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以血鋪路，以肉鑄城
戰士們四散衝鋒，向著他們眼中的敵人前進。
蒙洛德同樣在這條路上衝鋒。
他看見周圍的同伴被非線性移動過來的坍縮體糾纏，看見黑色的腌臢順着戰士的傷口侵入他們體內，看見眼前舞動的雪祀法杖揮舞，將自己的力量賜予其他坍縮體。
同樣的，他聽見了歌聲，也許是來自眼前的雪祀。
也許是來自他的幻覺。
正如參謀口中的推論一樣，當他觀察到這個現象時，他便已經跌身這個現象當中。
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旁不斷回蕩，母親的呼喊，父親的訓誡，愛人的叮囑，女兒的輕笑……
蒙洛德眼角的皺紋更加明顯，眼中的決意沒有絲毫動搖。
他只知道，他身邊是自己的同志！
他的眼前是敵人！
前進，不斷的前進！
蒙洛德清楚的知道，他走在正確的路上，他與雪祀的距離在不斷拉近。
雪祀的法杖揮舞，幽光擦過蒙洛德肩膀，令他整個左臂都被恐怖的寒意籠罩失去知覺。
“你在反擊，看來我們的距離成功縮近到你的攻擊範圍，成功令你感受到了威脅。”
蒙洛德腳步愈發堅定。
清晰的歌聲從雪祀空洞的身軀內傳出。
蒙洛德不清楚雪祀歌詞所用的言語，但他能清楚感受到雪祀歌聲中的情緒。
悲傷，憤怒，無助，期待……
雪祀作為對抗邪魔的領袖，卻最終成為邪魔的傀儡，葬送了自己的部落，她渴求着勝利，卻最終成為通往勝利道路上一大阻礙。
“我來送你安息，可敬的戰士。”
蒙洛德成功衝到他眼中雪祀的身前，直視着對方空洞的黑色面孔，伸手用力抓住對方纖細冰涼的手腕。
嘆息聲在他耳畔回蕩。
掌心剛剛禁錮住的手腕眨眼間消失不見。
蒙洛德意識到，自己還是沒能成功將其捕捉。
可沒有留給他遺憾的時間，突如其來的攻擊已經襲到眼前，蒙洛德矮身堪堪避過斬來的光劍。
“嗯？光劍？”
蒙洛德一怔，定睛看去，而後陷入沉默。
他竟然看見一名身穿哥倫比亞風格的戰士，手持動能光劍向著自己襲來。
“我也被污染了……”
意識到這點的同時，蒙洛德動作沒有絲毫遲緩，乾淨利落一腳將眼前的敵人踹飛出去。
解決完眼前的危機，歌聲又一次在蒙洛德耳畔回蕩。
他視線掃過四周，發現周圍儘是白茫茫的風雪，早已不見任何同伴的身影。
偏生在這種情況下，蒙洛德卻感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暗，彷彿有一股濃密的黑影在從他的視覺周圍不斷聚攏，想要將他徹底吞沒。
“弗洛塔。”
空靈的聲音突然將歌聲壓下，清晰傳入蒙洛德的耳中。
“什麼……不好！”
蒙洛德下意識出聲詢問，但立即反應過來不對，自己竟然回應了那種聲音。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強迫心神不出現紊亂，警惕地來回掃視周圍。
危機並未到來。
災異漸漸離去。
那道聲音竟然讓蒙洛德眼中的黑暗漸漸褪去，同伴們的身影重新出現，那個雪祀的行動軌跡同樣變得不再完全無法捕捉。
“祖靈之父……”
蒙洛德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情緒該如何描述。
他手中葬送了不知幾許的薩米人，此刻竟然得到了薩米人口中的祖靈之父幫助。
來不及深思這荒唐的情況，蒙洛德再次向著眼前的雪祀發起衝鋒。
周圍的戰士似乎同樣收到了祖靈之父的幫助，調轉方向，一同沖向非線性移動受限的雪祀。
面對這種情況，雪祀的舞蹈變得狂躁，歌聲也越發尖銳。
就好似絕望徹底到來前不甘的怒吼和反抗。
戰士們距離雪祀越來越近。
蒙洛德前所未有的感受到，勝利已經接近，只要他們將雪祀圍住，烏薩斯的炮火就可以將他們連同雪祀一起凈化。
“閃開！”
少女冷漠的聲音從天空響起。
蒙洛德驚愕地仰起頭。
在他的視線中，那名之前相遇的白色長發姑娘從天而降，巨劍高高舉過頭頂，動作充滿一種名為力量的美感。
下一秒，少女落在雪地中，落在雪祀的面前，手中巨劍斬破一切阻礙，轟然砸在地面。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回蕩。
蒙洛德和其餘戰士眼睜睜看着積雪被震飛，高高沖向天際，宛若一座遮天蔽日的雪山拔地而起。
衝擊波緊隨其後，將蒙洛德等人裹挾着掀飛。
“什麼玩意？！”
饒是以蒙洛德身經百戰的定力，也忍不住在半空中發出驚呼。
他和其他戰士下餃子般摔落在雪地中，厚厚的積雪成功卸去摔落的衝擊，讓他們免於受傷。
蒙洛德來不及檢查自己狀態，爬起身看着眼前情景瞠目結舌。
一圈直徑近十米的深坑誕生在原本平坦的雪地，積雪在深坑四周高高隆起，與深坑中黑色的凍土形成絕對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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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單手拔起自己那柄巨劍，視線牢牢鎖定前方法杖已經斷裂的雪祀。
她再次做好進攻姿勢。
雪祀明顯有些懵逼，身形搖晃兩下，又一次開始非線性移動。
“斯卡蒂，跟緊我的箭矢！”
紫色的法術凝聚成一個光圈，精準無誤鎖定不停閃爍的雪祀，巨大的箭矢緊隨其後，瞬間將雪祀釘在凍土上。
斯卡蒂輕輕吸了口氣，腳下發力身形似箭衝出，手中巨劍宛若沒有重量，在空中畫出完美的弧度斬向行動受限的雪祀。
歌聲再次從雪祀空洞的軀殼內傳出。
斯卡蒂眸光微微一閃。
她聽懂了雪祀的歌聲。
她的巨劍斬落速度再次加快。
又是一陣歌聲伴隨着雪祀的歌聲響起，這次的歌聲來自斯卡蒂。
她眼中飽含悲憫，哼唱着來自家鄉的歌謠，親自為這位異國他鄉，同樣悲傷的敵人送別。
乾燥的冰原平添幾分潮濕的哀傷。
巨劍斬過雪祀的軀殼。
“謝……謝……”
呢喃聲響起，斯卡蒂沒有回答，靜靜看着眼前化作黑色灰燼的軀殼，口中將自己那首悲歌哼唱完畢。
深坑邊緣，提豐撥開被衝擊堆積的白雪站定，觀察片刻后，她彎腰將一團積雪和凍土揉在一起塗抹到箭矢上，然後拉弓射在雪祀隕落的位置。
黑色灰燼燃燒，徹底消失在這片大地。
“危機解除。”
提豐輕輕鬆了口氣，而後不滿地看向烏薩斯隊伍。
蒙洛德捂着自己壞死的手臂走上前，輕聲道：
“謝謝。”
“這就是你口中的有能力對抗災異？”提豐忍不住帶着幾分譏諷開口，“用人命強行堆出來的能力？”
蒙洛德用眼神制止身旁欲要開口的參謀。
他已經掛滿寒霜的鬍鬚微微顫動，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
“你的能力比我們更強，烏薩斯不會否認這點，但是……薩卡茲，你的能力是否可以傳承給其他人？”
“唔……不能。”提豐呼吸一滯。
她的能力相當一部分來自手中這把黑色的巨弓，可巨弓是同伴，也是隱患。
就連提豐自己都不知曉，未來她是否會被黑弓吞噬。
“但是我們的可以。”蒙洛德語氣誠懇，“薩卡茲，你和你的同伴很強大，若是你們願意，你們甚至足以庇護薩米一個大型部落，但是然後呢？
薩卡茲的壽命很長遠，可仍然有盡頭，一旦你的傳承後繼無人，情況又會如何？
而烏薩斯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我們的犧牲將會鋪築道路與堡壘，今日我們倒在這裏，但日後再次踏上這條路的同志們將會暢通無阻。”
（國慶快樂~愛你們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