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請求
蘇小北迅速從殷睿太過尋常的語調中得出一個結果,“你早就知道吧!”
伸手把剛吃完奶的孩子抱入懷裏,殷睿一邊輕輕拍打小傢伙的後背,一邊解釋,“提案是在前一陣風暴大換血的時候提交的,依照楊家現在的實力,通過是遲早的事。”更何況這個提案背後不僅有代表保守派的楊翎保駕護航,還有被他拒絕聯姻的中立派元老鑫家,兩家聯手,怎麼可能不通過?
“那我們怎麼辦?”愁眉苦臉地托着下頜,蘇小北滿心不舍道,“真的要放棄這座宅子?”雖說他只是一個租房客,但住習慣之後,難免會有感情,再說這裏留着他太多美好回憶,要是拆掉的話,就太遺憾了。
相比蘇小北的不淡定,房子主人的表現就要從容多了,聽到消息后的梵禎一言不發,只是拿過阿蒙手裏的電子報紙專心地看着。
沖倚靠在自己胸前的小寶寶擠個笑臉,殷睿抽手揉揉自家男人的頭,柔聲勸慰道,“其實接受提案也沒什麼不好的,比起老街區,二層平台更適合人類居住,況且政府會根據老宅的面積給予一定的購房補貼,這樣算下來的話,找個滿意的住所並不是問題。”
“你知道的很清楚嘛。”認真讀完擴建報道的梵禎幽幽道,殷睿口中所說的搬遷條件,正式這次擴建的基礎方案,看來對方對此事早有留心,“但是我不想放棄這座宅子。”
贊同地點下頭,殷睿放下雙眼已經不住打顫的寶寶,輕鬆道,“那就直接把宅子一起搬過去好了。”不僅蘇小北,連他也很捨不得這座風格獨特的古色宅院,尤其是院中那長長的迴廊和別有情致的蓮花池,哪怕是在特殊領地也找不到一模一樣的建築。
“一起搬?”聽到話的兩人同時震驚地看向殷睿。
“你在開玩笑吧?”自動忽略掉蘇小北眼中燃起的希望之光,對這個提議完全不抱任何期待的梵禎板起臉,冷淡道,“先不說整體搬遷費,光是買地就是筆天文數字,何況還要過政府審批那一關。”在可用土地資源越來越珍貴的時代,每一座批准整體搬遷的建築,基本都是名聲顯赫的古迹遺址,或者藝術價值極高的傳世建築,根本不是他這樣的宅院所能比擬的。
胸有成竹的看着梵禎,殷睿擺出一副思考的摸樣,不緊不慢道,“我家老宅後面的地好像空了很久。”如果要選址,自然要找個離自家近的地方,以防未來緊迫追人的時候不用跑太遠。
梵禎不可置信的看向殷睿那張老謀深算的臉,越看越覺得陰險,搞不好這傢伙就是為了把蘇小北儘快弄回自己身邊,才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代表大會通過擴建提案的。
深吸一口氣,頗有些同情好友的俊美老闆暗自壓下心中的陰暗想法,現在絕不是挑撥人家夫妻關係的好時機,經商多年,這點利益上的關係他還能擺的明白,“你打算出讓給我?”
“隨你。”殷睿難得笑得十分親切,讓屋內所有人都產生一種如沐春風的錯覺,“無論是租還是分期付款,我都沒有問題。”
同樣聞到陰謀味道的蘇小北狐疑地眯起眼,目光冷冽地盯着笑容可掬的男人,每當殷睿擺出這樣迷惑人心的和善笑容時,就是對方陰謀即將得逞的時候,“我說……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瞬間換上一副無辜的可憐表情,殷睿馬上苦着臉湊到自家愛人面前,低沉道,“你知道的,提案審議的時候,我正在被軍事監管委員會審查。”
“好吧。”一想到男人所受的誤解和委屈,蘇小北的心立刻就軟了下去,沒有繼續去追究這件事的因果。
在心裏默默翻個白眼,梵禎無語地瞥眼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小夫夫,揚了揚手裏的電子報紙,調侃道,“看來你折騰的聲勢也不小。”如今媒體的政治版和軍事版都被殷睿的誣陷案佔滿了篇幅,各種聯名聲討、抗議活動就像被捅掉的馬蜂窩,爆發的一發不可收拾。
淡淡地瞄眼對方手中的報紙,殷睿對上面鋪天蓋地的痛斥新聞不置一詞,把所有的注意力重新轉回到身旁人身上,“菜園裏的池塘什麼時候能撒點魚苗就好了。”
一提到自己的菜地,蘇小北臉上立即閃爍出無限激情,用力點着頭,他興高采烈道,“梵禎剛剛送給我兩株葡萄苗和一些豌豆種子,還有前一陣種的黃瓜已經開花了,哈哈,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吃到新鮮的蔬菜啦。”
滿眼溫柔地將自家愛人攬到懷裏,殷睿發自內心的感慨道,“那真是太好了!”在面對理智與感情的抉擇時,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選擇了感情,此時看來,他做的真是太正確了。
“對了,前不久我居然在地頭髮現了好多野菜,哈哈……”
無比開心地看着相擁在一起討論田間生活的二人,梵禎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劃出一道弧線,也許幸福真的不需要太多財富和名望,一塊地,一雙人,一套房,足矣。
趕在正式文件下達之前聯繫好搬遷公司,自從與殷睿商討過拜訪事宜后,梵禎就一直在焦急的等待那個重要的會面結果,可是殷睿就像完全忘記了這件事一樣,連續幾日都沒音信,搞得他連最基本的拍賣事務都無心應對。
不知是今天第幾次盯着通訊器發獃,梵禎連助手拿着文件進門站了好久都沒察覺,直到助手實在等不及,主動把文件放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老闆?”
“嗯?”扭頭看眼滿面困惑的助手,回過神的梵禎掩飾性地抓起剛送來的文件,迅速瀏覽一遍后抽出特殊電導筆,在電子器的下角簽上名字,“告訴公司,搬遷費用的評估可以進行了,審批文件下個星期一就會到手。”
“好的。”有些擔心的看眼自家老闆,作為跟隨梵禎經歷過拍賣行大起大落的助理,他對於老闆的工作狀態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哪怕在那樣困難的時刻,這位俊美青年都未表現出絲毫畏懼,可現在竟然會因為某些事而頻頻失神,“先生,您最近看起來狀態很不好,如果是身體原因,要不要請醫生來看看?”
“我沒事,多謝你的關心。”笑着搖搖頭,梵禎充滿感謝地拍拍助理的手臂,目送對方離開。
重新拿起賬單,倍感煎熬的老闆終於聽到等待已久的鈴聲,迅速抓起通訊器,梵禎的心再次狂跳起來,用微顫的雙手按下通訊按鈕,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然變得沙啞,“有結果了嗎?”
“嗯,他在一個很棘手的傢伙手裏。”通訊器那邊的殷睿聲音異常平靜,“不過很可惜,根據我國現在執行的法規,我們無法與買方提出交涉,畢竟現在買賣雌性的勞動力是法律允許的,而且買主擁有絕對的勞務控制權。”
即使早已做足心裏建設,可在聽到這個確定的消息后,梵禎還是無可避免的感受到一陣絕望,有什麼是比知道下落卻無法解救更讓人痛心的?拭去眼角難以抑制的淚水,極少感受到流淚滋味的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心中強行壓抑的痛楚,“用錢贖也不行嗎?”
“呵呵。”苦笑着低笑一聲,殷睿無奈道,“你覺用多少錢可以從國內排名前五的家族手裏贖人?”要不是對方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他也不會難以爭取到中立派的投票,錢權交易這一套,楊翎用的一貫得心應手。
得知贖人無路的梵禎依然不死心的追問,“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唔……”殷睿欲言又止的低吟一聲,頓了片刻幽幽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我需要你的協助。”
“好!”完全不在意協助的內容,梵禎當即一口應允了殷睿的要求,此時只要能救出哥哥,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得到對方點頭的殷睿用評述的語調,提出了一個完全與此事無關的問題,“你在看即時新聞嗎?”
“沒有。”梵禎一口否定,最近他整顆心都牽挂在哥哥的安危上,哪有心思去關注什麼國家大事,不過既然對方特別提起,他會馬上配合行動,順手用通訊器點開掛在牆上的巨大屏幕,他輕車熟路的調整到殷睿提到的頻道,勉強整理好沮喪的心情,認真看起來。
屏幕正在播放年初代表大會的準備工作,並且特別在醒目的位置,標識了取消新性別歧視的法律修正提案,“這份提案連續提交了十年,不知今年能否通過審議。”視頻的主持人強調道。
“你聽好。”通訊器那頭的殷睿語氣蕭肅道,“我起草的這份修正提案是我們唯一的指望,一旦它通過,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提案會取消所有雌性的不平等待遇,並且嚴格禁止雌性的勞務買賣。”
聽到這則消息的梵禎動容道,“我需要做些什麼?”
殷睿毫不客氣地說出要求,“代替我去見彥龍,說服他招出所有幕後指使,一字不落地說出那些保守派的陰謀,你懂嗎?”
“馬上為我安排探視。”眼神冷厲地瞪着視頻上正在播放的後續報道,梵禎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堅定決心,只要能有一線希望,哪怕是被他一直看不慣的政治鬥爭利用,他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