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棘槍因果浮屠

第10章 死棘槍因果浮屠

百姓們開始了騷動。

自從那一聲“有刺客”的尖叫響起,所有人都意識到,出大事了。

他們雖然仍舊跪趴在地上,卻一個個都挺直了身子。他們伸長脖子,朝封禪台的方向使勁看過去。而眼下,能阻止他們站起身的,也只有面前督查營的槍尖。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督查營的士兵們比他們更加緊張。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穿上盔甲,長官在佈置任務的時候只是吩咐不允許人闖進來,卻沒有提到如果遇到刺客該怎麼辦。

於是,“士兵”們只是手握着長槍,槍尖指着一群伸長脖子瞪大眼睛的百姓們,而他們中的許多人,也許正是鄰居家的二嬸,或者早晨賣炊餅的大叔。

兵陣在一點一點的后移,只是沒有人發覺而已。

如果把督查營圍成的保衛圈比喻成一個堤壩,那麼此刻,韓冰需要的只是一小朵浪花。

於是,一個流言出現了。

這個流言很簡短,然而聽在每個人耳中,都彷彿炸雷一般。

“皇上駕崩了!”

而韓冰自己都沒想到的是,一個簡單的流言居然能在短短一盞茶的功夫之中,被衍化為千萬個版本。

“剛才有人暗算皇上!皇上中箭了!”

“有天兵降世!”

“老雷家的冤魂來索皇上的命了!”

“是鬼啊!真的是鬼!讓皇上得了暴病,一下就死了!”

嘩然,緊接着是人們的躁動。更關鍵的是,躁動迅速蔓延到了督查營的保衛圈,他們終於也站不住了。作為完全不知道身後發生什麼事情的士兵,他們其實更加的恐慌。

“喂,仁兄,你說我們是不是也該跑了?小弟我其實沒打過仗啊!”

“跑?你想死啊!為兄告訴你,這個時候應該退到皇上身邊保護皇上才對!”

“那我們現在要退么?”

“…沒命令,我也不知道啊…”

百姓之中,第一個人站起來了,隨後,便是無數人站了起來。他們一個個向前擠着,努力瞧着,好像圈子裏面是一場精彩的賣藝演出。

“就是現在!走!”

早已溜下大樹的韓冰朝紅石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

本來身材就矮小的紅石順勢向前一滾,就如同一朵浪花尖上的小水珠,終於漫過了堤壩,衝進了祭場。

“哇韓大哥還是你有辦法!”

紅石興奮的歡叫着,似乎在玩一個開心的遊戲。

“哈哈那是!你當本大爺是誰…”

韓冰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喂!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麼!快放開!喂!喂喂!!!”

韓冰驚恐的發現紅石手裏緊緊攥着一個東西。

而那個東西,正是自己的腰帶…

“你個熊孩子要把大爺我陰死啊!”

韓冰萬萬沒有想到紅石居然要把自己拉進去,而在這時他才發現,紅石的力氣居然如此之大,一時竟然掙脫不開。

“喂!兵大哥!你們看到了是這熊孩子把咱拽進來的!咱不認識他!兵大哥!救救咱啊!咱是良民啊!!!”

“兵大哥”們一個個正忙於阻擋“良民”們潮水一樣的進攻,完全顧不上身後“熊孩子”和他身邊可憐的冤魂。

“韓大哥嘿嘿再幫俺個忙,你幫俺跟你們皇帝說一聲,俺捉完鬼就走,不打擾你們!”

“你當人族皇帝是你二叔嗎?!蒼天啊!!!”韓冰被矮人扯着,踉踉蹌蹌的向封禪台方向跑過去。

不知怎的,韓冰突然想起那個扛着大旗的算命先生。

“不要這麼准吧!!!”

他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

......

場邊的混亂一時卻還無法影響到鄭乾的心情。對於他來講,更關鍵的,是怎樣把眼前這幾名黑衣侍衛挑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喂,死鬼,這裏一共有八個,看起來不太好對付啊。”鄭乾仍舊扛着長槍,眯着眼睛。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叼在嘴上的煙袋,剛剛好把這一鍋煙抽干。

“怎麼,你怕了?咳咳…”謝遙搖晃着拄着拐杖,臉上卻看不出多餘的神情。

“開玩笑,你家乾爺我今天來,就沒打算活着出去。”

“咳咳咳…恩不錯…有點骨氣。那我有點累了,你先上去試試水…咳咳咳…”

“喂!!!”

還沒等鄭乾反應,謝遙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合上眼睛,彷彿睡著了。

“該死!”鄭乾白了謝遙一眼,撇了撇嘴,望着挺身襲來的一名黑衣侍,在空中甩了個槍花。

不過,當他看清了那襲來的佩刀,卻不覺皺起了眉毛。

黑衣侍的刀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卻透着一股別樣的詭異。

如果說,常人在用力揮刀之時,刀鋒劃出的是一條閃亮圓弧的話。那麼到了黑衣侍的手裏,刀鋒走出的,卻是一條波浪…

鄭乾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刀法。換句話說,這種刀法理論上來說是根本不存在的。這簡直不是揮刀,而是在抖刀…按理說,這樣的刀法使出是絕對沒有殺傷力的,而且常人根本不可能在急速揮刀的同時,用臂膀作出如此陰柔的抖動。

可這一切在黑衣侍的身上,卻皆是如此的自然。

“喂!刀沒拿穩吶!”

鄭乾呵斥一聲,將手中銀槍一擺,順勢便要格開那詭異刀鋒。

可就在槍桿和刀刃相碰的那一剎那,鄭乾心中卻是一驚。

不妙!

長槍格在刀刃之上,軟綿綿的卻彷彿沒有任何力道。在那一刻,黑衣侍手中的刀好像只是一根細長的馬鞭,更或者像是一根筋道的麵條纏在槍桿之上,將鄭乾的銀槍一瞬間讓過,而後繼續向鄭乾的腰眼襲來!

鄭乾只覺得自己格出的長槍像是掃在空氣中一樣,而佩刀繞過槍桿繼續砍來的內勁卻絲毫不減。

“哈哈!好刀!”

鄭乾的讚歎是發自真心的。在他的戎馬生涯之中,還從未見過如此陰柔的刀法,使刀人似乎必須練過頂端的柔術才能達到如此境界,在他的印象中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而如今卻一下冒出來八個!

只見他強催內勁,身體在臨近極限的狀態下猛然叫力,急撤出兩步,堪堪躲過這一擊。而他的手上卻絲毫沒有停歇。在長槍掃空之後,他並沒有收力,而是順勢將槍在空中甩了個半圓,回砸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他的用力極為巧妙,槍桿砸在自己的肩上,頓時斷為兩截!

幾乎所有人都想像不到,鄭乾居然在這樣關鍵時刻,自斷長槍!

只有很少數人才能看得出其中的奧妙,鄭乾的做法非但不是自毀長城,反而是在最短的極限時間內做出的最正確的反應。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左手順勢接住了帶着槍頭的半截槍,用槍尖點在黑衣侍的刀背之上!

這一次,他沒有再像剛才一樣發力,而是將槍貼在刀上。一寸短,一寸險。鄭乾用更靈活的短槍,硬生生纏住了黑衣侍猶如鬼魅的佩刀!

對於他來講,只要能將槍尖纏在刀上,他便能知道刀在下一刻的方位,做出及時的閃避。而他的右手,還握着制勝的關鍵,剩下的半截槍!

下一刻,身形變換,鄭乾用右手半截槍的槍攥從極為刁鑽的角度橫掃黑衣侍的面門!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對於鄭乾來說,還沒有人能在這一招下全身而退。就算要面對的敵人身法再快,也只能採取蹲身縮頸來應對,而哪怕一招的閃躲,都能成為鄭乾接下來連綿不斷進攻的突破口。

然而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卻發生了。

黑衣侍的脖頸,向後翻仰了半圈。

如果說,剛才的刀法還能稱之人類柔術的話,那麼現在黑衣侍的動作,便已經不是活人…

脖梗處詭異的彎曲絲毫沒有影響黑衣侍手上的動作。更誇張的是,在他的頭已經翻仰到背後的剎那,手上的刀卻發力一震震開了鄭乾左手的槍尖,閃電般的刺向鄭乾的心窩!

如果一個人可以用無限柔軟的身體避開攻擊,而其餘部位卻能毫不停滯的作出進攻,那麼單從武學上講,這個人便是不可戰勝的!

糟了!鄭乾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碰到的是什麼樣的怪物,而更糟糕的是,怪物的刀已經躲閃不開了。

還沒等鄭乾反應,就在這個剎那,一股沛然大力卻將鄭乾硬生生推挪出半步!

黑衣侍的刀,刺空了。

“謝了!”鄭乾頭也沒回,說話的對象卻是一旁坐着的謝遙。

要不是剛才,謝遙以“黯滅星移”強行推挪開他,他現在已經可以跟閻王聊聊天了。

“喲!咳咳咳…你也會謝我?”謝遙沉着眼皮,氣息微弱。

“那是,對弱者的感謝是乾爺應該有的氣度。”鄭乾眯着眼睛,將兩截斷槍插在地上。

“咳咳咳…那強如乾爺,咳咳…也差點打不過啊。”

“喂!你家乾爺剛才沒打過只是被你陰了好不好!你敢說剛才你沒用那絞腸子的招式?”說著,鄭乾開始脫掉自己身上的皮甲,剝開自己的衣襟,赤裸出精壯的上身。而在他的胸膛前,赫然是一道凌厲的傷疤,甚至還沒有完全癒合好。

謝遙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你那絞腸子的招式都對這些人都不起作用,那隻證明了一點!要是你家乾爺早知道這一點,還能沒有防備之下打不過?”

“呵呵…咳咳咳…我只是想讓你打打看…咳咳咳…證明我的猜測罷了…”說著,謝遙拄着拐杖,艱難的在地上換了個姿勢,把腿盤了起來:“如果我想的沒有錯,那一點應該是…”

“他們根本就不是活人!”

二人異口同聲。

“哼…呵呵…哈哈哈哈哈!”

說完之後,二人卻忽然大笑了起來,止都止不住。謝遙甚至笑的岔了氣,差點沒暈過去。

笑罷多時,鄭乾默默的將煙袋中的煙灰一點一點的磕出,又重新從腰上摸出一個小煙囊,開始小心翼翼的往煙袋裏面塞着煙絲。

“咳咳咳…還是普通的煙絲啊…咳咳咳…都要用‘那個’了,還省着幹嘛?”謝遙盤腿坐在地上,右手拄着拐杖,左手卻在胸前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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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用‘那個’了,還犯的着用好煙絲么?”此刻,鄭乾已經點上了煙,叼在嘴上靜靜的抽了一口,順帶抄起了剛才插在地上的半截槍。

“喂,你說我們都聊了這麼半天了,這些死人怎麼還不過來?是要等我們打個招呼才會過來么?”煙霧繚繞之中,鄭乾的聲音淡淡的,看不出一絲表情。

“咳咳咳…打哪個招呼?亂吾心者,雖強必滅…咳咳…犯吾境者,雖遠必誅?”此時,謝遙臉上的汗似乎比剛才少了些,不過臉色卻更加蒼白了。

“屁!小屁孩的口號有啥好喊的!雖然現在咱乾的事情是給小屁孩報仇…不過當然也不是因為小屁孩的面子!”鄭乾慢慢吐出一口煙,嗆的一旁的謝遙又咳嗽了好幾聲。

“曹老大,你給兄弟們留下的爛攤子,不太好收拾啊…”他後面的這句話,也不知道謝遙聽見沒有。

其實,並不是這些“死人”不想上來,而是操控他們的焏術消耗實在太大了。

剛剛成為大嬴朝新任的“皇帝”,此刻的陳斯其實並不好過。眼前他正所用的,其實是一種被稱為“八死侍”的絕術。施術以前,焏術師需要將完整的魂魄強行灌入他人的屍體之中。由於魂魄與屍體本不相應,焏術師必須通過焏術力來對這兩者進行牽制和操控,最終形成“死侍”。“死侍”的強大之處在於,魂魄與屍體本身並不統一,於是“死侍”身上每一部分,每一處關節便都是獨立的。它們不知道恐懼,它們不知道疼痛。藉助於附身的魂魄,“死侍”可以自動避開敵人的攻擊,做出常人絕對無法做到的動作。而這一切,甚至完全不需要來自焏術師的命令。從某種意義上說,除非焏術師願意,“死侍”從誕生之日起,便是無法被攻擊到的。

一般來說,雲鼎大陸上完整的魂魄是非常稀少的,更不用說收集,這也是這種秘術極其罕見的原因。而在機緣巧合之下,暗影系月術士陳斯曾在一次經歷中得到了它們,而且是八個!八個“死侍”的操控,對於現在身受重傷的陳斯來說本就不易,再加上今天不知何故,“八死侍”有些不明原因的暴躁,難以控制。否則,這眼前囂張的“大煙槍”又怎能一時間敵得下來?

攻擊的間隙,正在陳斯努力調養的當口,督查營保衛陣的南邊,忽然傳來一陣騷亂。陳斯不知道那股騷亂的源頭是什麼,可隨着那股騷亂,眼前的“死侍”像是忽然間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竟忽然間平靜了下來。陳斯來不及細想這一切的原因,便急忙趁機催動了焏術。一時間,八個黑衣死侍在同一時刻身形暴起,沖向不遠處的二人!

而此刻,叼着煙斗的男子卻甩着手中的半截槍,露出冷冷的微笑。

“開始吧?”

“咳咳…那麼就開始吧…”

話音未落,在鄭乾的身後,和他背靠背盤坐在地上的癆病鬼,忽然睜大了眼睛!

在那一刻,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猛地從二人口中同時暴喝而出,震徹在整個封禪台的上空!

“天下虎魂!馬踏萬里河山!”

隨着這一聲喝吼,鄭乾的槍動了,槍鋒掃過,狠狠的插在一名“死侍”的心窩…

這…這不可能!

陳斯捂着傷口驚叫出聲。

“死侍”怎麼可能被刺中?!這是陳斯做夢都無法想像的事情。鄭乾的槍沒有任何花巧,可以自由彎曲身體各個部分的“死侍”沒有任何道理躲不開這一擊。可事實上,這槍卻貨真價實的中了!哪怕只是半截!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虛弱?

陳斯暗自叫力,將源源不斷的焏術力輸送給不遠處的“八死侍”。“死侍”們彷彿忽然間振奮了一般,一個個發出低沉的嘶叫。

鄭乾的槍又一次平平刺了出去,看上去平淡無奇的一槍,正中另一名“死侍”的咽喉!

這!陳斯發愣似的看着這一切,看起來稀鬆平常的槍招,卻正一下一下點在“死侍”的要害之上。

猛然之間,他的腦中突然回想起一個傳說。當他想到這個傳說的時候,他不禁大驚失色,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龍椅之上。

傳說,“黯滅星移”有一個變招。

這個焏術本來只是可以改變方圓數丈之內事物的方位,但如果它和另外一個武者聯手,便會形成另外一個聯招。

就如同眼前。

鄭乾的槍刺出,即將被躲開的剎那,謝遙改變了刺槍的軌跡,讓槍尖出現在躲閃后的位置上。也就是說,鄭乾並不是因為刺出槍而中,而是因為中了,所以鄭乾才刺出的槍。

倒果為因的必中之槍!

陳斯沒有想到,沒有人能夠想到,眼前的二人居然煉成了如此的絕招!這個聯招所需要二人之間配合的默契程度是常人無法想像的,也正因為如此,當這個聯招終於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時候,便又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因果浮屠之死棘槍”!

當這個招式使出的時候,哪怕是千軍萬馬,也根本無法闖入那個生命的禁區,因果浮屠!

戰團之中,爆發出鄭乾一陣又一陣的狂笑,而他的槍向雨點一樣扎在八名“死侍”的身上。“死侍”畢竟不是活人,單純被擊中要害還不能讓他們徹底死去。然而,從傷口處爆出的一團團黑霧卻好像有生命一般,掙扎着試圖從原本是屍體的“死侍”的身體中掙脫而出。

敗了。陳斯知道,這回自己徹底敗了。現在的情況,自己對於“八死侍”的控制大概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而且他做夢也未曾想到的是,他此生最大的剋星,已然悄然來到他的面前。

“呀呀呔!汝輩凡人聽了!吾乃太上老君駕前一品侍衛是也!蹲地上那個!給我繼續蹲着!站起來就證明你不是人,是鬼!速速跟你家韓爺爺回天宮受審!”

一個人跑到戰團跟前,挺着胸叉着腰,指着地上的謝遙一頓胖吹。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這人卻一扭頭對着身後說道:“哎呀咱的小祖宗你看見了嗎?那是人!真的是人!你認錯人啦,跟你韓大哥乖乖的回家,咱們包餃子吃好不好?”

“各位爺!”說完,這人又忽然迴轉身朝封禪台上深深鞠了一躬:“孩子淘氣,不懂事兒,該打!該揍!呵呵,咱這就帶走,帶走!不打攪各位清凈!啊,各位咱們有緣再會,再會啊!”

不用問,這位嬉皮笑臉的主卻正是莫名其妙被裹進戰團的韓冰。此刻的韓冰才真正是腦袋大了三圈,光天化日一聲雷差點沒把自己劈死,純屬的飛來橫禍。這生死的角斗場,那裏是他現在可以摻和的?現在的他恨不得直接從地上挖個地道鑽進去。

只可惜,他身後的“熊孩子”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哈哈終於被俺找到啦!韓大哥你跟你們皇帝說一聲,俺一會就好,不耽誤你們。”紅石跳着小腳從韓冰的身後轉出,指着前面手舞足蹈。

“大爺我真希望…沒認識過你…”

按照韓冰現在的表情來說,和正在酣斗的死侍大概也沒有什麼分別。

不過,在下一刻,他的臉上就被另一種表情取代了。

來自丘州的小矮人忽然間跪下,將兩隻小胖手牢牢的按在地上。

“吾即汝身,汝借吾魂。證日月之榮耀,名火焰之璀璨。星河萬丈,日華永生。伏天地之幽魂,正身以制惡...”

伴隨紅石口中冗長的吟唱,地上突然騰的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法陣,散發著紅紫色的幽光。而在法陣之中,竟緩緩升起一柄巨大的戰斧!

一柄耀鋼戰斧!

戰斧有六尺三寸長,通體閃爍着紫紅色耀眼的光芒,僅僅是半懸在空中,便能感受到斧身上傾瀉而出滾滾熱浪!

“煉魂,以證日華之榮!”

隨着矮人一聲咆哮,法陣消失了,可他的手中卻多出一件絕世神兵!此刻,紅石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剛才的那一份戲謔,恍若天神下凡!

只見他倒提着紫紅戰斧,緩緩的走到韓冰跟前,透着矮人族,這個神秘種族與生俱來的神秘,與威嚴!

紅石慢慢的將手中的戰斧托起,呈在臉上已驚異到無以復加的韓冰面前,說出了那句韓冰一輩子也忘不掉的那句話。

“韓大哥,你會用斧子嗎?砍那些黑衣人就行了。二叔沒教俺,俺不會用。”

韓冰默默的單腿跪倒,眼神中閃爍着神聖的光輝。只見他伸出右手懸在空中,盯着紅石看了很久。

隨後,他狠狠的把自己右手抽在紅石腦門上。

“娘個西皮的你不會用你早說啊顯擺個屁啊!不知道你家韓大哥我也不會用嗎?!”

紅石用無辜的眼神打量着韓冰,似乎在他的小腦瓜中還沒料到居然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而,韓冰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身後卻響起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沒關係,叔叔會用。而且這麼危險的東西,還是放在叔叔身邊比較好哦。”

還未等紅石和韓冰反應過來,鄭乾已經一把將那紫紅色的耀鋼戰斧奪在手中!

當“死棘之槍”變成“死棘之斧”的時候,戰鬥便結束了。

紅石的戰斧彷彿有一種特殊的魔力,當砍在死侍身上的時候,那本在傷口處翻騰的黑煙一瞬間便被戰斧吸了進去。失去魂魄操縱的死屍再也無法成為焏術的傀儡,紛紛一頭栽倒在地上,成為一具具真正的死屍。而那柄吸攝了魂魄的戰斧非但沒有損壞,反而在虎烈雙雄的因果浮屠中更加奪目起來!

直到現在,韓冰才猛然間明白,紅石口中的“鬼”,原來竟是這些死侍,或者說,是死侍中那些黑霧一樣奇奇怪怪的東西!

眼見台下的死侍一個個被擊敗,陳斯崩潰了,在他成為皇帝的第一天。

“虎烈雙雄”,痞子韓冰,以及不知名的小矮人,這些他在往日根本不放在眼裏的刁民螻蟻,居然能讓他夜屠魔敗的如此徹底。焏術過度的透支再加上胸口處的重傷,終於將他徹底擊潰。於是,在新任國師湊過來開口的那個剎那,新皇帝陳斯便一下昏了過去,失去了知覺。

他沒有聽到紫竹的口中說了些什麼,他只知道紫竹的聲音似乎還和從前一樣難聽,卻一樣的波瀾不驚。

“陛下,龍體要緊,您先休息一會兒,請放寬心。微臣,已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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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鼎之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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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死棘槍因果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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