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武寧
北休胡的內亂結束了，魏朝的密探也在快馬把這個消息傳達到京師。
大軍早在老上第一次戰敗時，就已經集結完畢，一共十五萬大軍。
李雍等的就是北休胡內亂結束的消息。
北方來的情報，讓李雍明白，現在是魏朝入局的時候了。
詔曰：
天地大德，降繁霜於秋令；聖哲至仁，着兵甲於刑典。故知造化之有肅殺，義在無私；帝王之用干戈，蓋非獲已。
休胡小丑，迷昏不恭。歷年永久，惡稔既盈；天道禍淫，亡征已兆，亂常敗德，非可勝圖；掩慝懷奸，唯日不足。移告之嚴，未嘗面受；朝覲之禮，莫肯躬親。
此而可忍，孰不可容！
今朕遣天兵十五萬，命郭奉為將，必除寇敵，布宣德化，揚王威於天下。
此次北征的主帥，李雍之所以要選郭奉，還是郭奉對休胡人的作戰經驗豐富，李雍自己也信任他。
隨同魏軍一起作戰的，還有南休胡以及契丹，他們將負責充當魏軍的嚮導和先遣隊。
為郭奉送行的，是太子李乾。
郭奉站在馬下，向李乾行叩拜禮，而李乾則在郭奉拜完后，將其扶起來。
“孤預祝將軍得勝而歸。”
李乾端起一旁太監端着的兩杯酒，然後將其中一杯交給郭奉。
“謝太子吉言。”
二人共飲而盡。
現在李雍開始把一些重要的國事移交給李乾，這樣能讓李乾有個提前適應的準備。
涼王李桓和涼王妃的關係已經緩和，王霏不再對李桓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兩人也願意表露出夫妻和睦的樣子。
外放出京的藩王都不是傻子，再加上李雍的暗示，他們也正在努力融入當地，讓自己的家族成為當地的大族。
只要時間過的久，李氏就可以在天下各個地方紮根。
龐大的李氏家族，能以數量換取質量，即使日後衰敗，也可以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守在深宮裏的樂欣琪已經沒有昔日秀美的容顏，她看起來就像一位慈祥的老太太。
原本她是不會這麼蒼老，但樂家的打擊讓她好像一日之間老了七八歲。
除了就藩的兒子與住在公主府的女兒，現在樂欣琪已經沒有什麼留戀的。
那個皇帝陛下，早已經死在她的回憶里，她現在終於能理解為什麼李雍能幹出殺死妻子的事情了。
他是一個為了目的，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人，誰擋他的路，他就要除掉誰。
他不會有什麼道德上的顧慮，他只要結果。
“娘娘，池子裏您養的那條魚兒死了？”
“怎麼死的？”樂欣琪轉過自己蒼老的面孔。
“不知道，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翻了肚皮。”
“呵！”樂欣琪露出冰冷的笑容，“那是它的命，也是所有人的命。”
“紅玉，我桌子上有一個玉鐲，送你了。”
“娘娘使不得。”那名叫紅玉的宮女趕忙拒絕。
“我留着也沒什麼用，你侍奉我許久，送你留個念想。”
自從樂家慘遭大禍，整個樂家只有樂濤一個人靠爵位保住自己一家，樂欣琪就不再佩戴首飾或者化妝。
她無心再去打理自己，心哀一切哀。
李雍打破了自己對他的所有幻想。
見紅玉仍舊站着不動，樂欣琪親自將玉鐲拿過來，並為其戴好。
“你看，多美。”樂欣琪看着佩戴着玉鐲的紅玉，讚美道。
“謝娘娘。”紅玉的臉龐染上紅霞。
“別謝我，是你天生麗質。”樂欣琪好似看到青春年華的自己。
“我嫁給陛下的時候，也和你一樣美麗。”樂欣琪的聲音低沉起來。
“娘娘現在也是一個美人。”
樂欣琪釋然道：“美人遲暮，終究是青春不在，徒留空嘆。”
“都說夫妻白首偕老，但我只能獨自對鏡空落淚。”站起身，樂欣琪摸着自己的白髮，聲音悲切。
“娘娘，陛下不是會來看你嗎？”紅玉好奇問。
“陛下把我的心殺死了。”
紅玉沒有接話，因為她忽然看到皇帝就站在門口。
樂欣琪渾然不知，也沒有注意到紅玉的暗示。
“如果能回頭，我再也不要嫁給陛下，哪怕終生不嫁。”
紅玉把頭壓的更低。
“可惜回不了頭了。”
李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紅玉急忙下跪：“拜見陛下。”
樂欣琪既沒有行禮，也沒有回頭，只是默默站着。
“你下去吧。”
紅玉擔憂的看了樂欣琪一眼，然後離去。
“恨朕？”
樂欣琪不回話。
“朕不在的時候，不是很能說嘛？怎麼朕一來，就沉默是金了？”李雍打趣道。
“陛下一言生死萬人，妾身無膽妄言。”
“看來你怨氣挺重。”
李雍把手放到樂欣琪肩膀上，但很快被她用手拿開。
“樂奮叛國，是無罪嗎？”
“樂奮叛國，自當嚴懲，關樂家什麼事？”樂欣琪轉過身，她已經淚流滿面。
“樂家大族，其子弟叛國，焉知其家不同？嚴懲叛國，方能震懾宵小之輩。”
樂欣琪擦了擦自己流淚的眼睛，“可樂家是無辜的。”
“哦。”李雍滿臉無所謂，“死在朕手裏的無辜人，那可太多了。這個世界，不是你無辜你就沒事。”
看着李雍那賤賤的表情，樂欣琪攥起拳頭砸在李雍胸口。
“陛下！不要欺人太甚。”
“欺了又如何？”
李雍緊緊抓住樂欣琪要砸他的拳頭，然後向樂欣琪挑眉一笑。
“啊！”
樂欣琪尖叫一聲，然後整個人都軟下來，李雍趕忙抱住她。
無力的樂欣琪被李雍抱在懷裏，她狠狠的說：“你不得好死。”
“弱者只能逞口舌之快。”
李雍輕輕吻了一下樂欣琪的額頭。
這個動作激怒了樂欣琪，她奮起力氣在李雍的懷抱里掙扎。
“別鬧了，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不要這個狗屁身份！”
“沒有這個身份，那你可要和樂家其他人一樣被流放。”
“我不在乎。”
李雍深情的看着比自己還衰老的妃子，“但明安公主還有魯王在乎。”
樂欣琪一共為李雍生了兩個孩子，分別是明安公主李涵、魯王李翱。
提起她的女兒以及兒子，樂欣琪沉默良久，然後低聲道：“他們也是你的孩子。”
“朕的孩子多了去，皇位的繼承人也不是你的孩子。”
李雍將樂欣琪抱到床邊，然後讓她坐在床上。
“日子還是要過的，你不了解政治，樂家只是倒霉，撞到朕的刀口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樂欣琪扭頭不看李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