她輕笑道，

但傑坦故意不理她。

在幫助他的弟弟站起來后，

傑坦看着其他人。

“正如你們所見，尤恩在戰鬥中能自保，而且我們本來也沒有挑剔的餘地。”

他說著，向我投來抱歉的目光，

西拉斯和那個高個子男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

多年的經驗讓我忍住沒有笑着搖頭。

幸運的是，我沒有告訴他任何我害怕被揭露的事情。

讓別人注意到他行為中的不一致也有好處。

這樣他們就會追問他我的真實身份——這對於避免關於戰士職業的敬畏問題很重要。

這當然不是唯一的方法。

只是最簡單的一個。

說謊的第一條規則，說得越少，就越容易維持這個騙局。

尤其是在一個我知之甚少的話題上。

我看着傑坦責備他的弟弟一會兒，

然後那個高個子男人打斷了他。

“這都很好，但也許我們該出發了。”

他面無表情、毫無興緻地說道，儘管我仍然能看到他眼中閃爍的笑意。

有趣的人。

“特馬，去給我們拿些麵包，然後我們就可以出發了。”傑坦命令道。

“為什麼是我？”小孩回答道。

“就當是對你的懲罰。”傑坦回答道，

在他的怒視下，小孩點了點頭，

不過我的感知能力足以聽到他的嘟囔，

包括一些相當有趣的咒罵。

傑坦沒有察覺到，又轉向我。

“那是特馬，我的弟弟，這是西拉斯，我可愛的鄰居，也是我兒時的朋友……”他解釋道。

“很高興認識你。”我說著，看着她，

而她避開了我友好的目光。

“最後但同樣重要的是，我最大的敵人，卡拉科。”

他指着高個子男人說道，

高個子男人點了點頭，微笑着，

給我的印象是這更像是一種有趣的童年競爭。

我也點了點頭。

我們還沒來得及結束討論，

特馬就拿着一個小袋子回來了，

散發著一股好聞的味道。沒什麼複雜的，

只是一些麵包和奶酪，

但在我吃了那些難以下咽的燉菜之後，

這些東西聞起來簡直是天堂的味道。

特馬遞給我一個的時候，

我咬了一口，享受着味道。

這甚至比我原來世界的普通三明治還要好吃，

比我花了很多錢才吃到的燉菜要好得多。

主要是因為我沒有從食物中感受到任何那種破壞性的能量。

不幸的是，雖然它好吃得多，

但就它所包含的能量而言，

卻沒有那麼強大。

神奇的溫暖感明顯更低。

我無法準確測量，但我毫不懷疑，

一旦我吃完它，我幾乎只能獲得幾個點數。

“那麼，計劃是什麼？”我問道，

一邊和他們一起走向營地邊緣，

與我到達營地的方向完全相反，朝着未來前進的方向。

“沒什麼複雜的。”傑坦回答道，

“我們的任務是待在離營地至少一個埃拉特里斯遠的地方，儘可能多地對付怪物，並識別出如果有任何有魅惑能力的怪物就報告。”

我不知道埃拉特里斯是什麼，

但從上下文可以推斷出它是一種距離單位。

考慮到在其他商隊周圍活動的隊伍之間的距離，

它應該是他們用於長距離的單位，

可能在幾百到幾千碼之間。

“你的意思是，通過被魅惑怪物殺死來向其他人發出警報。”

西拉斯打斷道，

對這種情況很不滿意。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要麼這樣，要麼它們攻擊商隊。你能想像如果它們進入營地會引發多大的災難嗎？”

“我們有一個替代方案。為什麼那些肥胖的村長們不出來幫我們呢？

如果他們現在不願意使用他們的能力，

那他們的能力有什麼用呢？”她回答道

“但是不，他們只想在那裏悠閑地待着，而我們卻為了保護他們而送死。”她補充道，

指着在更大的隊伍中間的一個較大的商隊，離我們有幾英里遠。“

我們只有一個懶得離開帳篷的流鼻涕的小鬼。”

她咆哮着，傑坦猶豫地環顧四周，

看看是否有任何人在附近可能聽到她的話。

“別這樣，西拉斯，別這麼說。有一天，你的大嘴巴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我們不再在村子裏了。”

“是的，城市貴族是不同的一類人。”

卡拉科說道，他的語氣很平靜，

但很明顯他是個話不多的人，

這讓他的話更有影響力。

“我不在乎。”西拉斯嘟囔着，但在最後一次反抗之後，她就沉默了。

我們繼續走着，當我們到達營地邊緣時，巨大篝火的吸引力開始減弱。

“一定要吃完你的食物。”傑坦對他的弟弟說，

同時把最後一個三明治遞給我。

“這將是漫長的一天，你需要能量。

而且我們不想讓怪物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身上。”

“好的，哥哥。”

我也聽從了這個建議。

這並不難，尤其是因為活力——或者是我的其他屬性之一——似乎幫助我更快地消化了食物，避免了飽腹感。

這並不足以彌補生活在一個充滿怪物的世界裏的不足，

但當生活給了你一手爛牌時，

每一點小幫助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