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權力真空
朝廷對秦剛的態度,卻是陷入了一場更為詭異的失語狀態之中。
因為在趙熙開始昏迷后的第二天的早朝,公佈了由太后口諭、翰林撰寫,門下省簽發的正式詔書,先是公示了對秦剛奪情起複,任其為資善堂翊善。
然後當天下午突然爆出了“秦剛心存不滿、挾越王出逃”的消息。這時,由端王一夥開始在京中散佈,秦剛正是因為上午的起複詔書中對其恢復的職務過低極其不滿,竟然會因此而鋌而走險。
此後按蔡京的判斷,遼使團隊在回國之後,對於渡口遇襲一事,除了當天從白馬縣拿到的撫恤金賠償之外,卻沒有提出任何其它方面的要求。這也恰恰是從側面證實了胡衍回來彙報的真實性:遼使原本是想悄悄把越王與秦剛帶走的,卻沒想到最後卻在渡口現場被炸死。遼使對此事心虛,這才如此罕見地赤有強硬的姿態。
於是,這才就有了之後趙煦的“順利”駕崩,以及趙佶的成功登位。
至此,趙茂與秦剛,便成了當前朝廷諱莫如深的禁忌話題:
他們當然不能還活着,如果前任皇帝的親生兒子及輔佐大臣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認為此時坐在大殿上的那個皇帝還會覺得他的位置安穩嗎?
可是他們又不能明確宣佈這兩人死了:因為要是說他們死了,什麼時候死的?死在哪裏?死因又是什麼?
而且無比確認自己刺殺成功的胡衍,此時也只求新上位的皇帝給他記上大功,卻絕對不要對外宣揚他的所謂“功績”,因為他還企圖繼承秦剛所留下來的政治遺產。
於是,趙茂與秦剛最好的結局,應該是一種“不死不活”、“既死又活”、以及在公開場合下絕對不要去觸及、去提及的存在。
千年之後,這種狀態有了一個新名詞,叫“薛定諤的貓”!
趙佶登基,大赦天下。
秦湛、虎哥、以及四海商行的一眾骨幹,都一古腦地被宣佈無罪釋放,甚至開封府還十分慷慨地向他們發放了一些補償費。
這點賠償杯水車薪,但是前後這些天的收押卻對四海商行的生意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本來供貨的不敢再供貨了,本來想合作的也紛紛取消合作了,然後,催款的更是加緊催款、退貨的更堅決地退貨,即使是關係再好的,也大多都停下了節奏開始進入到觀望狀態。
一脈相聯的四海銀行更是受到影響嚴重,這一個月裏幾乎就不可能有新存款進來,而且小儲戶們都紛紛要求提現,大儲戶的擠兌趨勢也開始顯現。
在這個時候,順風行的作用立即顯現出來了:談建於第一時間接收到了京城劇變的消息后,立刻就未雨綢繆地開始從江南調集了大批黃金白銀,緊接着就親自押送入京,非常及時地頂住了京城裏對於四海銀行的第一波擠兌風潮。
緊接着,胡衍也聲稱從杭州趕來,還帶着杭州、明州的幾位大海商,並且請出了京城裏的趙子裪,再加上大名府趕來的李褫,這幾家一是正式宣佈會在四海銀行里加存資金、二是表示將會持續擴大與四海商行之間的合作,以及願意接手其它商行要拋出來的相關業務。
有了這些支持,四海這樣總算才穩住了陣腳。
現在,他們這些人,還有李清照姊弟,都聚在了在麥秸巷的秦宅,名義上是在為脫身出來的秦湛與虎哥等人接風洗塵,實際上都是在關心一個共同的話題:
秦剛有沒有死?如果沒有死,他到底可能會去哪裏了?
來的人都希望,只是自己掌握的信息有限,能從別人那裏得到有價值的新情況。但是,討論的結果卻令大家的心情十分沉重,所有堅稱他沒有死的人,都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證據,唯有一遍遍重複表示着內心固執的信念,這樣反倒讓認為他已經遇難的人,再度生起無盡的悲傷與無語。
當然,堅稱“秦剛不會死”的人中,還有還有別有用心的胡衍與趙子裪。
“大哥不會死!我跟他這麼多年,好幾次大家都認為他必死無疑,但他卻毫髮無傷!”胡衍慷慨激昂地表態,“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我們要把大哥這些年所做的事情繼續做下去,耽擱了的趕緊恢復起來,還能正常開展的要做得更好。否則的話,萬一有一天,大哥突然回來了,卻發現我們把事情做得一團糟,那時的我們,又怎麼有臉去面對他呢?”
趙子裪跟着說:“徐之乃福大命大之人,我是覺得按現在的情況來看,倒是非常像是他刻意躲起來了。關鍵原因就在於他當初並不支持如今這位陛下的登基,倘若此時露面,重則治罪、輕則遠逐。倒不如藉著失蹤的名義躲避一段時間。等到新天子在位的時間長了、心底之氣消了,再加上我們幫他把這些生意打理好、海事院的事情處理好,陛下看在這些事情的面子上,一定會想起徐之的治世才幹,或許一道敕免詔書一下,他也就哈哈一笑出現了呢!”
“衍哥說得對!”同樣不願意接受秦剛會死的談建卻是很被這個觀點所打動,他也是對最近的忙碌成果深有感觸,“大哥創辦的四海能夠走到今天實在太不容易了,我們都得守好自己的本份,做好自己的事情,一切都要比大哥在的時候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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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要真的是躲起來的話,總是可以悄悄地給我們遞個消息啊!”李迒極為不滿地嘟囔着嘴,“至少不能讓我阿姊如此地擔心啊!”
李清照如今的臉上,幾無血色,整個人的狀態讓人極為擔心。而且即使李迒說了這些話之後,她依舊一言不發,只是坐在那裏聽着大家的話。
李禠卻是說了另外一個觀點:“徐之不聯繫我們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至少在朝廷還沒有完全宣佈他無罪之前,一旦與我們聯繫,就會讓我們陷入左右兩難的境地:要說去報官的話,這事我們做不出;不去報官,我們就會被歸入同謀及包庇的範疇。確實還要再觀察觀察局勢。”
“朝廷這裏,我會去再想想辦法的。”胡衍挺了挺胸,“畢竟我在東南海事院所負責的市舶司,馬上就要到了向朝廷上繳上半年海稅的時間了,新天子繼新位,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朝堂里的人都很在乎市舶司的這筆收入,我這次來,也是想着藉此機會去各個地方走動走動,或者還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關係或是機會!”
“是啊!徐之現在不在,朝堂里的事情,也的確只能靠滄海你去多走動走動了!”趙子裪接口說道。
不過李禠卻是注意到了一直沒有開口的秦湛,趕緊問道:“處度,你的精神很不好啊,是不是在開封府里的時候,受到了什麼委屈?”
“哦,倒也沒有。”秦湛勉強地笑了笑,這才開口道,“聽了大家的話,我是感覺非常地慚愧啊!雖然我認為大家說的話很有道理,但可能是因為我的能力實在有限,之前幫十八叔打理這些事情就一直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不要說現在他下落不明,我總像是失了方向與依託。像這個樣子,恐怕是做不起像衍哥說的那樣幫到十八叔。所以我就想,索性就把我手頭現在的事情都交出來,只是要辛苦建哥與衍哥了。”
“啊?湛哥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我想先在京城裏休息一段時間,之後再去父親身邊服侍幾天,還是盡孝為先吧!”
秦湛說出了這個理由后,大家也都沉默不語了。畢竟在當前的社會中,“孝”還是遠大於兄弟情中的“義”的!
“胡爺、談爺、秦爺,還有其他幾位老爺。”同樣一直未開口的人虎哥此時開口了,“虎子也沒什麼特別的本事,之前是一直跟在先生身邊跑跑腿、傳傳話。現在先生不在了,虎子自認為人笨才疏,不敢繼續留在這裏給諸位增添麻煩。所以,藉著今天各位老爺都在的機會,想跟大家告個別,就想從明天開始,自謀出路算了。”
“虎哥你這是幹什麼呢?四海又不是付不起給你吃口飯的錢。”談建卻是有點着急。
“若,若只是吃飯的錢……”虎哥扭扭捏捏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出了真實的想法,“之前跟着先生時,經常都會有補貼,可現在這樣子……”
“原來你……”談建卻是一下子被他的這幾句話給噎住了!
虎哥終究還是拉下了臉,說:“當年先生帶着我時,曾經給過虎子我許諾,說離開時會給一筆安家遣散的費用,就是不知道這次是否還能兌得了現?”
“……”室內的一眾人等都不太願意去回應他的這句話了,倒不是想賴這筆錢,而是實在氣得無語。
最後還是李清照開口道:“徐之若是說過這句話,那虎哥辛苦了這麼些年,這筆錢怎麼著也該付的,就由我來給兌現吧!”
“這錢怎麼能讓十八嬸來出?還是我來處理吧!虎哥你待會留下來與我來結算。”秦湛板著臉開口道,“也不至於讓外面人來說,我們秦家會虧待得了下人。”
虎哥卻是不語,轉身就出了大廳,沒過多長時間,就從偏房裏背出來一個小小的包袱,獨自一人去揀了個牆角的台階坐在那裏等着了。
“哼!原來是行李早就打好了!”趙子裪卻是諷刺道。
眾人散去之後,秦湛便陪着李清照,讓虎哥留下來一起商談要補貼他多少安置費的問題。
事實上,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談論任何與安置費相關的話題。
“湛哥的穩重、虎哥的忠心,徐之和我說過,是根本都不必有任何懷疑的事情。所以這次我想是二位有意想要留我下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於我?”李清照開門見山,直接開口問到關鍵之處。
“十八嬸慧眼如炬,秦湛哪敢隱瞞!自當坦白以告。”秦湛先開了口,“十八叔此次入京之事,秦湛有罪!自從開封府關押出來之後,我反覆思慮分析過,這京城的情報網肯定是出了大問題,而且必定與十八叔的失蹤極有關聯。只是秦湛亦是被謀算之人,若是還像從前一樣,必然始終會被謀算此事之人所防範,不如先行藏拙,退出他們關注的視野,或許能夠有更好的機會尋出真相!”
虎哥此時也是正色而道:“屬下視先生為再生父母,不查出背後真相,誓不為人。這次也是受湛爺指點,又去尋過幾位師父,他們因為都是倭人,既不受重用,也不太被防備,卻是給了我不少線索,只是他們自己同樣不便於繼續追查。因此屬下便想與湛爺打個配合,過幾天就去京城的一家鏢局權作鏢師,就是為了方便在這京城內外隨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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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卻是起身向他們二人盈盈一拜,慌得兩人連忙起身再回禮,李清照卻是非常大氣地說道:“莫推辭,徐之的事,能有二位不惜聲名受損如此相助,清娘這是代徐之相拜謝,你們自是當得起的!”
“實不相瞞,此事背景極其複雜,而且關聯牽涉很大。非我誇大其言,就說剛才在家裏聚會之人中,恐怕除了我等三人之外,再無可信任之人!”秦湛鄭重其事地說道。
當晚,外人所知的這次商談結果是:
秦湛罵罵咧咧地差點兒要拍壞了桌子,虎哥氣呼呼地扛着一小包行李與一大包銀錢出了秦宅大門,還不解氣地衝著門口吐了好幾口唾沫。
據說是虎哥最後獅子大開口,秦湛咬牙出了血還不能令對方滿意,然後便是吵得不歡而散,就連李清照也是對此無可奈何。
聽聞此事的眾人,在不甚唏噓之時,心裏卻是更有了一個沒有說出口的共同感覺:沒有了秦剛,大家之間便開始慢慢地疏遠了。
趙子裪在幫了四海商行的事情后,也得到了不少的回報,拿下了四海的近三成的合作業務,開始專心致致地開拓與鞏固自家在京城周邊的市場。
李禠在大名府那裏的生意規模一點都不小於趙子裪,這次還承接了有的合作商行退出后的一些業務,回去之後,必是需要好好地消化一番。
最忙碌的還得是胡衍與談建,秦湛交出來的京城事務有明暗兩條線:
明的是四海商行的事情,這些都算是越直成熟定型的事情,而且秦湛手底下畢竟還有幾位經驗豐富的掌柜,留在這裏繼續打理,總體的協調安排工作,也就由談建一手接下來了。
暗的便就是京城的情報網的管理,這一塊,談建雖然知道,但他卻是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管理、如何發展?於是他便建議這塊還是由最初來做過這事的胡衍接起來。
胡衍卻以自己現在身負官職,不便管理,便推薦了錢貴,他不僅是當初秦剛初入京城熟識的錢老六的小兒子,更是之後經歷過了在倭國九州島的歷練,也得到了談建的認可。
朝廷這邊,趙佶上位之後,自然要和蔡京一起,對支持過他的官員給予足夠的回報。
兩浙是蔡京這次逆風翻盤的風水寶地,他也在杭州的時候,就深深感受到秦剛在東南海事院裏的影響深厚。若不是他有心將胡衍拉攏了過來,這海事院就是一塊水潑不進的獨立衙門,對於他一直想要在海貿賦稅上給予趙佶足夠政績的想法,一直是難以搬開的攔路石。
再加上要與他現在正積極籌劃成立的蘇州應奉局的職能衝突重疊,於是他便建議,索性將東南海事院拆散成三塊:
負責海貿的市舶司獨立出來,還是胡衍直接管着;東南水師暫時也不動趙駟的官職,只是管轄權就地划給荊湖江浙四路的禁軍;還有海事院的其餘部門就相應併到兩浙路及下面各州的衙門,反正這種拆拆分分的事情一弄,官職位置只會多不會少,正好方便他將那時在杭州時對自己阿諛奉承、大拍馬屁的一些官員順勢一一提拔。
至於這一任的巡閱使侯蒙,也就調回朝廷御史院待用。
對於東南海事院的分拆,趙佶與蔡京給了胡衍足夠的交換利益:
蔡京為相之後,立即高舉變法派大旗,仿效王安石變法之初設立三司條例司的故事與經驗,在尚書省新設講議司,由他自任為提舉,並任用了胡衍、吳居厚、王漢之等人為詳定官與參祥官,以講議為名,針對朝堂諸事隨時制訂決策、並迅速實現影響。
原先給胡衍定的是低一級的參祥官,然而趙佶提出,胡衍能力不錯,而且功勞也在那,蔡京不得不把他提為詳定官,同時直接任命為掌管商旅一事的主官,包括繼續兼任着市舶司。
講議司聽着名字挺普通,實質卻是極為關鍵的核心部門,簡單來說,就是覺得朝廷哪一塊的工作不如意,便就制訂一個新的規定來改變它,而關於這個新規定的制訂、解釋、甚至是初期的實施,便就是由講議司來推進,而詳定官就是推動的主手。
說白了,這是一個原始的立法機構,直接掌握朝政的核心命脈,看着哪裏的事情需要動一動、改一改的話,直接就推出一項新法規,然後還有這項法規的解釋權。
所以,胡衍能夠得此官職,便就已經幾乎是宰相蔡京之下專負商貿一線的最高官員。這個一步登天,哪是什麼過去的他的升職速度所能比擬的?
蔡京私下對他的交待就是:扶持了這麼一個好玩樂的皇帝上去,沒有大量、充足的財力支撐哪裏行?胡衍要想坐穩這個位置,一定要搞好商貿,要給皇帝好好地、大量地掙錢才是關鍵。同時,這也是在考驗胡衍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的能力。
最後,蔡京還把眼光投向了秦剛最後留下的一個有影響力的地方:河北的浮陽水師。由於海事院分拆,這裏也重新劃歸高陽關路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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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陽水師不僅僅管自己的浮陽港,還實際管轄着濱州港,那可是整個北方海貿交易的中心港口,通過胡衍之口,蔡京還知道那裏同時也是北方對高麗、倭國交易的中心之地。
新任的高陽關路安撫使兼知滄州,卻是一位老熟人,當年在處州棄城而逃的張康國,靠着他獻給蔡京的一大半家產,終究得到了偏袒,以城未破為由,只罰了三年磨勘,換了一地任職。之後他便死心塌地地追隨其身後。
這次張康國得了這個差使,立即心領神會,一到任便去收了濱州港的管理權,又向浮陽港派去了自己的心腹進行監管。除了宣稱要嚴查軍中走私之事外,而直接在濱州港提升了一倍的商稅,這裏的商人雖然心存不滿,但是一方面北方也就只有這一處海港可用,原有的生意不能不做,海稅雖然把絕大多數的利潤都收了去,但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認下。
而張康國確實是一搞錢好手,之前待的幾個地方太窮,沒能發揮出他的能力。
滄州這裏,由於秦剛在任時打好了底子,再加上兩個海港以及北面貿易的帶動,滄州境內的商人乃至普通百姓的富足,竟然都在河北這裏首屈一指。
民富則膏脂易刮,張康國先是搞了一遍清查,然後便開始藉由整軍整備,推行新政,玩起了工程攤派、役差折算、賦稅火耗等等手段,收穫頗豐。就是滄州河道疏浚一項,名曰不擾民生產,改為每家每戶出兩人的差役錢,但是錢收上來之後,卻只安排了兩隻小船在城池周邊晃幾天做個樣子,實際巨額的差役錢盡數入了他的口袋。
除了這些不算,他的幕僚發現浮陽水師以及新滄軍這幾年居然是足餉發放,這顯然不符合大宋朝的慣例啊,於是很不客氣地直接扣了三個月的軍餉,宣佈今後開始,依照各處的慣例,都是延後三個月發放,而且只發半數。
新滄軍率先炸了窩,他們比不上水師,之前都有海事院的供給,還有海港的補貼,本來就全靠軍餉養家。由於他們中間有過親友曾悄悄出海去倭國的九州島應募,於是就派出代表來找顧大生,建議直接去投奔那裏。
顧大生自然清楚九州島那裏的情況,自然不可能直接答應。只是海事院已經被分拆,他也不敢擅自作主,而是先行儘力控制局面,並給流求那裏發出急信,說明了眼下的情況,並希望能夠得到明確的指示。
與此同時,胡衍卻派了心腹錢貴,帶着他的親筆信來到了浮陽寨,聲稱他到了京城,剛知道河北這裏的事情,他已經整合了原先在海事院的影響力,正在與蔡京談判,並希望顧大生能夠配合他,一起來為自己人爭取更多的空間。
顧大生對胡衍的這些舉動狐疑不止,不過在流求的回復沒來之前,的確倒也可以用胡衍給的方法拖拖時間,於是還是答應了。
很快,浮陽水師宣佈:由於中斷軍餉,水師官兵生活沒有着落,於是他們立即派兵控制了剛撤出去沒多久的濱州港,扣沒港口所有的海稅用來養家。而先行投奔他而來的新滄軍也因獲得部分補貼,決定沿港設立營寨聚攏而來,隱隱地有了自立對抗的跡象。
此消息傳到京城,卻是令蔡京等人大驚——偷雞不成反蝕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