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喜歡湊熱鬧

他的桌面上堆着待處理的幾份奏摺，吳伯宗深知他的習性，便與其他官員商議后，只給了他少量的事務，象徵性地擺了幾份在那裏。

李偉邊翻閱，邊思索朱元璋會如何懲罰他的遲到，按照常規，應當是杖責，他已預先在臀部下方墊好新做的軟墊，儘管宋忠有所袒護，但多次毒打累積，他實在難以承受，不得不採取這一手段。

李偉到任大約半個時辰后，早朝結束，時間有時早有時晚，如今天還算不上太早，通常在九點左右結束。

退朝後，朱元璋立刻派人傳喚李偉，他的辦公室位於宮中，極為便利，片刻后，李偉便出現在朱元璋面前。

“你今日為何未上朝？”朱元璋語氣不悅地問道。

“昨日被打傷，未能起身。”李偉滿不在乎地回答，經過長時間的共事，他明白朱元璋並非真想殺他，儘管常常施以酷刑，甚至以死相威脅，但從未真正下手，因此他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對朱元璋的恐懼逐漸減少。

朱元璋暗暗咬牙，他知道這個傢伙不再那麼容易被震懾。

“哼！”朱元璋冷哼一聲，轉而拿出薛祥製作的預算表，“這是你教薛祥做的嗎？”

李偉接過來看了看，答道：“是的，有什麼問題嗎？”心中略感驚訝。

“你有這樣的能力，為何不早些展現？”朱元璋質問道。

“一時沒想到。”李偉平靜地回應，心想自己若能想起來，也不會遺忘。

朱元璋其實看過他電腦中的表格，但那些電子版與眼前的不同，且全是陌生的阿拉伯數字，他並未深究。“你還有其他忘記的事嗎？”他追問。

李偉翻了個白眼，心想如果能想起來，自然不會遺忘。“陛下，”他開口道，“微臣確實有事要忙，能否不讓我監斬？”"

朱元璋冷笑，道：“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你敢違抗聖旨嗎？”

“……”李偉明白朱元璋的意圖，無非是繼續恐嚇。

“微臣不敢，定當遵旨！”

李偉無可奈何地應允，得到朱元璋的許可後退下，帶着嘆息回到文淵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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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新的一天開始了，應天府的菜市口聚集了大量人群，總有人喜歡湊熱鬧。

直到太陽高掛，李偉才慢吞吞地到達，刑部的一位主事官員早已等候在那裏。

“大人，您終於來了，快請入座。”

見李偉出現，主事官員立刻起身迎接。

李偉聽從指示，在監斬官的位置坐下，其他事務由主事打理，只見他下令將犯人押上，公開罪行，核實身份，宣告死刑。

完成這些程序后，主事官對李偉說：“大人，可以行刑了。”

李偉應聲，面色凝重，從筒中取出令牌拋出，隨即轉移視線。

劊子手拾起令牌，執行死刑。隨着一聲慘叫，圍觀群眾起鬨喝彩，仵作簡單確認犯人已死亡，這自然是輕而易舉，畢竟腦袋已經落地。

斬首並非易事，最佳效果是一刀斃命，但頭顱尚未完全脫離，保留了完整的軀體；稍次的也能幹凈利落地砍下頭顱，減輕犯人的痛苦；最差的情況則是砍多刀才斷氣，那犯人就要承受極大的折磨。

“大人，行刑完畢，令牌請收回。”

劊子手結束任務，將令牌歸還給李偉。

李偉鬆了口氣，接過令牌，卻無意間看見不遠處無頭屍體，鮮血淋漓，令他一時失神。

“啊……”

李偉眼前一片漆黑，昏厥過去。

“大人，大人……”

在場眾人驚愕，刑部主事急忙上前檢查，發現李偉只是暈倒，氣息平穩，這才放心，旋即露出不屑之色。

不久后，李偉緩緩醒來，無視主事的諷刺，帶着難看的臉色匆匆離開現場。

皇宮內，朱元璋聽完彙報后大笑不止，看得朱標一臉困惑。

李偉在朝中的事迹朱元璋了如指掌，說他是寵臣吧，父親卻不斷設陷阱，甚至時常施以杖責；但若非如此，李偉的行為舉止早就引來殺身之禍。

“為何你會對李偉如此……特別呢？”

朱標不懂就問，平時父子間的親密無需拐彎抹角。

“哼，李偉確實獨特，以後你會明白的。”

有些事情難以言表，如今電腦沒電，只顯現出一塊精緻的黑板，拿出來也無濟於事。

朱標點頭表示理解，接着詢問：“父皇，胡惟庸的案子刑部已經審理完畢，是否可以結案了？”

不必急，儘管胡惟庸已逝，但他仍有其價值。哼，我們明白那些人急於除掉胡惟庸是為了撇清自身，但他們若以為胡惟庸一死，我們就無法追查到他們頭上，那就大錯特錯了！

朱標心頭一凜，深知父親的脾性，這預示着一場大規模的清洗即將來臨。

父皇，當前大明急需人才，兒臣認為此案應儘快定論，不宜牽連過廣。

朱元璋略顯不悅：標兒，我教你治國有方，但仁並非軟弱，別被那些文人士大夫的道德說辭迷惑！

好了，此事我自有安排，下去吧。朱元璋不容置喙，他真後悔當初讓宋濂教導這個子嗣。

在他眼中，君主的仁慈應施予黎民，而非臣子。

朱標無可奈何，只得退下，他明白繼續抗爭只會徒增紛爭。

李偉回家后，夜不能寐，翌日清晨，

儘管未上早朝，文淵閣他還是前往，朱元璋這次沒有多言，直接命人將他帶到刑場觀看行刑。

李偉抵達刑場，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茹大人，你的奏章抄寫完畢了嗎？李偉驚訝問道。

哼，李大人無需擔心，你還是關心自己吧。茹太素冷哼一聲，身為刑部侍郎，昨日得知李偉在刑場受驚昏倒，他立刻精神煥發。今日得知死刑犯又要處決，他毫不猶豫地向刑部申請，希望能擔任監斬官。

朱元璋自然看出他的意圖，藉此機會整肅李偉，這正合他心意，於是欣然同意。

來人，給李大人準備座位。茹太素吩咐手下搬來座椅，位置卻緊鄰刑場，確保坐在那裏的人能清晰看到斬首全過程。

李偉嘴角抽搐，他擔憂那位置可能讓他意外沾染鮮血。

茹大人，此為何意？

皇上要求務必讓李大人看清，我自然要遵旨行事！茹太素淡淡回應，讓李偉無言以對。看這老者神情，若他不坐過去，對方似乎會採取強硬手段。

李偉性格剛硬，不過是砍頭而已，他豈會懼怕？

其實他幼時並不暈血，只是有一次體檢因營養不良，身體不適，看着一管管的血液，他產生了被抽乾的錯覺，隨後便眩暈，從此有了暈血症。

暈血症實則是心理恐懼，其實許多情況下是可以克服的。

李偉深吸一口氣，坐了下來，目光緊緊鎖定刑場上的犯人。既然避不開，那就直面它，強迫自己治癒這個毛病！

刀光閃爍，鮮血四濺，李偉憑藉意志力支撐，依舊感到一陣眩暈，他扶額閉目，最終還是失去了知覺。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恢復過來。

茹太素注視着李偉坐在前方，儘管他顯然身體不適，卻沒有像昨日同事所述的那樣驚恐暈厥，這讓他略感失望。

李偉深呼吸幾口，才漸漸緩過神來，從座位起身。

“茹大人，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辭了。”李偉挑釁地瞥了他一眼說道。

茹太素無奈，畢竟陛下的命令已完成，雖未達成預期，他也無可奈何，只好揮手讓李偉離去。

朱元璋接到報告也感到驚訝，於是安排了一系列嚴酷的懲罰表演讓李偉觀看。

接下來的一個月，李偉每隔幾天就會目睹斬首，其中兩次甚至有剝皮實草的慘劇，令他眼界大開，幾乎被嚇得要命，而且噁心至極。

經過近一個月的折磨，李偉已能平靜面對血腥場景，暈血症竟然奇迹般痊癒，甚至偶爾還會發表評論。

這讓朱元璋十分失望。

這一個多月以來，李偉完全放任自我，早朝已由吳伯宗代替他出席。

今日，李偉一如既往地在八點左右悠然來到辦公室，他堅守原則，既然拿薪水，必定準時上班，但這時間必須是他認為合理的。

早朝無需參加，反正有內閣其他人代表就行。

在李偉消極應對下，內閣運作平穩，主要得益於他沒有搗亂，吳伯宗等人做得相當不錯。

今日沒有砍頭的表演，李偉混跡半天後，朱元璋抽空又召見了他。

“參見陛下！參見殿下。”李偉敷衍地行禮。

朱標回應免禮，而朱元璋則眉頭緊鎖地看着他。

李偉對此毫不在意，看過一個月的砍頭，他已看破紅塵，大不了一死，落入朱元璋之手，死亡可能只是早晚的事情，與其擔驚受怕，不如豁達一些。

生死看淡，不願就不做！

朱元璋看着李偉滿不在乎的表情，心中暗恨。

“李偉，你為何不願全心全意為我效力呢？”朱元璋質問道。

“我為何要願意？”李偉反問。

“忠君報國，不是天經地義嗎？”朱元璋追問。

李偉翻了個白眼：“那是那些偽君子的口號，我並非那麼偉大。”

朱元璋一時愣住，低頭思索，似乎確實如此。

“那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朱元璋承諾道。

李偉眼神一亮，思索片刻后，獅子大開口：

“嗯，黃金萬兩，再封個王位。”

朱元璋嘴角抽搐，極力壓制將他拖出去處決的衝動，冷聲回應：“如果你能為我們造出那種毀滅性的武器，我便封你為王。”

一旁的朱標瞪大眼睛，李偉竟敢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更令人驚訝的是，父親居然還在與他討論此事。

“這種東西真的無法製造。”

李偉默然，他當然明白朱元璋指的是核武器的製造。

“造不出來就別空談，這種不切實際的請求就別提了！”

李偉無言以對，思索片刻後補充道：“那麼，我來說些實際的，我對工作的三個要求很簡單，就是薪酬豐厚、任務輕鬆、住所靠近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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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工作表現優秀，自然會增加你的俸祿。輕鬆的任務無需多言，想要高薪卻不做事，這世上哪有這般好事！至於住處，我們可以為你在皇宮附近安排一座宅邸。”

聽完李偉的話，他想了想，覺得薪酬和住所的要求都可以接受。

“但請允許我工作時間自由，早朝太早，真的難以早起！”

朱元璋思索后認為，內閣事務主要由吳伯宗等人處理，李偉加入與否並無太大影響。他安排李偉在內閣一方面是因為李偉主動提出，作為開頭，另一方面文淵閣地理位置便利，便於監管！

“時間方面，你可以自行安排，只要不影響大局就行，但每天你需要向我報告一次工作情況！”

李偉聽后，覺得每日彙報工作是可以的，只要不必參加早朝就行。

在一旁的朱標聽到這些，既驚訝又羨慕。儘管他是皇子，但學習政務也需定時，父皇對他的要求同樣嚴格。而李偉，幾句話就爭取到了時間自由，這樣的官員他還從未見過！

“還有，嚴禁隨意對我無禮訓斥！”

“呵，隨你。”

朱元璋冷笑道，語氣平淡。

“好了，你的條件我都答應，現在輪到你說說將如何為我們效力了！”

全部滿足了嗎？似乎如此，又似乎不盡然……不過能爭取到這些已經相當不錯。

關於未來的打算，李偉思索后說道：

“陛下，臣聽說咱們大明有個機構叫教坊司，負責歌舞表演。陛下可能不知道，其實臣對此也有研究。如若陛下將教坊司交給我打理，臣保證能為陛下帶來豐厚的收益！”

李偉一臉認真，朱元璋和朱標的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如果你需要女人，我們直接賞賜便是！”

“陛下誤解了，臣絕無此意！”

李偉堅決地拒絕。

“哼，說些別的！”

朱元璋懶得戳破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