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天說,不准你化真(下)
廖懷遠不招來天劫還好。
或許,他可以和李月白再周旋上一陣子。
但他招來天劫,在李月白看來,這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這天既是李月白。
李月白要他廖懷遠不能化真,那他便不能化真!
天空之上,天罰人手中,一道紫色的神雷像是一桿槍一樣被她投擲下來。
這道紫色神雷一脫離她的手,迎風便長!
待到神雷落下之時,從天而降落下的已不是一桿槍!而是一條奔騰的雷電長河!
神雷之威,甚至衝散了瀰漫此地的黃沙和迷霧,也衝散了毀壞了此地的一部分禁制。這使得大部分進入此地的人都第一時間脫離了束縛。
只是相應的,卻沒有人敢在這裏停留。
這神雷籠罩了此地一半以上的範圍!其散發出的氣息,怕是存真鍊氣士觸碰一下,都會被當場燒成灰燼。
頓時……
此地也被這道神雷照的透亮,卻也叫人看不清神雷籠罩下的情形。
有人想要放出神念,看清神雷籠罩下的情形,卻反被神雷把神念給燒了個乾乾淨淨,乃至於神雷的氣息藉著神念傷到了鍊氣士本尊!
有人受傷!
自然其他人不敢再去放出神念觸碰神雷。
這道神雷,乃是天罰之力!
既是天罰,又怎會容世人隨意隨意接近,便是想要放出神念看上一眼都不行。
而這道天罰之雷,正出現在了廖懷遠頭頂。
後者已然震驚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天劫是他引來的不假!可引動天罰人現身的,卻又是廖懷遠。
不知為何,他再看向面前這白衣女子,竟然覺得她和天上那道天罰人的影子隱隱重合在了一起。
她說,不准他化真!
他竟然真就覺得,自己絕對無法再入化真!甚至有可能他今天……啊不!是一定會死在這裏!
這太荒唐了!
這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轟!
神雷壓蓋在了廖懷遠身上,他彷彿置身於火海地獄之中,身體直接灼燒了起來。
可身體的的痛苦還是其次的。
至少對於他此刻來講,是這樣的。
他感受得到,神雷之中竟然有一種莫名力量,強行剝離着他體內所修出“真”的力量。
而“真”的力量一旦被剝奪。
他此生,再無望修成化真,也絕無可能延長自己壽元!
想到就這麼要身死道消,廖懷遠猶如困在牢籠中的野獸,仰天咆哮道:“老夫不服!老夫辛苦修出的真……憑什麼,你說奪就奪!”
這一聲咆哮,響徹整個傳承之地,甚至震動的遠處龍轅城都抖動了起來!
在場的諸多鍊氣士中,修為低一些的,有的當場被這音波波及給震傷成了重傷,還有輕微一些的也是耳膜被震碎,鮮血直流!
廖懷遠心有不甘,如一頭年邁,卻不甘心被獵人浮誅誅殺的老獅子,妄圖站直被神雷壓彎的脊樑,將神雷從身上驅散走。
可神雷不止在灼燒他的身體,更是極為霸道剝奪着他身體內的“真”。
肉眼可見,他年輕的容顏開始衰老,他重新開始變為先前那副皮包骨頭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他努力想要站起身來,可肉眼可見,他脊背因為衰老先彎了下來。
縱然,他膝蓋用力,身體忍着灼熱,將那道神雷吃力舉了起來。
“你不服?我既為天!不准你化真便是不準!”李月白再次開口。
聲音不大,小到只有廖懷遠可以聽到。
可也是這一句話之後,在他眼裏李月白卻已然天上的天罰人重合在了一起。
廖懷遠震驚的無以復加!
他原本張張嘴,似乎準備說些什麼。他身體已然到了極限,可他自認還是不服,嘴上要說些什麼。
可對方一句“我既是天”,卻涵蓋了所有他想表達的話語。對方說出此話時代語氣,和那天罰人何等相似?
是何等無情!
凌駕於眾生之上,藐視一切!
“這便是大道無情嗎?呵呵呵呵……”
到他嘴邊的話,終於也變成了一句無力感慨的唏噓!
一句“我既為天“!
這一句話已然壓垮了他所有!
他脊樑真正彎了下去,雙膝跪在地上,任由神雷將他壓下。
再隨着神雷之魏釋放。
廖懷遠連帶着此處傳承地都被一瞬間毀了乾乾淨淨。
同時,天上的雷劫黑雲逐漸散去,天罰人的身影跟着一起消散。
李月白看向天空緩緩道:“大道當然無情。但大道若不無情,有人引來天劫就給放水,有人引來天劫則是加重處之……世間何來公平一說?何況即便有情,也不該是對你廖懷遠!”
當初上個靈寰時代里月白身死道消,以身化天除了是加固燧火界的防禦之外,設下這天劫亦是對後人一種考驗。
甚至有人若是修到化真,突破天劫引來化真,引來的天劫內的神雷還有李月白對於化真境界的感悟。
這算是李月白對於後世之輩的獎勵和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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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引他們該走一條怎樣的道路。
就像廖懷遠口口聲聲說不甘!可當年他四軒世家受難,天劫之中,天罰人將李月白化真理念融入到天雷時,可曾吝嗇?
你廖懷遠能領悟不朽真意,靠的不是這身為天,無情大道的指引嗎?
而今,你廖懷遠為多活幾年,與天井世界下異類勾結,是為不忠不義。收回你所修之“真”,如何不合情合理?
大道無情……
只是有情之時,你何曾注意?
李月白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眼下,那一擊天劫神雷雖然破壞了此地所有禁制。可到底此地也是當年李月白所設。可不會因為被天雷擊打一下就毀壞。
只是轉瞬之間,一切禁制恢復,黃沙迷霧重現,將此地重新覆蓋,叫人放出神念也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麼!
“此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李月白心中想着便要離開了。
此次來蒼流城封印之地,雖然有黃奎五色神雷這樣的變故之事生出,導致眼下解開封印成了奢望。可倒不全算作一無所獲。
至少……
她以為廖懷原此人重新領悟出了另外一種“真”。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是最適合她的“真”。離開這裏,她便要去為突破尋真做準備了。
“前輩究竟是什麼人?”
此刻,田驚穹開口問道。
他面帶苦笑,出問此話當然不是質問的意思。
他和唐白英等人,沒有聽到李月白自以為天的言語。
可如此大的動靜,經歷今天的事!尤其他天劫聲勢浩大,和李月白有關!他似乎更無法去想像,李月白靈寰紀元時是什麼身份。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
他苦情道宗三位太上祖消失已經太久了!李月白作為大人物,說不得會有辦法知道他們的消息。
他此時問出這個問題,也絕不是矯情。
而是先前他就被廖懷遠給勾的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自家老祖的行蹤。只是為了給李月白拖夠時間!他到底有沒有去問。
“你覺得呢?”
李月白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她曾對田驚穹說過自己神灼衛總掌司身份。可這些東西已然被時間所掩蓋。再替它,尤其在說明曾經的她李月白有多麼厲害,對當下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田驚穹則是思忖許久笑回道:“前輩是我宗創宗老祖的故人!那便也是我們的長輩!”
是啊……
去深究這位前輩身份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曾生活在靈寰時代,那個時代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
至少當下,這位李前輩是他們創宗老祖的故人,幫過他們數次。有這些,便已然夠了!
至於央求這位前輩去尋三位老祖的事……
田驚穹覺得,自己還是唐突了。
“你們三位老太上祖的事。我會留意的。”李月白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
至於說,李月白為什麼不直接問廖懷遠。
李月白只能說,不是她不想,而是廖懷遠召來天劫的那一刻就註定引來了自己的死路!
李月白也不可能不讓天罰人動手,就這麼等着廖懷遠突破到化真修為,然後和他慢慢周旋。
那不現實。
要是真等廖懷遠突破到化真,李月白雖然有辦法制住他。可必定會吃力不討好!況且,此次雖是禁制之地,可到底是四軒世家的地盤。
誰說的上,廖懷遠這老賊會不會動用什麼其他手段?比如引來井下人幫忙,又或直接動用井下世界那些人給予他的手段!
廖懷遠既然和井下世界有所接觸,就必定會和那些異類有勾結。
總之……
變故太多。
扼殺在搖籃就是最穩妥的別辦法。
至於……
廖懷遠和井下異類們做了什麼交易,以及井下人的勢力又滲透到了燧火界什麼地步等等問題。
李月白有預感,這些問題的答案很快就會浮現出來。
眼下,李月白對於此地不再留戀,帶着眾人悄無聲息離開了這裏。
……
同一時刻。
四軒世家的廖家,廖良這幾日總覺得衣服穿在身上很不合身。
具體怎麼形容呢?
無論何時,衣服穿在身上它都是濕噠噠的,從來不會是乾的。
他尤其覺得,自己是丟了一件很重要的衣服!可看着身上華貴的袍子,他卻察覺不到什麼地方不對。
只是一如既往的,任何衣服穿在身上都是濕漉漉的。
當然,這是廖良的自我視角里是這麼認為的。
在外人眼裏,這位少家主這幾日的行為都很不正常。尤其是今日,他沒了皮膚……
或者說沒了人皮。
在裸露的肌肉表皮,他穿着平常華貴的衣服。而這些衣服很快卻被身上的血沾染濕。
但他卻感覺不到什麼異常。只是覺得衣服太濕了!
順帶……
他今日沒有見到那位梅玖姑娘!她去了哪裏?
也是同一時刻,在青州鎮靈城。
人們發現,一個月前出現在這裏的那位廖良雙標少家主,帶着那位梅玖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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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不如說是梅玖姑娘帶着另外一個廖良出現在了這裏。
只是這個廖良,目光獃滯,並且時不時嘴裏哼哼唧唧的,見到別人吃剩下的飯菜總是會盯着看上許久。
甚至於,某個時刻,這廖良少家主會突然失控,撲到剩菜剩飯上如豬拱食一般,吃起東西。
靠的久了,又會發現這位梅玖姑娘柳眉緊皺,最後拉着廖良不情不願離開,而後再到無人的角落裏。
梅玖則是對着廖良眉心一指,後者身上都皮膚立時松垮下來。
而一個豬腦袋卻是從廖良人皮里冒出來……
梅玖則是一邊用手指敲打着豬腦袋,一邊作思考姿態,嘴上帶着玩味的笑容道:“把你的皮給豬披上,染上豬的習性……再還給你!不知道有趣不有趣?”
“有趣個屁!我說把這皮給驢批上幾天……那才……”
“要我說給狗披!狗這東西性情最是放蕩,來者不拒……那才有意思!”
“要我說乾脆別還這身皮了,接我去耍耍!”
說話的不是別人,而是梅玖自己的聲音。
事乎上,又只是梅玖一個人在說話。
可她影子裏,卻是有數個同她相似的面孔從陰影里浮現。
那面孔共有八副。
但仔細再看,八副面孔卻有些許區別,並且正在發生着變化。
最終變成了八個不同模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面容。
最終那個面容齊齊對着梅玖戲謔笑道:“你啊你……我們只是共同扮演了梅玖!別到最後,你真的認為梅玖這個人存在,而你就是梅玖!假的就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
“屁!老娘就是梅玖!老娘還會分不清是真是假?你們不過也是我變化出來的!你們才是假的!老娘才是真的!”
梅玖則是一改先前在廖良面前的弱女子模樣,滿嘴粗俗。
但她越是這樣,但那陰影里的八副面孔就笑的更歡了:
“你看!連自己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了?哈哈哈哈哈哈!”
“蠢貨,分不清就把臉撕下來,讓老子版梅玖耍耍!”
“讓我來!”
“我來!”
“你是假的,我是真的!”
“她是真的,我們是假的!不對,她是假的,而我們是真的!”
吵吵鬧鬧的聲音,由一個人發出。
無人的角落裏,充滿了歡快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