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收養了
風吹過宅院，捲起院內青石地板上的沙塵，沙塵被吹上高空，隨着清冷的月光一同消融。
約書亞壓下心頭的激動，蹲下身子，一隻手按在離塵肩上，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小塵，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離塵被這突如其來的審視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保證，都是真的。”
“好！”
約書亞長舒一口氣，拍了拍長袍上的灰塵，隨後站起，將離塵拉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小塵，你聽說過精神領域嗎？”
精神領域，作為資深遊戲玩家，離塵自然聽過，只不過前世都忙着上分了，只是知道遊戲的背景里有這麼個東西，沒怎麼去探索，不過看來眼下正好是個擴充知識儲備的機會。
離塵翻手召喚出自己的中文筆記，一手提筆，儼然一副準備記筆記的樣子，這好學的模樣讓約書亞很是欣慰。
“精神領域是一個和我們所處的空間平行存在的區域，在精神領域中，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會更加模糊，比如說在精神領域度過了幾百年，現實里卻有可能才度過一天，當然也有可能反過來……”
約書亞解釋着精神領域的概念，這也讓離塵明白了為何之前自己會產生時間割裂感。
“……在符文之地的早期，精神領域中出現了第一個生命實例，你可以理解為由精神能量構成的生物，即各種形式的原始精神，而這個出現了第一個生命實例的區域，則區域作為精神領域內最古老的原始魔法區域，是一切精神魔法的來源。”
隨着約書亞停止講述，離塵疑惑的抬起了頭。
約書亞笑了笑:“雖然修道院一直是艾歐尼亞精神修行聖地，但是精神領域過於奇妙，我們也僅僅只是在參悟精神領域而已，真正能夠進入精神領域的人，他們來自均衡教派，均衡教派呢，是負責維護物質領域，也就是通常說的現實世界，和精神領域的平衡。”
似乎是怕離塵無法理解，約書亞又繼續解釋起來。
“早些時候，由於艾歐尼亞精神領域和物質領域的界限十分薄弱，一些誕生在精神領域的生物會進入物質領域，造成不必要的衝突和麻煩，物質領域的變化也會影響到精神領域，於是便有人創立了均衡教派，均衡教派創立后，便開始維護精神領域和物質領域的和諧，以此來避免不必要的戰鬥和損失。”
看着眼前被風卷跑的碎葉，約書亞感嘆道：“不過大多數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這些事，有的人可能終其一生，也只能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物質領域，對精神領域的存在毫無概念，因此，那裏一直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
對於均衡教派，離塵當然也是知道的，沒記錯的話，恐怖飛鏢人，腰子哥，閃電松鼠，甚至幽默飛鏢人都和這個教派有一定聯繫。
約書亞抬頭看向高懸夜空的明月，拍了拍離塵的肩膀。
“時候不早了，你快休息吧，里託大師明天還有事找你。”
離塵點了點頭，朝約書亞鞠躬道謝后獨自返回了房間。
約書亞拾起台階上油跡早已凝固的碗筷，望了一眼離塵的房間，邁開步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和煦的微風吹過前院，透過門窗將溫暖的陽光帶進夢鄉。
“該起床了，小塵。”
約書亞將離塵從床上叫醒，示意他趕緊去洗漱。
離塵揉了揉眼睛，點點頭，打着哈欠走出房門，在約書亞的帶領下來到院子裏洗漱起來。
離塵站在打好的井水前，盯着盆里清澈的水出神。
割裂感，嚴重的割裂感。
有時候真的會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個夢，不真實，太不真實了。
望着水裏倒映出那張清秀的小臉，離塵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觸碰。
然而隨着漣漪一圈圈盪開，倒影也模糊了起來。
“小塵，發什麼呆呢？”
約書亞注意到離塵的異樣，關心的詢問起來。
離塵搖了搖頭，迅速洗漱起來，隨後跟着約書亞的腳步踏進了正院。
帶着不太清晰的大腦，兩人來到一處書房，里托的妻子正坐在書架旁的椅子上捧着一本書看着，一個奇特的泛着金屬光澤的標誌掛在她身後那面空白的牆上。
約書亞說那是贊家的家徽。
約書亞和里托的妻子打了聲招呼，隨後那個美麗的女人就把離塵叫了過去。
“你叫小塵是吧？”
“是的，阿姨。”
“嘴真甜，走吧，到用餐時間了，待會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拜託你哦。”
很快，在這位賢淑而溫柔的女性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張奇特的餐桌旁。
餐桌桌面由巨大的藍色葉片組成，邊緣開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整個餐桌依靠從泥土中生長出的許多纏在一起的藤狀灰色樹榦支撐，雖然看上去像是某種根雕作品，但離塵很確信這棵植物是活着的，應該是通過人為干擾才會形成的。
實際上，這樣的桌子在艾歐尼亞並不稀奇，畢竟許多人住的房子也是通過引導樹生長的形狀來建造的，這張桌子唯一吸引人的點，也就是那些還在開放的白色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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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季節開放的花可不多。
將視線從桌上收回，離塵在約書亞帶領下入座，剛一坐下來，就看到對面笑嘻嘻的里托，而那位女士正悄悄和他說些什麼，兩人還時不時看向這邊。
嗯，熟悉的劇情，話說你們艾歐尼亞人都這麼喜歡背後介紹人嗎？
離塵無奈的吐槽着，一扭頭剛好看到一名兩鬢斑白的老嫗正領着一個藍紫發色的小女孩有說有笑的走來。
離塵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心想這應該是某個英雄小時候的樣子。
“可愛吧？”
離塵正想着這會是哪個英雄，下意識點了點頭:“可愛。”
“那當然，我女兒怎麼可能不可愛？”
離塵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很快，離塵感覺背後涼颼颼的，轉頭髮現里托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後，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忍不住坐直了身板。
里托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慢悠悠坐回了主位上。
在和老嫗悄咪咪說了些什麼之後，里托朝着女孩招了招手:“艾瑞莉婭，過來。”
離塵猛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還沒有里托膝蓋高的小女孩，腦子一片混亂。
怎麼回事？她是艾瑞莉婭？難道是巧合？
艾瑞莉婭不是和奶奶相依為命嗎？哪裏來的雙親？
雖然這樣說很沒禮貌，但是根據離塵前世的記憶來講，的確如此。
里托可不知道離塵腦子裏在想什麼，蹲下身子溫柔的抱起年僅四歲的艾瑞莉婭，指着離塵問道:“艾瑞莉婭，想不想要一個哥哥呀？”
“哥哥？”
艾瑞莉婭歪着腦袋看向離塵，思索一番后笑着點了點頭:“要！這樣以後就隨時有人陪我玩了！”
里托樂呵呵的看向約書亞，後者也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這樣的話，離塵也算有個理由能夠待在這裏接受里托的指導，長老院那幫老頭也不好攔着里托教孩子習武吧？
嗯，收養孤兒，這很合理。
離塵這邊還在發懵的狀態中，直到約書亞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回過神來。
“小塵，你覺得呢？”
離塵一臉懵的看着約書亞，他還在糾結自己為什麼沒有在艾瑞莉婭的相關劇情里看到過里托這個名字。
“什，什麼？”
“里託大師準備認你做他的義子，你願意嗎？”
說實話，當兒子什麼的，聽上去就很離譜，不過約書亞是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問自己，一定是有某種考慮在裏面，再者，他也對這個憑空出現的艾瑞莉婭的父親很感興趣，想對這個意料之外的大師展開調查，畢竟這關乎着他對劇情走向的掌握。
“嗯。”
離塵裝作意外的點了點頭，再配合上他那還有些發懵的猶猶豫豫的表情，儼然一副孤兒終於有了自己的家的那種不敢置信。
“好了，我們贊家沒什麼禮節，既然你同意了，那以後你也可以叫我父親，我是不會客氣的。”
里托喝着茶，不着調的說著。
一旁的婦人見狀翻了個白眼，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然後溫柔的蹲下身子，撫摸着離塵的頭髮:“別聽他的，你叫小塵是吧，那邊的老人是艾瑞莉婭的奶奶，聽說你比艾瑞莉婭大兩歲，以後艾瑞莉婭就是你妹妹了，要是不嫌棄我和那邊那個傻玩意，也可以跟着艾瑞莉婭叫我們爸爸媽媽，過兩天我陪你回去一趟，收拾收拾東西，也讓你和小夥伴告個別，我聽約書亞牧師講你在修道院可是很受歡迎呢。”
正喝茶的里托嘴角不由自主抽了一下，默默的在心裏吹起了口哨。
離塵乖巧的揚起頭，笑着答應了。
小孩子的戲真難演。
事情輕鬆敲定，眾人都是露出微笑，隨後便也吃起了離塵來到這個大家庭里的第一頓飯。
午餐過後，年幼的艾瑞莉婭便迫不及待拉着離塵衝出了煩悶的餐廳，拽着他朝鎮裏跑去。
里托和約書亞看着兩人相處的如此融洽，也終於放下心來。
“我還是頭一次看見艾瑞莉婭這麼高興，上一次還是她奶奶說要教她跳舞的時候。”
里托喝着酒忍不住感慨起來，自己似乎真的很久沒有陪過女兒了。
約書亞站在一旁，望着兩人離去的方向:“先前我還擔心小塵這沉悶的性格可能很難被艾瑞莉婭接受，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沉默了一會，約書亞對着里托認真的說道:“謝謝你，里托。”
里托笑着搖了搖頭:“我該謝謝你才對，給我送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弟子，把他收做義子，也算是一種補償吧，真要說起來還是我利用了這孩子，也有點對不起他，你知道的，我只有一個女兒，她卻偏偏只喜歡跟着我媽學跳舞，作為一名武道大師，我自然很希望她能繼承我的武學，並將它發揚光大，但作為一個父親，我還是更希望女兒能快樂的生活下去。”
約書亞沒有再說話，里托也只是繼續喝着酒，兩人的談話就這樣終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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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離塵在艾瑞莉婭的帶領下來到了尚贊的一條河流旁，河岸兩邊掛着幾盞油燈，河這邊是小鎮，河對岸是一片樹林。
“哥哥，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艾瑞莉婭對這位剛認識的哥哥顯得十分熱情，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和這位便宜哥哥認識了很久很久，但是卻沒有一點印象。
離塵則是一臉無奈的被艾瑞莉婭用她那小小的手拉走，來到一座石拱橋上，跨過了這條河。
過河之後，艾瑞莉婭明顯更加迫不及待，一蹦一跳的跑在前面，離塵只好無奈的跟了上去。
“你想去哪，艾瑞莉婭？”
“去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花園！”
跟着艾瑞莉婭的腳步，離塵很快就被帶到一片滿是銀白色小草的空地，一棵開着粉紅色花朵的小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空地中央。
艾瑞莉婭跑到小樹下，興奮的朝離塵招手。
離塵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是艾瑞莉婭自己種的嗎？”
艾瑞莉婭點了點頭:“這是父親從其他地方帶來的，聽說那裏每年都會開好多好多這樣的花，但是艾瑞莉婭現在沒法去那麼遠的地方，所以就把父親送的種子種在這裏。”
離塵望着那棵快和自己一樣高的小樹，忍不住陷入了思考。
現在的艾瑞莉婭看起來並沒有前世背景故事裏那麼堅強，不過也對，現在的她只是個孩子，孩子嘛，天真一些好。
正當離塵想着這些時，艾瑞莉婭身上不知道從哪爬來了一隻長角的兔子，正啃着她手上的鮮草。
望着如此安靜祥和的一幕，離塵沒有選擇打擾，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艾歐尼亞魔幻美麗的風景，但離塵依舊忍不住想要感嘆。
該怎麼形容呢？
像是梵高的畫作，每一種顏色都在他的眼睛裏鋪設的恰到好處，色與彩之間的融合是那麼精密卻又不失邊界。
原諒他沒有太多的形容詞，此時此刻只能用安靜的觀賞來表達自己對景色的着迷。
回頭看了看還在喂兔子的艾瑞莉婭，離塵忽然感覺也還不錯，誰不喜歡有一個秘密基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