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悔恨和自責
“天道對你的懲罰才剛剛開始，區區失憶算什麼？你勤修術法，行善積德，或許還能活到二十五。否則，就算真龍庇護，你也……”
唐靜榮：……
怎麼連25也搞不到了。
“五奶奶，我不主動害人，若人害我，我反擊回去不沾因果吧？”
“只挨打不反擊是傻子。你既然踏上修道之路，前世的仇，顏家帶給你的傷害，還是儘早清算吧。免得污了道心，他日衍生心魔。”
“五奶奶，我能找回丟失的記憶嗎？孩子的父親是誰我能想起來嗎？如果我勤加修鍊，能記起我做了什麼有違天和的事嗎？”
“縱使見面不相識，你當日放棄一切，換他平安。既然選了，就要擔起因果。你執念太深，回去吧，處理顏家的事情，至於其他看天意吧。”
*
當夜，五奶奶用符紙，上墳用的黃紙，以及紅紙，紅布，對着囡囡的身形裁剪出一個小人。
五奶奶將小人掛在囡囡脖子上，對唐靜榮道：“既是你沾的因果，照我說的做吧。”
老漢感覺房子溫度低了好幾度，隨着唐靜榮燒紙都動作，老漢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
總感覺有涼風從身上穿過，脖頸處也涼颼颼的，好像有人趴在上面吹氣。
老漢緊張的夾起褲腿，生怕一不小心嚇尿了，在大師面前丟了面子。
“退下！”
唐靜榮一嗓子吼下去，老漢感覺脖子上的涼氣沒了。
他看不見的角落，前世的兄妹倆，今生囡囡的父母正齜牙咧嘴，恨不能用手撕開他的心臟。
唐靜榮第一次通靈，能力比較弱，企圖用真理感化兩個鬼魂：“前世情緣前世斷，你倆何必執着於過往？”
兩鬼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來肯定：“你既然能看出我倆，就該看出這畜牲前世害我一家三口。”
“今生他一出生被親人丟棄，相親相愛的表妹難產而死，含辛茹苦拉大的兒子也死了。他前世犯的錯，今生還得夠多了。”
“要不是他，我們一家怎麼會慘死？他孤苦無依是他該的！我們要帶走母親。”
“誰，靜榮大師你在跟誰說話？”
老漢跌坐在地上。
“雪峰，是你嗎？雪峰！”
“呸！別叫我雪峰，要不是為了報仇，叫你體會親人一個個離去的感覺，我怎會投生成你兒子！”
五奶奶搖搖頭，打出一道亮光在老漢眼上。
老漢看見了她的兒子和兒媳。
準確說，是他兒子前世的模樣。兒子變成了一個面色陰鬱的女子，兒媳變成了眼睛血紅的男子。
“我錯了，我錯了。雪峰你就原諒我吧，我要知道偷人東西會害你一家三口性命，我就是餓死也不偷啊！”
“我不求你們原諒我，可囡囡還小啊！囡囡才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沒來得及多了解這個世界。你們別帶走囡囡。”
“我娘恨不能手撕你，她願意跟你一起生活？”
老漢兒子變成的女鬼齜牙咧嘴向著囡囡飄去。
唐靜榮趕緊攔住他們，“你們不能這麼做！就算她前世是你們娘，可今生她只是個孩子！也許今生的她不想報仇，只想平安長大呢？”
女鬼卻哭着喊道：“我們一家死得冤枉，此仇不報，怎能甘心！娘，你跟我們走，叫他一輩子孤獨終老！疾病纏身！”
躺在床上的囡囡忽然睜大了眼睛。
唐靜榮抱住囡囡，“你們不能決定她的生死。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這樣做跟當初害死你們的人有什麼區別！你們帶走她就沾上了人命，你們也無法去投胎。到時候她恢復了前世的記憶，兩個孩子卻不能去投胎了，那不是拿刀剜她的心嗎？”
女鬼愣住了，她和男鬼對視一眼，滿臉都是不甘。
“可是，我們不甘心……”女鬼喃喃道。
唐靜榮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很痛苦，但報復並不能解決問題。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已經死了，就讓過去的事情過去吧。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囡囡健康快樂地成長。”
男鬼看着唐靜榮，“你真的能保證讓她幸福？”
唐靜榮點點頭，“我會儘力保護她。”
“可她生來複仇的，就算留下，也會跟他不對付，親人做不成，只能是仇人。”
女鬼指了指老漢。
老漢擦了一把淚水：“她就是恨我，就是打我，就是殺了我我也沒怨言。我會將她撫養成人。”
女鬼猶豫了一下，男鬼深深地看了囡囡一眼，似乎在做掙扎。
唐靜榮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理解你們的仇恨，但報復並不能解決問題。這樣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你們早日輪迴轉世。”
兩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五奶奶一段經文注入唐靜榮腦袋內，唐靜榮開始念起經文，光芒籠罩住了兩鬼。他們的表情漸漸變得安詳，最後化作兩道清風消失了。
老漢獃獃地看着這一切，心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
他發誓以後走路都抬着腳，絕不踩死一隻螞蟻。不然下輩子，誰知道螞蟻會不會來報仇。
超度完兩鬼，五奶奶開口：“她本是活不到三歲的命格。現在她的命運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跡，之後她會頻繁見鬼。”
老漢滿臉哀愁：“大師那可怎麼辦才好啊？”
“她在12歲之前會看見不乾不淨的東西，俗稱陰陽眼。也會容易丟魂。靜榮，你既然參與了這件事，那麼她12歲之前的安危就該你來負責。你身上有龍氣，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不敢輕易近你身。你多帶着這孩子點。”
唐靜榮點頭：“好。”
這可是她花了五年陽壽留下的孩子呢，若再有閃失，豈不前功盡棄。
“老頭，雖有靜榮守護，你也別高興太早。她生來報仇的，你就算對她再好，她也會幹出叫你生不如死的事。”
“我都認！我都認！只要她能平安長大，哪怕叫我立刻去死我也認！”
老漢一巴掌甩在臉上：“前世我不是人，害人一家三口性命。今生就算她害死我，我也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