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沒地方去了
包子鋪開業溪水村和清水村大多數村民都來了。
顏非和唐一諾忙着招呼父老鄉親，唐靜榮坐在櫃枱收錢。囡囡安靜的待在唐靜榮身邊。白天她是乖寶寶囡囡。
鄉親們很熱情，有人幫忙發傳單有人幫忙招待客戶，有人幫忙收桌子收椅子。
清水村村長看着忙碌的鄉親們，無奈搖頭：“鄉親們，咱們先去酒樓吧，咱們比吃飯的客人都多。咱們趕緊走，不能耽誤包子鋪生意。”
眾人在村長帶領下去了顏非預定的酒樓。
街上人從未見過哪家店開業還散發傳單的，第一次見單子上的圖片大家都很新奇。雖說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字，但看圖片他們還是能弄明白店鋪里在售的產品是什麼。
包子鋪擠滿了人，包子還沒出籠，就被人預定完了。
囡囡親自調配的包子餡料味道很好，尤其是灌湯包，一口咬下去湯汁在口腔蔓延，再慢慢吃掉灌湯包的肉餡，薄薄的餃子皮和肉餡在唇齒間糾纏，一口咽下，美味依舊在舌尖殘留。
“這個湯包再給我來兩籠。”
“再給我來一籠。”
唐靜榮等人一上午忙的腳不着地，還有很多客人沒買到湯包。有人說明天一早就來排隊。
酒樓那邊有唐一諾和顏非作陪，沒唐靜榮什麼事，她拿着賬本算了一下材料錢，感嘆道：“小小的麵食生意，盈利六成，利潤這麼高！”
灌湯包是用豬肉皮等熬成豬皮凍，再包進包子裏。相對來說灌湯包利潤更大。
算了賬，唐靜榮拿着掃帚清掃地麵灰塵。一隻顫抖的手接過掃帚，唐靜榮抬頭看到了徐翠花。
要不是臉上明顯的疤痕，唐靜榮差點美認出徐翠花。
“翠花，你……”
“還好吧”三個字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徐翠花這樣子一看就非常不好。
“靜榮，我相公要休了我，我娘家不讓我回去，我沒地方去了。”
唐靜榮仔細打量徐翠花，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頭髮也蓬鬆、凌亂。她眼球上佈滿血絲，看着疲勞極了。
“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忙到現在也沒吃，一起吃點吧。”
唐靜榮去后廚煮了一碗雞蛋面，看着潔白的卧着兩個荷包蛋，徐翠花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都怪我要去看戲，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村裏的小媳婦……”
“都怪我平時爭強好勝，嘴巴壞，老占嫂子便宜，嫂子連門都沒讓我進……”
“我就是個罪人……”
唐靜榮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人，靜靜的聽她說，等她哭累了，把面推到她面前，“吃點吧，你要是死了，你的兩個孩子沒了娘，會更可憐。”
徐翠花用筷子夾起一刀麵條狠狠的塞進嘴裏：“你剛嫁到溪水村時，就我欺負你欺負的最狠，沒想到到最後誰都不願意搭理我，還是你給了我一碗飯吃。”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說這些幹什麼？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的兩個孩子還那麼小，你忍心看，別的女人睡你的相公打你的孩子嗎？”
徐翠花擦了一把眼淚：“不管我怎麼說，相公都覺得我被玷污了，他甚至都不願意看我一眼。嗚嗚……跟我們一起回來的，李姓小媳婦，昨天夜裏上吊自盡了……”
徐翠花捂着嘴，不敢大聲的哭出來。唐靜榮從她的哭聲里聽出來異常。
“她怎麼死的？”
徐翠花吞了一口面，彷彿是壓下內心極度的恐慌。
“她娘家的人聽說她被救回來，帶着兄弟來看她。她娘家人走後，婆家人才發現她已經弔死在房樑上了……她的妹妹代替她，下個月嫁到溪水村……”
徐翠花沒有說的很清楚，唐靜榮已經明白了事情大概的經過。
那小婦人婆家人覺得丟人，要休息那個小婦人，而李姓小婦人娘家還有幾個雲英未嫁的妹妹，一旦她被休，那幾個妹妹的婚事就不好說了。
於是，婆家和娘家商量了一番，決定用她一個人的事，來維護婆家和娘家的資源。
唐靜榮氣的雙手握拳，她費盡千辛萬苦解救出來的婦人沒有死在悍匪的刀下，居然死在了流言蜚語和親人手底下。
這個時代對於女子真是不公，徐翠花和李姓小媳婦都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縮影。
沒被糟蹋的女子尚且難以活命，而那些被糟蹋了的女子，更不被世人容納。
“后廚還缺一個幫着剁肉餡的人，你就留下來幫着剁肉餡吧。”
徐翠花哭着搖頭：“我不能影響你包子鋪的生意。要是有人知道你收留了不清不白的女子，包子鋪就不會有人來買包子了，我不能害了你和大叔。”
“那你是不清白的嗎？”
徐翠花哭着搖頭。
唐靜榮寬慰道：“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你要是把那些話聽進去了，那麼就是自己跟自己較勁。你清白與否，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就算你解釋了他們也不會聽，所以你好好的活下去。”
“想想你的孩子，他們需要母親。”
徐翠花哭着下跪，唐靜榮一把撈起她：“你就當從前的徐翠花已經死了，以前的你作為女兒聽從父母的安排，後來作為媳婦為了相公活。現在的你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那麼你就要為自己而活，好好的活下去。你在這好好乾，存些銀子，以後不管是你父母養老，還是你的兩個孩子，嫁娶都需要銀子。”
徐翠花又重新點燃了對生活的希望。
她是不幸的，悍匪擄走她，毀了她的名譽，碗片毀了她的臉。她也是幸運的，她遇到了唐靜榮。
沒人看見的角落，其他被解救出來的女子，屬於她們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
蕭默安置好顏飄，想着貿然接近唐靜榮不好，總得找個理由。
他想到了救濟站的女子：“唐姑娘，救濟站那邊出事了……”
唐靜榮跟在蕭默身後，腳步匆忙往急救站趕去。
還沒進門就聽見罵罵咧咧的聲音：
“臭表子！給老娘滾出來！老娘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