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狗狗被孤立!
秦令征知道柏鳶的底線在哪裏,所以沒敢陽奉陰違。
等他規規矩矩把盤子裏的飯菜吃完,再去琴房已經來不及了。
況且他也不認識去琴房的路。
只好獨自一人回到教室。
在柏鳶回來之後,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約等於給瞎子拋媚眼。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柏鳶有什麼反應,對自己漠不關心。
秦令征只能自己拽着凳子,吭哧吭哧往前咕蛹道她身邊,“柏鳶姐,你好狠的心啊!”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課桌底下,捏住柏鳶的衣角后輕輕扯動了一下。
柏鳶分給他半分視線,想看看秦令征今天有打算唱哪出大戲。
秦令征見柏鳶沒趕他,頓時賊膽包天。
腦袋一歪,倚靠在她肩上。
沒壓實。
見柏鳶沒反應,才一點點加重力度,搭了上去。
剛要說話,突然想起什麼,清了清嗓子。
把準備好的夾子音清理乾淨,用少年感很強的聲線說道:
“我第一天來,路都沒認全呢,你就丟下我走了。我自己一個人在學校轉了好大一圈才找回來,差點走丟。”
柏鳶剛從溫以徹那拿來學生會的入會申請表,這會兒正在一項一項填表格。
聞言,又把視線收了回來,提筆在職務上打了個對鉤。
“鼻子底下沒長嘴,不會問?”
秦令征把腦袋又湊近了點,往前傾着看柏鳶寫了什麼,“問了一圈,誰都不告訴我,都欺負我是新來的,唉,誰讓咱不合群呢?”
柏鳶筆下一頓,偏頭看他,“問的誰?”
一個是不相信真能有人欺負得了秦令征,就算出了大院換個環境,也從來都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
再一個,假如秦令征說的實話,也不能真讓他被別人欺負了,傳出去也不好聽吶。
於是語氣變得有點認真,等着秦令征報上名字。
秦令征一看有戲。
這是關心我吶!
於是湊近了她耳朵旁,壓低聲音,生怕被第三個聽見:“就是剛才一起吃飯那個,叫什麼吳莬的!一肚子壞水!”
柏鳶:……
秦令征見她不信,語氣有點急了:“真的!柏鳶姐你信我!”
柏鳶:“三、二——”
秦令征話鋒一轉,剛堆起來的氣勢又垮了下來,“其、其實也沒那麼壞,我問她路,她拿下巴看我,兩次。”
吳莬要在這聽到秦令征說這話,非得扛起她那三公斤重的琵琶追着掄他。
當時吳莬把最後幾口飯塞到嘴裏,秦令征問話的時候態度也挺敷衍,典型的找人辦事又不肯低頭。
吳莬嘴裏飯沒咽下去,手裏還端着餐盤,只能揚揚下巴,給他指路。
秦令征沒看懂,還以為人家小姑娘嘲諷他呢。
這就憋着一肚子氣,回來找柏鳶告狀了。
有事沒事都找‘柏鳶姐’的行為,讓他顯得更幼稚了。
就像人已經到了初中,但魂還留在一二年級,張嘴閉嘴都是‘我要告老師’。
這事兒沒法評。
柏鳶想了一下,說道:“一樓大廳有學校地圖,你有空背下來,自己多走走就熟了。”
秦令征眼睛一轉,接道:“自己一個人轉多沒意思,其他轉來的新同學都有人陪着轉,就我沒有。柏鳶姐,你不應該帶我這個新同學熟悉熟悉學校的環境嗎?”
柏鳶張了張嘴,乾巴巴道:“我也不熟。”
雖然吳莬之前說過要帶她在學校轉悠熟悉環境,但音樂學院實在是太大了,光分區就有六個。
一個星期的時間根本逛不完。
況且柏鳶也並不是喜歡閑逛的人。
每天只在固定區域活動。
只要知道每節課在哪上課,能找到教室就可以了。
其餘時間,也多用來看書、做練習題和練琴。
她做事一貫井井有條。
對自己之後要做什麼,有一個清晰而明確的目標。
並制定了合理的計劃和流程。
也不太喜歡打破常規,去做計劃之外的事情。
但秦令征就樂衷於讓柏鳶打破常規,雖然大多時候被打的不是常規,被打的是他自己。
聽見柏鳶說不熟,秦令征就坡騎驢,順桿往上爬,“不熟正好,咱倆一塊溜達溜達就熟了!”
柏鳶婉拒:“我平時沒時間。”
秦令征退求其次:“那就放學。”
柏鳶:“放學練琴。”
秦令征鍥而不捨:“練完琴呢?”
柏鳶:“你不回家?”
可算讓秦令征抓住機會了,“那我跟你回家蹭飯。”
柏鳶對他來蹭飯沒什麼意見,家裏又不缺他一口吃的,秦令征從小蹭到大,早就習慣了。
況且他自己一個人搬過來,家裏雖然有傭人照顧,但到底少了幾分家的感覺。
之前姜外婆還跟柏鳶說,等秦令征轉學過來之後,多照顧照顧他,沒事就把人喊過來玩。
小孩一個人住,大人都不在身邊,時間一長肯定覺得孤單寂寞。
這話柏鳶沒跟秦令征說,只自己知道。
也用不着跟他說,他自己會主動提。
想到這,柏鳶又道,“那你晚上等我練完琴一起走,還是先坐車回去?”
“柏鳶姐你這話說的——”秦令征一看有戲,想都沒想就接道,“我是那先走的人嘛,肯定等你一塊兒走啊!”
柏鳶想了想,沒覺得哪裏不妥,於是點頭應道,“練琴時你自己找地方坐,無聊就出去轉轉,好了我再叫你。”
秦令征一聽,樂了,抓住她沒寫字的那隻手在手裏把玩,揉搓她指腹上練琴生出的薄薄一層繭,信誓旦旦保證道:
“哪能啊,我就喜歡看你練琴,一點都不無聊,不是我吹,你練多久,我就能看多久……”
然而等到晚上,秦令征跟着柏鳶一路來到琴房,從角落裏拉出個凳子坐在上面,看着柏鳶和溫以徹進行合奏前的調試和交流。
等到合奏聲一響起,便有些坐立不安,渾身都不舒服,越看溫以徹越不順眼。
婉轉悠揚的兩股琴聲交匯融合,彼此呼應,相互纏繞,每一個音符都完美契合,如精心雕琢般,共同演繹出一曲宛如天籟般動聽的旋律。
小提琴先行,鋼琴音緊隨而上,如一股清泉,流淌在整個琴房中。
若是換做旁人,必然會駐足,靜心聆聽這一優美樂章。
但秦令征只注意到柏鳶和溫以徹之間被音樂粘合的,那種彷彿渾然天成的默契和共鳴。
不容第三人插足,也不給任何人機會融入進去的氣場,將其他人都隔絕在另一邊,無法靠近,只能遠遠看着。
最起碼在器樂這個領域,柏鳶和溫以徹不僅有着共同語言,同樣充實的知識和內涵,交流時能聊到一起去,更有着共同的目標和志向。
反觀秦令征自己,不僅對音樂一竅不通,就連上樂理課都如聽天書,一節課從頭睡到尾。
他有些難過的想,也難怪柏鳶不願意帶他一起玩。
比起繞着她兀自旋轉的衛星,她果然還是更喜歡一顆閃爍着相同光芒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