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升級
就這樣,我發現自己漂浮在某種奇異的光河中,拚命希望在失血致死之前到達某個未知的地方。
我沒有注意眼前[燃燒的文字],而是把目光轉向周圍,希望能找到什麼東西來分散我想要入睡的慾望。
隨着腎上腺素的激增慢慢消失,留下的是疲憊,失血造成的疲憊。
在我已經疲憊不堪的狀態下,再加上隧道的類似毒品的效果,讓保持清醒這個簡單的任務變成了我一生中最困難的挑戰之一。
我忽略了其他一切,專註於活下去這一唯一的任務。
我在戰爭中存活,是一名孤兒,獨自探索活下去的準則,我克服了背叛,在飢餓中倖存下來,我戰鬥、流血,直到白手起家建立了一個陰影帝國……
困意只是另一個要打敗的敵人。
在我掙扎的時候,我面前彈出了一行小字。
[屬性潛能覺醒:韌性
接受/拒絕]
“接受。”我嘟囔着,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希望它能以某種方式幫助我。
至少我沒有以任何能注意到的方式得到幫助。
也許它們只是幻覺,是因為失血過多而產生的閃光。
不管怎樣,我一邊按壓着傷口,一邊專註於保持清醒,漂浮着,死亡鐮刀彷彿越來越近。我的意識在朦朧中迷失,我幾乎無法抗拒睡意的召喚……當我越來越接近昏迷時,我能看到某種陰影,透過光芒窺視着,但無法分辨這是否只是幻覺。
因為我的視線一秒比一秒更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腳下踏到了堅實的東西。
這隻持續了一瞬間,讓我以為這只是一個錯覺。
直到隨之而來的是一次痛苦的碰撞,我才意識到是我掉下去了,虛弱得無法站起來。
就在我想這是否就是終點時,我聽到附近傳來一聲喊叫。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應該受傷的!”一個聲音喊道。
這個聲音說的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語言,但不知為何我卻完全能聽懂。
“快,在他死之前給他轉移一些[生命值]!”第二個聲音喊道。
至少有人在試圖幫助我。
我什麼也沒做,只是躺在地上,閉着眼睛。
不是因為我想閉着,而是因為在我精疲力竭的狀態下,睜開眼睛對我來說都難以做到。
除了那些無意義的喊叫聲,我最多能專註感受的就是我身下表面的質地。
某種金屬,冰冷而無瑕,卻又同時很熱。
“我們確定要救他嗎?”第一個人說。
“看看他,又老又虛弱。也許我們應該除掉他——”
“那又怎樣,求領主們再免費給我們一套鑰匙讓我們再進行一次召喚!你家願意出這個錢嗎?在缺口出現之前,你能負責找到另一個縫隙再召喚一個人嗎!”第二個人爭辯道。
這兩個人在爭吵,但我能聽到遠處還有其他人在動,卻保持沉默。
“我可不想——”第一個聲音開始說,鼻音很重,很煩人,然後被另一個聲音,第三個聲音打斷了。
“別吵了,法拉爾!他快死了。我們可以在治好他之後再決定他是否合格。”第三個聲音說,這是一個似乎很遙遠的聲音,帶着一些回聲,幾乎像是從電話里傳來的。
但這個聲音,與前兩個聲音不同,這個聲音更尖銳、更自信。
似乎習慣於發號施令。
“但怎麼做?”被叫做法拉爾的第一個人說。“他沒有任何可補充的生命值。在傳送門的另一邊他們沒有任何等級。”
“那就叫醒他,讓他殺點東西升級!難道每件事都要我給你解釋嗎,你這可憐的蟲子。”發號施令的那個人說。
我本可能試圖說話,但我沒發出聲音,只是忙着聽他們的爭吵。
假裝昏迷能讓我獲得關鍵信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們這裏什麼都沒有,但我可以問問馬廄那邊——”法拉爾剛開口,就被第二個聲音打斷了。
“用你得到的那隻冰霜獸。它應該能讓他升夠級。”第二個聲音說道,帶着一種即使在瀕死邊緣我也能辨認出的惡意。
“我不想要用它。我才剛剛得到它。我們甚至不知道它能不能給他提供足夠的經驗用來升級。而且,在它長大到能賦予能力之前就毀掉它實在是太浪費了——”法拉爾震驚地試圖辯解。
“夠了,照做,否則你的家族將負責支付下一套鑰匙的費用。”虛幻的聲音命令道。
“遵命,大祭司。”法拉爾認命了,我感覺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感覺有一把匕首被塞進我手裏,但我甚至連握住它的力氣都沒有。
他們把我當作昏迷的,什麼都沒問我,就抬起了我的胳膊。
這是一種奇怪的治療方式,但考慮到我是通過某種魔法隧道被帶到這裏的,我願意相信這是他們所獨有的不同尋常的治療方法。
因為我別無選擇。
我雖然沒力氣握住匕首,但不知怎的,當我的手抬起時,匕首它還是卡在我手裏。然後,他按着我的胳膊往下拉,把匕首刺進了某種肉體裏——從那種吼聲來看,應該是一隻野獸。
隨後我的腦海中一種奇特的視角又出現了一行文字。我明明沒有睜開眼,但還是“看到”了。
[+1836經驗值]
與此同時,我感覺有某種奇怪的浴鹽放在我鼻子下面,比我聞過的任何東西都更濃烈、更噁心,就算我睡著了也足以把我弄醒。
“升級。”他命令我,語氣中帶着不屑的命令口吻,仍然帶着惱人的鼻音。
我一生中與很多人共事過,有時領導,有時跟隨。
但很少聽到有人下命令時用這麼隨意、惡劣的語氣。
然而,也許他不需要用命令的語氣,因為突然間,我的腦海中充滿了服從他命令的渴望。
一種渴望的衝動,類似於我在傳送門時感受到的那種,只是更加強烈。
或者是我太虛弱了,在死亡的邊緣掙扎。
我專註於升級。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這種渴望像本能一樣充滿我的腦海,難以抗拒。
也許根本無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