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就怕萬一
說是嚴絲合縫,實則有些誇大其辭。
秦令征臉上的巴掌印經過紅腫淤青,便不像最開始那般能看到清晰的五指輪廓。
沉澱了一天的淤血向外擴散,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
他把右手放在上面比較,邊緣處是合不上的。
但也不至於扭曲到手與巴掌對不上號的程度。
柏鳶看了又看,終於相信這就是秦令征自己扇的,有點困惑。
“沒事扇自己巴掌,你有病?”
秦令徵實事求是:“對,我剛退燒。”
柏鳶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秦令征的大腦這才追上那張嘴,想起自己扇巴掌的真實原因,又有點難以啟齒。
於是微紅着臉,將錯就錯道:
“吃完退燒藥睡懵了,不小心扇了自己一巴掌,誰知道腫成這樣,反正也沒臉見人了,就想着在家躲兩天。”
他微妙地掩蓋了部分事實。
又把事情發展的先後順序調換了位置。
力求做到實話實說,只說一部分真話,只說真實的部分。
柏鳶還是能感覺出來他有所隱瞞,但沒有之前那種無形之中的危機感了。
再看他這精神頭,也確實不像有什麼事的樣子。
眸光落在他右臉的淤青上。
柏鳶輕輕伸出手,扶住秦令征的下巴。
慢慢地將他的臉掰向一邊,仔細端詳起來。
秦令征並沒有反抗,順從地側過臉,讓她能看得更清楚些。
感受着對方細細打量的視線,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一些。
儘管有些不自在,他還是極力保持着鎮定,不想讓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
又有些坐立不安,擔心自己這副醜樣子,柏鳶看久了會嫌棄。
就在他內心七上八下的時候。
柏鳶出人意料地再次抬手,將整個掌心覆蓋在了秦令征的臉上。
對比着青紫色的淤痕,冰涼的觸感彷彿能就此撫平傷痕上,因紅腫帶來的灼熱溫度。
秦令征眸光微怔,與此同時感到一陣緊張,內心深處又不想抗拒這種親密的接觸。
於是只能屏住呼吸,不着痕迹地在她手心蹭了一下。
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狗似的濕漉漉的眼神看着柏鳶。
柏鳶沒管他的小動作,用自己的手專心作比。
最終發現,除非是有人用特妖嬈的姿勢給了他一記反手巴掌。
不然,還真就只能是他自己抽了個大風,給自己扇成這樣。
心下瞭然,認同道:
“嗯,確實得在家養幾天,等好了再出門吧。”
其他人不可能像她看得這麼仔細,能一眼分的出來是自殘還是他傷。
乍眼一瞧,還不得以為是她扇的呢!
這話落在秦令征耳朵里,妥妥地就是柏鳶關心他的傷情。
不等他感動到淚眼汪汪。
就又聽見柏鳶補問了一句:
“為什麼發燒?”
秦令征:……
他目光閃爍:“不太好說…只能告訴你是…凍的。”
柏鳶自動帶入他半夜吹空調不蓋被。
為了穩妥起見,又多問了一句:
“房間裏有什麼?”
秦令征臉更紅了,握住她的手撒嬌似的往自己臉上按:
“男生的秘密!”
說完,又擔心柏鳶覺得他見外,小聲解釋道:
“房間有點亂,你不是愛乾淨嗎,怕你看了膈應。”
柏鳶沒去過他房間,不知道亂成什麼樣才能這麼見不得人。
不過自動代入她大堂兄柏鷗那屋子,一尋思,也沒毛病。
可能這個年紀的男生,房間都跟戰場似的吧。
亂歸亂,但又亂的井井有條,別人不能隨便動,動了准找不到東西。
這才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知道了。”
只要不是藏着恐怖分子就行。
秦令征還有些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總覺得柏鳶這句‘知道了’,可能是真知道點什麼,又沒法直接問。
心裏跟熱油煎了似的。
柏鳶也在這時候撤回手。
臉上冰涼的觸感隨之消失。
秦令征有點失落地看着柏鳶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鬼使神差湊過去,想偷看一眼她在發什麼。
柏鳶大大方方給他看:
“我讓人從你家撤出來。”
秦令征:……
柏鳶這做其實也不難理解,對大院小孩來說來還挺正常的。
京里大院本身就是為他們這些身份特殊、地位顯赫的人群,精心打造的,絕對安全的庇護所。
小時候學校每次組織外出活動,都得提前兩個月打報告,層層審核之後才准放行。
專車接送不說,車前車后還跟着武裝部隊,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出門之前也都先由警車開道,提前疏散人群和車流量,趕上特殊時期還會戒嚴。
可謂聲勢浩大,就怕出點什麼意外。
當時這群小孩光顧着出去玩了,也沒誰在意為什麼平時都要堵車的馬路,只用四十多分便從最熱鬧的車區上了高速。
還是上次周晟驚動了兩架武裝直升機,大家才知道出來一次的陣仗遠比他們想的要大得多。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同樣,對大院家屬的保護也並非沒有緣由。
綁架謀殺一類事情,對於普通人來說非常遙遠,是只會出現在電視劇和電影上的驚險橋段。
但對他們來說,許多因素與利益牽扯之下,概率已經達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數字。
其中一部分來自外在和客觀因素,另一部分,則來自家族內部的利益紛爭。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宋衍銘,出大院對他來說就跟進了黑森林似的。
吃喝自不必說,單說每次坐的車,都得反覆檢查好幾遍,確認沒人動過手腳才能坐上去。
即便如此,行程和路線也都是絕對保密,但凡保密工作沒做好,肯定就得有個剮蹭車禍什麼的。
其他人雖然沒有宋家這麼離譜,動不動就是生死攸關的大場面。
但也都奉行小心使得萬年船,多一層保險總歸沒錯。
柏秦兩家內部關係簡單,沒這麼多腌臢事,主要還是防備來自外在的威脅。
每次出門,看似低調,實際明裡暗裏的隨護人員一個不少。
之前柏鳶能直接給秦令征扔停車場,自己先回去,也是在知道秦家派另外的人看顧的前提下,才能這麼做。
換句話說,當時秦令征自己在停車場抹眼淚的時候,看似就自己一個,實際上背後多少雙眼睛正看着他哭呢。
綜上所述,柏鳶還真不是反應過度。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即使可能性再小,也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