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3章 最終決戰

軒轅城，黎明時分，本來還在惺忪睡夢中的人們，忽然被意外的震動所驚醒，所有人走出門外，看着東邊方向的遠處那裏，時不時還傳來隆隆的聲音。而且誰也不知道，東邊被什麼東西被染成了如血般的殷紅色，明明時間還沒到太陽升起的時候。

黃帝此刻走出屋子，妻子嫘祖也穿好了衣服跟了出來，見到丈夫正目光凝重地看着東邊的異象。她不知道東方到底發生了什麼，隔着那麼遠，傳到這邊之後都能有着這般動靜。

就聽黃帝平靜地道：“終於還是要打了嗎？”

嫘祖一愣，但是隨即就明白了黃帝的意思。因為最近幾日大家都在議論，盟主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討論之中，所有人都知道，那場屠殺就是對方單方面的挑釁，但是大家也大都能猜到，對方一定會以“不是故意的失誤”為借口，因此，意見還是不可避免的分為了兩方。

一方認為不能開戰。他們認為之前已經犧牲了那麼多人才換來的和平，是非常不容易的。此刻不過是死了一個人口不足百人的小部族，和聯盟如今4千萬總人口，如何能比？就算大部族的虎人族，死掉的也不過是50人而已，這種人數與半年前戰爭死亡總數相比，更是不如。

不能因為那不過是百十個人就公然開戰，把絕大多數人的、這來之不易的和平葬送掉。畢竟為了整體的利益去犧牲少部分人的利益，是最正常的事情。

而另外一派的意見自然就是打了，他們的看法是，蚩尤那裏欺人太甚，這次能殺百十人，如果我們不反擊，那麼下次就會有千百人遭其毒手。蚩尤那裏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正和我們這邊和平。而且靠着退讓、犧牲自己人來換取的和平，根本就不是和平，而是屈辱。

嫘祖當時也不知道該站在哪一派。

事實上不知道站隊的又何止是嫘祖，風老、玄囂、葉龍等人也是不知道。

最後，黃帝也沒有表態，但是會議臨結束前，黃帝說道：“一切聽盟主的命令，但是不管葉楓盟主的命令是戰是和，你們都要無條件支持他的決定，大家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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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看來葉楓是選擇了開戰了。

黃帝道：“雖然之前我沒有表態，但是我是支持葉楓開戰的，或者說，葉楓沒有辦法，他只能選擇開戰。”

嫘祖聞言，道：“哦？此話怎麼講？”

黃帝道：“你還記得葉楓之前說過，聯盟未來發展必須堅守下去的路線嗎？”

嫘祖道：“什麼路線？”

黃帝道：“就是百姓路線。一切依靠底層百姓人民。

“葉楓他說過，百姓是聯盟能夠爭取到的最廣大的基礎，也是最牢不可動搖的基石。

“那些大部族，會被利益所動搖立場，但是底層百姓不會，因此他們會成為聯盟最堅定的支持者。

“葉楓打過一個比方，聯盟就是一棵大樹。底層人民是大樹的根，那些大部族只是大樹的枝葉。只要根還在，即便樹被砍了，大樹也總有一天會活過來，恢復曾經的茁壯。

“但是如果根沒了，即便此刻枝繁葉茂仍在，但是徹底枯死，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說著黃帝不由得眼神黯然了一下，道：“以前的人族聯盟就是這麼沒落下來的。

“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死去的只是一個不到百十人的東羌族，但是，這個才是對聯盟以後立身之本最要命的打擊。

“因為底層百姓，和那些大部族相比，本就是弱小、孤立無援的，他們唯一能和大部族比的“優勢”就是人數多。

“但是如果就因為人數多，所他們才變成了可以被犧牲的部分少數人，那麼其實這個是一件很可悲很可怕的事情。

“和大部族相比，底層人們本就沒有多少優勢，唯一的優勢還成為了自己的‘催命符’。因此，如果葉楓這一次選擇忍讓，那麼底層人們非但不會覺得‘東羌族是為了和平的犧牲’，只會認為，“東羌族是他們未來命運的一個開始’，之後底層百姓就會開始人人自危起來，進而對聯盟再次失望。

“他們曾經已經對聯盟失望過一次了，如今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一點。若再次讓他們失望，人心就不可能再挽回了。

“而這個對於聯盟，才是最毀滅性的打擊，尤其是聯盟現在這種人心剛剛歸服的時候。

“至於虎人族犧牲的五十兵卒，反而他們才是最有可能忍氣吞聲的。因此，這場仗，其實也是葉楓為了爭取獸妖一族的第一步。而。。。。”

說著，黃帝卻忽然戛然而止，頓了片刻后才道：“你只需要了解前面的原因，至於後面的，畢竟那只是我的偏陰暗的猜測，也就不用說了。”

嫘祖道：“既然你知道必須打的理由，那麼為何之前不說？”

黃帝笑道：“我已經老了，已經和風老頭退了下來，自然不想發表意見。如今是年輕人的天下，而年輕人之中能自己悟出這一點的人，將來才可能葉楓他最得力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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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話，我已經老了，幫不了葉楓多久，我是真的希望那幫孩子裏面，有人能自己想出來，而不是我直接給答案。

“更何況，我其實也不算沒有發表意見，我最後不是叫他們要支持盟主的任何決定了嗎？”

說著，黃帝看向東方那已經炸了好久、此刻依舊還在轟鳴的紅光，不由得嘆道：

“看來，葉楓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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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葉楓那邊。

事實上，在發現蚩尤軍屠戮東羌族的那天晚上，楚河邊界的火炮營已經是群情激奮了。當時火炮營就已經把火炮架好，調好了角度，就等着錢皓晨一聲令下的。

但是，正如葉楓所說，錢皓晨太優秀了，優秀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他明白一旦開炮，雙方戰事必起。那時候，就不再是聯盟這邊死百十人的事情了。

所以，錢皓晨立刻下令飛鴿傳書，命人快馬加鞭傳回消息的同時，他也在儘力在安撫軍心，讓所有人等待盟主來后再做決定。

因此，葉楓沒有怪錢皓晨，只是稍微提醒錢皓晨，不能忘記“血性”這件事。

之前，錢皓晨和眾軍約定，到時高空升起紅色煙花的時候，就是盟主下令炮擊。升空一朵就是一輪炮擊，若是升空兩朵紅色煙花就是傾瀉彈藥、狠狠地打的意思。但是，在那之前，任何人但凡私放一炮，軍法處置，絕不姑息。

若不這樣約定，根本就安撫不下來軍心，因為火炮的危險性，火炮營的人幾乎都是小部族出身的人。

一直等到當天晚上，空中龍駒劃過夜空，所有人都知道了盟主了。火炮營的眾人都在等着紅色煙花升空，但是，他們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

漸漸地他們覺得，盟主難道要息事寧人了嗎？就算不狠狠地打，那麼放一輪也能告慰逝者的在天之靈的。

就在他們感到絕望的時候，天空之中，升起了紅色的煙花，而且還是兩朵。

於是萬炮齊發，火炮營內，人歇了，炮卻始終不停，所有人都不再心疼炮彈，跟不要錢似的，向著河對岸持續傾瀉着火力。

半個時辰后，也就到了天亮的時候，火炮營才終於停下了火力輸出。

此時此刻，在楚河對岸，曾如巨獸般蜿蜒的營寨，而今卻已被無情地夷為平地，留下一片蒼茫與震撼的大坑，其內裂縫如蛛網般蔓延着大地。

而在這一片死寂之中，偶爾傳來幾聲鳥鳴或遠處野獸的低吼，更添了幾分荒涼與孤寂。

天際之下，塵埃如厚重的黑雲。初生的陽光試圖穿透這層灰幕，卻也只能灑下斑駁而微弱的光斑。

斷壁殘垣間，碎石與燒焦的木樑交織成一幅末日圖景。火焰雖已熄滅，但空氣中仍瀰漫著刺鼻的焦味與未散的硝煙，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噬着過往的慘烈。風，帶着嗚咽之聲穿梭其間，似乎在為逝去的生命低吟輓歌，又或是在預示着新的風暴即將來臨。

遠處，昔日旌旗招展之處，如今只剩下幾面殘破的旗幟，在寒風中無力地搖曳。

從這一刻開始，人族聯盟和蚩尤九黎的最終決戰，真正徹底地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