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班均顥
天漸漸由青藍色變為淺黃色，一輪朝陽躍起。
“這傢伙，怎麼還不來？”班均顥寫着寫着生氣地把筆丟到一旁。
他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依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來電。
思來想去，他再也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沖向了莫宸楓的家。
幾天前，莫宸楓答應過班均顥過幾天去他家的。眼看幾天過去，他依舊沒盼到莫宸楓的影子。
妹妹果果看出了班均顥的心思，給他出了個主意。
“哥哥，等進了屋，你就......”她悄聲耳語，沒憋啥好屁。
莫宸楓最終還是架不住班均顥的盛情邀請，他只好乖乖跟着去他家了。
說是做客，班均顥順帶把莫宸楓收拾好的行李箱扛了起來，生怕他跑了。
“你就老老實實住吧。”班均顥一邊鋪着床一邊不容置疑地說道，動作行雲流水。
“怕不是早就預謀好的吧。”莫宸楓瞅了班均顥一眼。
“神了，小楓哥哥你怎麼知道的？”果果一臉疑惑地放下還沒剝好的橘子，胖乎乎的小手指縫裏還殘留着綠色的汁液。
“哥哥那天晚上嘴磨硬泡說了一長綱，爸爸愣是聽着聽着睡著了。”
“我們家沒啥親戚，平時不怎麼熱鬧，小楓哥哥來了正好，多個陪我。”她一邊說，一邊用小手在身旁的班均顥外套上蹭了蹭。
“最主要的是怕你不來。”
“嗐，還得是我，一家子帶不動。”果果故作大人模樣地捶了捶自己的小胸口。
莫宸楓看着雙眼清澈的小丫頭，櫻桃小嘴叭叭個不停，倒沒阻止她把手蹭蹭班均顥身上的外套。
“哎喲大小姐，你幹嘛，敢情衣服不用你洗啊，就樂意折騰我唄。手快拿開，我這兩天剛換的。”班均顥扯開那隻小手用紙巾擦了擦留下的污漬。
“咋啦，一件衣服而已。”地撇了撇嘴，她怎麼不知道那外套明明已經穿了好幾個禮拜了，可她哥卻總是說是剛換的。
“是是是，麻煩您，挪個位子，我要把箱子放在牆角。”說著，班均顥碰了碰窩在那邊的果果。
果果不屑地哼了一聲，搬起小板凳朝院子走去，“切，誰稀罕來你這狗窩。”
班均顥聽了，氣得笑了出來，順手抄起靠在牆邊的掃把，“你說什麼，‘狗窩’？”
“你跟個小孩計較什麼勁。”莫宸楓上前攔下班均顥。
“小的時候不懂尊重哥哥，長大指不定會不會騎在哥哥脖子拉粑粑。”班均顥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天天這樣，你們不煩嗎？”莫宸楓有些不解。
“當然不會，都習慣啊。”班均顥脫口而出。
“習慣？“莫宸楓放低語調若有所思。
班均顥想想又轉口說：“當然，你不能習慣了。我是說，呃，一個人的那種。”
別看班均顥一向大大咧咧的，其實有時候還挺細心的。
經過一番收拾，原本擁擠的卧室變得寬敞了許多。
室內朝南的兩張單人床靠牆緊挨着，朝北的窗前多了一張長桌。
“搞定，小楓，要哪張？”
“我都行。”
“那左邊的歸你嘍。”
“嗯。”
班均顥滿意地點了點頭。
日漸黃昏，院裏的楓樹光禿禿的，枝椏上停留着幾隻烏鴉，偶爾發出幾聲低啞的叫聲。
忙碌了一天的班爸爸推着自行車走進了小巷，穿過長長的巷道，來到自家院子。
“爸爸——”果果跑了過去，耳朵靈敏的她早注意到院外的動靜。
“誒喲，我的乖閨女，今天在家還玩得開心嗎？”班爸爸停好自行車，蹲下身子撫摸果果的頭髮。
“開心呀，你看，小楓哥哥來了。”果果興奮地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莫宸楓。
班爸爸笑着對他說：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莫宸楓靦腆地打了個招呼。
雖然班爸爸看起來粗獷，但他做菜的手藝卻是一流。他揮舞着刀，土豆和生薑在他手下變成了細細的絲。
莫宸楓幫忙打起了下手，班爸爸倒沒阻止，他是了解這孩子的性格，內斂卻勤快。
與此同時，班均顥在卧室跟果果扯着嘴皮，他倆不知道又因為什麼吵了起來。
過了半小時，熱乎乎的飯菜端上了飯桌，香氣四溢。
“小顥，果果，吃飯啦。”班爸爸用手擦了擦抹布，招呼道。
班均顥悶悶不樂從卧室里走了出來，莫宸楓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
“爸爸，你瞧我的臉，都是哥哥弄的！”果果貓着花臉跑出來鑽進了班爸爸，委屈巴巴的。
“誰讓她手欠敢在我筆記本上畫鬼符的。”班均顥氣憤地說。
“鬼符？我畫的明明是猴子！！！”果果小聲嘟囔道。
班均顥默默拿出那“傑作”，一臉無奈看向莫宸楓。
“我看看，嗯，這小狗？呃，烏龜畫的不錯！”班爸爸拿起“傑作”正兒八經的誇讚起果果。
果果聽了這話，瞬間有種想打人的衝動，臉氣得像個紅蘋果，大聲反駁：
“是猴子啦，懂不懂藝術？“她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地說。
“嗯，對，果果說是猴子就是猴子。”莫宸楓安慰着果果。
澐透過莫宸楓的眼睛，看到那“傑作”，他也沒分辨出那是什麼生物，但他被這家人的互動逗樂了。
“果果，你搞壞了哥哥的筆記本，這是不對的行為，快跟哥哥道歉。”班爸爸嚴肅地說。
“對——不——起”果果吞吞吐吐的說出來，顯得十分不情願。
班均顥”嗯“的一聲回應了她。
“好了，小顥輪到你了。”班爸爸轉向班均顥。
“不是爸，明明是妹妹先不對的。”班均顥十分不爽地抗議。
“哎呀，飯快涼了。”果果趕緊提醒。
“你——，啊，對不起，我的好妹妹。”班均顥不情願地鞠了鞠躬。
十五，元宵節。
莫宸楓和班均顥走在長街上，正逢天下着雪。
儘管雪天，傳統的元宵活動依然熱鬧非凡，街頭巷尾懸挂着五彩繽紛的燈籠。
經營的老店掛出自家盞燈來，有的一律是蓮花形的，有的清一色是魚形，各形各色。
兩人沿街漫步，穿過人山人海的廣場。莫宸楓看到舞龍燈的隊伍。
龍舞起來的那刻，全場跟着沸騰了。圍觀的人鼓掌、歡呼，連焰火都賣力地打着氣......
莫宸楓的心頭一緊，記憶的潮水湧來，昔日和莫曄一起看舞龍的情景歷歷在目，如今卻只能獨自懷念。
班均顥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默默地站在一旁，陪伴着他，兩人靜靜地駐足了許久。
逛完街后，莫宸楓和班均顥徐步回了家。
此時，雪停了，清冷的月光灑在楓樹上，顯得格外明亮。
班爸爸將煮好的元宵端到兩個人面前。
“吃完元宵，來年更好。”他微笑着說。
莫宸楓提起湯匙，嘗起一個，是紅豆餡的。
和莫曄做的一樣，口感略帶嚼勁，甜度適中。
“叔，果果呢？”莫宸楓抬頭問道。
“小丫頭睡了，剛剛還纏着要我給她講睡前故事。”班爸爸笑得眼角都眯成了一條線。
“睡了也好，省着吵我耳朵。”班均顥鬆了口氣。
“那你們也早點休息哈，碗放那兒，明天我來洗。”周汝海走出客廳，輕手輕腳地朝果果卧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