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無所知

朱元璋神色冷靜，迅速拔刀，迎了上去，刀勢凌空一揮。

他的這一刀力道驚人，土匪的刀竟然被震得高高抬起。朱元璋見機會來了，刀勢一轉，由上撩變為平砍，直指土匪的頸部！

土匪驚恐萬分，卻無法躲避，瞬間被砍中！

頭顱飛起，鮮血從頸部狂噴而出。

生死對決，僅在一瞬！

李偉還沒來得及為逃過一劫而慶幸，就目睹了這一生從未見過的血腥場景，震驚得目瞪口呆。

朱元璋收刀后，淡淡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面對這殘酷的畫面，李偉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一片漆黑。

“糟了！老子暈血……”

嘩啦！

李偉昏倒在了地上。

朱元璋瞪大眼睛，顯得有些驚訝：“就這樣結束了？”

半小時后。

李偉緩緩醒來，發現自己已被拖到路邊的大樹下，不遠處，朱元璋正悠閑地休息，那個被擊倒的女孩則守在他的身旁。

“恩公，你醒了！”

女孩見到李偉蘇醒，欣喜地叫道，隨即取來水囊。

“恩公，喝點水吧。”

看着送到嘴邊的水囊，李偉也不客氣，喝了幾口，隨後看向朱元璋，意識到這次逃跑恐怕是失敗了！

“土匪呢？”

他隨口問道。

“跑了，我們一瞪眼，他就嚇得屁滾尿流，拔腿就逃。”

李偉感覺這話像是在諷刺自己。

不過說到底，這個老頭雖然年紀大，但戰鬥力確實強大，回想起剛才的場景，李偉不禁微微顫抖。

“你小子膽子也太小了，這點小事就嚇暈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死呢！”

“我……我是暈血，又不是被嚇暈的，跟你說了你也理解不了！”

面對朱元璋的嘲笑，李偉硬着頭皮辯解。

朱元璋冷哼一聲，沒有回應。

“對了，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荒僻之地，你的家人呢？”

李偉試圖轉換話題詢問女孩。

“我家親人全被土匪害死，只剩我孤零零一人。”

說著，小女孩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李偉一時手足無措，這樣的劇情突然降臨在他身上，讓他不知如何應對。

思索片刻，李偉看向朱元璋，朱元璋卻移開了視線。

李偉立刻不滿：“老朱，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收留這小姑娘呢？”

朱元璋挑起眉毛：“你叫我什麼？”

剛才情況緊急，他沒留意，此刻聽聞這樣的稱呼，臉色明顯變得不悅。

“那我該稱呼你什麼呢？總不能還是……那個稱呼吧？”

出門在外，這種皇上的尊稱是萬萬不能用了！

“我本名朱八八……”

李偉：……

他怎麼感覺像是多了一個輩分？但他自己根本不配啊！

“你可以叫我八爺！”朱元璋接著說。

李偉聞言瞪大眼睛，無論是叫爸爸還是八爺，他都不接受。

“那你到底收不收？”

“你為什麼不問問小姑娘自己的意願？”

朱元璋提醒道。

李偉看向女孩，她怯生生地看着他，眼中充滿懇求。

小姑娘剛才見識過朱元璋的嚴厲，對他心存畏懼。

李偉理解了女孩的請求，但他自己處境艱難，不知該如何安置她。

“恩公，我願意做你的奴僕，侍奉在你身邊，只求你能收留我！”

小女孩跪倒在地，懇求道。

李偉連忙扶起她，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無法接受頻繁的跪拜，既不願別人跪他，也不願自己跪別人。

“我不是不願收留你，只是現在我身不由己。”

李偉嘆了口氣，同時瞥了眼朱元璋。

“你放心，以後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不再干涉你。”朱元璋明白了李偉的意思。

“真的嗎？”李偉驚喜道。

“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李偉心中暗喜，有了朱元璋這句話，他不必再四處流浪，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到城市。

“好了，我們還有事，你願意跟就跟，不願意就隨意吧！”

朱元璋拍了拍腰，站起身，收起刀具和包裹，開始前行。

李偉思量一番，決定還是跟隨朱元璋，以防萬一再遇到強盜之類的危險，跟着他至少相對安全，等進城后再想辦法擺脫他。

朱元璋帶着李偉，身後跟着女孩，他們開始了秘密的微服出行。

李偉不識路徑，只會在樹林山坡間茫然遊盪，然而在朱元璋的帶領下，三人不久便發現了一片農田。

確切地說，是一片待開發的荒地，幾個穿着粗布衣裳的農夫正揮汗如雨地勞作。

朱元璋避開那些忙碌的人群，找到一位正在歇息的老農交談了幾句，詢問耕作的狀況。老農看出他的氣質非凡，不敢怠慢，謹慎地回應着。

朱元璋並未介意，與老農談完後繼續前行。路過一個小村莊，他又進去探視，與那些生活困苦的民眾閑聊，還將隨身攜帶的乾糧分給了飢餓的人們，聽着他們的感激之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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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跟隨在他身後，目睹這些古代的農夫辛勤勞作，心中不禁感到酸楚。他同樣來自農村，小時候常常跟隨父母在田間勞作，儘管那時大部分工作已由機械化完成，但仍有一些需要人力。

然而在明朝初年，如這些老農一樣，從開墾土地到收割，幾乎全依賴人力，雖然有牛，但並非家家擁有。為確保有足夠的牛供百姓耕作，當時的法律嚴禁食用牛肉。

“我們推翻了元朝暴政，接手的卻是滿目瘡痍的土地。中原大地那時田地荒蕪，經過我們數十年的努力，才漸漸恢復耕種。看看這些百姓，一生辛勞，只為溫飽，多麼不易啊！”朱元璋感慨萬分。

李偉點頭表示贊同，他深有感觸。正如俗語所說，穿華麗衣裳的人並不一定是養蠶人，農民一生耕耘，卻往往在天災人禍中首當其衝，糧食短缺時最先受苦。城市裏的人無需耕種，士人、商人不會挨餓，即便工匠也排在農民之後。

歸根結底，勞動者未能分享勞動成果，正如後世所言，你越努力，老闆越富，勤勞致富意味着你勤勞，他人致富，而非付出越多收穫越多。

“李偉，你說你是來自後世，那麼後世是如何評價我們的呢？”朱元璋突然問道。

“暴君！”李偉直截了當地回答，被囚禁多月的怨氣讓他毫不留情。

對此，朱元璋並未動怒，這樣的評價在他預料之中。即使在當今朝廷，公開或私下裏罵他為暴君的人也不乏其人，尤其是那些他親自任命的言官。

“這個無需你提醒，說說其他方面吧！”朱元璋催促道。

“後世之人認為你是傳奇，從乞丐到皇帝，驅除異族恢復華夏，是空前絕後的壯舉。雖然你後期手段狠辣，濫殺無辜，但也嚴懲了貪官污吏，因此大多數百姓認為你是一位不錯的皇帝。”李偉憑藉從影視小說中學到的歷史知識，簡單概括道。

“什麼乞丐？那是化緣！”朱元璋不滿地糾正，“我雖殺了不少人，但他們都是欺壓百姓、違法亂紀的官員和違抗軍令的將領，我殺他們問心無愧，毫無愧疚！”

“也不能這麼說吧？比如胡惟庸那件事，就算殺了七八萬人，他們也罪有應得，對吧？”

“荒謬！我大明官吏總計僅兩萬人，怎麼可能殺七八萬人！”

朱元璋勃然大怒，目光如炬瞪着李偉。

“呃，那他們的家人呢？”

“他們的家人，大多數都被我們發配到邊疆務農去了！大明初創，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怎可能隨意屠殺數萬人？你以為我是昏君嗎？”

朱元璋所言非虛，至今為止，胡惟庸案並未大規模屠殺，除主犯胡惟庸等人株連九族，其他大部分只是斬首，家屬流放，甚至像陸仲亨等人，朱元璋選擇了寬恕，未予追究。當然，十年後他們又被牽連，但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偉對未來的事件一無所知，此刻面對朱元璋的怒視，內心忐忑。

“也許是我記錯了。”

“哼！無論你們如何詆毀，只要我對百姓好，百姓心中自然有我，即便千年以後，百姓也會質疑你們的說法！”

李偉暗自撇嘴，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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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聽百姓們說，江寧知縣竟敢剋扣咱們分發給民眾的錢糧，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這樣的貪官？”

李偉聞言，瞥了眼朱元璋，見他神情平靜，心中疑惑。根據他的歷史知識——嗯，電視劇里的記載，這位皇帝對貪官深惡痛絕，據說一旦貪污超過六十兩銀子，就要遭受鞭笞乃至剝皮實草！

“當然要斬首，貪官人人得以懲處！”

接着，他又婉轉地說：“不過，陛下，您給官員的俸祿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他也聽說，明朝官員的俸祿微薄，生活清苦。"

“你覺得朕給官員的俸祿少了？”

朱元璋有些不悅，他指向正在田間勞作的農夫：

“看看這些辛勤勞作的百姓，他們辛苦勞作卻連溫飽都難以為繼，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

“……”

李偉一時語塞，好吧，是他多嘴了。

“等回宮，我就派人將這個貪官抓起來，到時候你可以去監斬！”

“什麼？”李偉大驚，“這不太合適吧，我只是個平民百姓。”

“封你個小官還不行嗎？”朱元璋淡淡地說道。

“哎呀，不必了，我學識淺薄，不適合做官的。”

剛剛從虎口中脫險，他可不想再往裏跳。

朱元璋眼神一眯：“再好好考慮考慮。”

“我不當！”李偉堅決拒絕。

接着，咔嚓一聲脆響，一道寒芒閃爍，朱元璋手中寶刀已然出鞘，刀身上猶帶着剛殺戮過的血腥氣息！

李偉渾身一震，連動也不敢動：“陛下，你……你不是說不再管我了嗎？”

“那可是朱八八的承諾，與我朱元璋何干？”朱元璋理直氣壯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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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無言以對，彷彿換個名字就有了道理，說話如同放屁般隨意！

遠處跟隨的女孩見到此景也大吃一驚，連忙小跑上前：“八爺，別這樣啊！”

朱元璋目光一掃，嚇得她立刻止步，只能遠遠望着，內心焦急無比。

“再問一次，你答不答應？”

朱元璋冷峻地問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儘管他依舊難以接受穿越時空的說法，但他覺得這小子似乎沒有撒謊。今日的種種表現，包括對百姓的態度、對貪官的看法，以及他在背後設下的陷阱，都讓他確信能控制這傢伙，為自己所用！

當前明朝廷急需人才，而他殺了那麼多官員，朝廷常缺人手。他恨不得每個識字的人都能給他安排個職位，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李偉！

“微臣漂泊半生，只遺憾未遇明君，陛下若不嫌棄，臣願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偉毫不遲疑地服軟，說出經典的台詞。

畢竟有了一份工作，薪水雖少總比丟腦袋強。

聽完這話，朱元璋滿意地點點頭，隨後收起寶刀。

三人繞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時分才返回應天府城。

朱元璋揮手示意自行回宮，李偉連忙拉住他：

“陛下，如今我身無長物，能否給我一些錢財，就算我將那些東西賣給你吧。”

朱元璋眉頭一皺：“你在我宮中白吃白喝這麼久，我都還沒找你要錢，現在倒好，你還敢向我要？”

李偉無言以對，是你把我囚禁的，坐牢還有口糧，這也要算在我頭上？

“陛下，你看我身無分文，難道讓我流落街頭嗎？”

朱元璋哼了一聲，從懷裏掏出一捲紙：

“這裏有百貫寶鈔，你省着點用，權當是你一年的俸祿。明天記得早些上朝！”

“遵命，遵命。”

李偉連連應承，接過那厚重的紙張。打開一看，上面印有大明通用寶鈔的字樣，中間標明一貫，四周還有各種花紋和印章作為防偽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