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意外撞車

第232章 意外撞車

他挺遺憾的。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王令嗣也不是個擅長傷感的人,也不肯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饒是被謝文文揭穿了心事,饒是被拒絕了情意,他依舊能擺出一副不受影響的姿態。

“誰啊?難不成是你在游京喜歡上了哪個質子?”

他故意的大聲問他,又不給後邊的人回答的機會,就是一頓怒其不爭的鞭策。

“謝文文,你眼睛是長後腦勺上去了么?那些紈絝你都喜歡?起碼那個人也得聰明才幹,比得上謝敬捷那傢伙吧?不然你可慘了,小可憐帶個大可憐回家,我看謝氏能有誰待見你們。”

聽着王令嗣夾槍帶棒的話,謝文文心梗。

“你管我。”

原本以為說穿了王令嗣對他便不會再如此這般體貼入微,可到頭來,他輕鬆的揭過,好似,真正鑽牛角的人唯他一人。

前去青州的路途遙遠,他們走的並不輕鬆,一路上還得提防追兵,白日裏不敢上大路,只敢在夜晚出發。

謝文文的情況不僅沒有一點好轉還在繼續惡化,王令嗣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林安屢屢欲言又止,好幾次都想勸說王令嗣放了他算了,如今他們本就自顧不暇,還要照顧一個病患,哪裏能有那麼多的精力,但王令嗣是個固執的人,只要是謝文文,活人死人他都不想放手,除卻他真到了無能為力的那一天。

他不知道謝敬捷對謝文文有多少感情在,畢竟,當初謝氏把謝文文推出去做了質子,如今在寧州,謝敬捷也沒有對謝文文展現出一絲的關懷之意,他是怕的,怕自己不管他了,就沒有人管他了。

說起他與謝氏本就有姻親,只是可惜了謝雁蓁沒有娶到手,可如今謝文文與他來說,就是來彌補這場姻緣的。

如果,當然是如果,他能夠活下去,謝文文也能夠活下去,就好了。

被人追來的時候,出去迎戰的人是林安帶的為數不多的手下,王令嗣冷眼看着他們,那個人是那個自稱謝文文好友之人,在渡口的時候,他的反應比謝敬捷還強烈。

兩方交手了一番,誰都沒有討着好,王令嗣獨自駕車帶着謝文文繼續趕路,留下林安應付他們。

謝文文聽到了刀兵相接的聲音,他似乎是想要爬起來觀望,可身體上沒有什麼力氣,這一路如果不是王令嗣背,便是坐車,雙腳癱軟,如今爬起來都難。

王令嗣坐在車門口趕車,用餘光看到了謝文文在裏邊的動作,知曉他是為了外邊的人而着急,如是說:“他們是來找你的。”

那幾人的目的很明顯,並非是要跟他們拚命,只要謝文文,沒有要對他們置於死地的意思,畢竟不是謝敬捷的人,追來也不是因為利益。

謝文文靠着抖動的車廂垂着眼問:“你傷他們了?”

他猜得到來人會是誰,除了白行雲小茶他們他想不到誰了,當然,他不會自以為是的去猜測,這麼快就追來的人會是謝敬捷的人馬。

王令嗣心情煩悶,他原本以為能夠與謝文文獨處的日子會很長,可離了寧州不遠就被人追上來了,這時候聽到他或許不是質問的話,但無疑是向著那群人的,依舊難以心平氣和。

他派遣林安去截住他們,至於死傷如何各憑實力了。

“謝文文,在我這裏,只有你是不一樣的,其他人對我來說要麼是對手要麼是朋友,死傷如何,並不在我,而在於誰處於下風。”

王令嗣又恢復成了那個不苟言笑我行我素的人,聲音微冷,似乎是不滿他在為那群人而對自己冷漠。

謝文文頓了頓,眉頭緊蹙。他並不能勸說他讓他不要對白行雲他們做出什麼傷害的行為,就像他說的,來人於他無非就只有兩個身份。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王氏在寧州這麼多年,就算不依仗着背後的靠山,他們也已經深深地紮根北境之地,縱然是一朝被推倒,卻依舊不會死的太難看,能用的人手不會少。

王令嗣縱然如今是在亡命天涯,可追隨他的人卻並未樹倒猢猻散,就說林安尚且是那最忠心耿耿之人,帶着人截住追兵也不在話下。

謝文文不清楚王令嗣的人跟白行雲他們打起來勝算究竟大不大,但看王令嗣的態度他是沒有任何的心軟的。

王令嗣急於甩掉追兵,幾乎是慌不擇路,驅趕着馬車急速的穿梭在林間,後邊跟着快馬的馬蹄聲。

“哥!”

“謝文文!”

坐在車裏的謝文文似有所感的睜開眼,第一聲他或許是以為幻聽並沒有在意,可這一次卻再難忽略伴隨着風中吹來的聲音。

車軲轆碾壓在石子上的聲音很響,後邊的馬蹄聲也不輕,追來的人的呼喊聲就顯得微不可聞。

他從窗口探出頭去,努力的向後張望,在揚起的塵土與樹木錯落間終是看見了騎着馬不顧危險追來的人。

“謝敬豐?”

少年緊緊的追趕着前面的馬車,一手攥着韁繩一手持着馬鞭,跟隨他們穿梭在林間,眼中異常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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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敬豐這樣追下去很危險,不說錯雜的樹榦,他追的太急,會被馬甩下去的。謝文文拍着車廂讓王令嗣停車。

“你停下!”

王令嗣也發現了在後邊緊追不捨的人,一開始就是為防着被追上來,他才跑的這麼急,結果這小子騎術不錯,都跑出這麼遠了還能追上來。

“那小子居然敢獨自追上來?”對於謝敬豐,王令嗣依舊是不屑的,在他眼裏,謝敬豐就是個初生牛犢罷了,能有什麼威脅。聽着謝文文要他停下的話,他也根本不會遵從,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還越發加快了速度,他的馬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馬背上,吃痛的駿馬只得加快動作跑的愈發的快。

後邊的謝敬豐緊追不捨。

王令嗣的侍衛跟白行雲他們打起來了,他趁人不注意,自己牽了馬追了上來。他剛才就留意到了,車裏有王令嗣,那麼謝文文肯定也在。

白行雲他們被人攔下,他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謝文文再被王令嗣帶走,他馬騎得並不算多好,特別是現在的崎嶇的路況,他幾乎要被馬從身上抖下來,但他死死的拽住了韁繩,幾乎是掛在了馬背上。

他從未如此的堅定過。

前方的馬車越走越快,王令嗣不肯叫人攆上來,打的馬跑的像陣風一般,同時,由於過快的速度車廂也被抖的左搖右擺,跳起來又重重的落下,坐在裏邊的謝文文不好受,幾乎是苦膽都要被甩出來了,他很想叫王令嗣停下來,至少不要這麼快,可他緊張之餘除了抓緊東西穩住自己,其他的什麼都說不出口,車廂接二連三的起伏又落下,謝文文也被甩的頭暈眼花。

王令嗣似乎是瘋魔了一般,驅使着馬車在這陌生又狹小的小道上上演着神龍擺尾。

謝敬豐在後緊緊追着,他發現道路的前方赫然矗立着一座石山,這條小道似乎是到了盡頭,也似乎是在前方有個急轉彎,但看着馬車超乎尋常的速度,謝敬豐暗道不好。

“糟了!”

“停車!前面是石山!”

馬車如此速度,如果不減速,一旦撞上去,便是車毀人亡。

謝敬捷在後面追趕,眼睜睜看着道路的盡頭被一堵石山擋住了去路,他深知撞上去是什麼下場,在後面一聲聲的吶喊,而馬車卻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也不知前面的人有沒有聽到,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跑下去,屆時肯定會撞上去,不說馬會怎麼樣,坐在裏面的人肯定難逃一劫。

謝敬豐在後邊努力的想要追趕上去,可他鉚足了勁都仍舊差着一段距離。

他吞咽着疾風,眼眶也被吹的越來越紅,聲音歇斯底里。

“停下來!”

“停下!不能再走了!”

謝敬豐不知道王令嗣是不是故意置若罔聞,是不是要帶着謝文文一同赴死。他急切的呼喊着前面的人想要他們停下來,聲音從一開始的急迫逐漸變得悲愴。

而從一腔怒火中逐漸清醒下來的王令嗣也發現了前面道路盡頭赫然矗立的石山,萬分驚恐,虎軀一震,當即就要阻止馬停下來。他緊緊地拉住了繩索,由於力道大到繩索深深地陷進了肉里,在手心拉出了一道血痕,血水順着握緊的拳頭低落在車轅的木板上,他腳蹬在了車轅的豎扳上,用盡了力氣,可是馬匹的速度並沒有緩下來,仍舊快速的向前沖。

太晚了,如今停車已經是停不下了,王令嗣腦中一片空白,此刻的他不難想像到撞上去的下場,他咬緊了牙,又驚又懼,到了最後一刻,王令嗣沒有選擇跳車而逃而是回頭衝進了車廂里,千鈞一髮之際他抱住神智渙散的謝文文滾到了角落裏,把人緊緊的摟在懷裏,按在胸膛上,用自己的後背為他抵擋住了一切的衝擊。

緊接着,嘭的一聲巨響,馬匹不出意外的連帶着車廂沒有絲毫減弱的重重地撞擊在石山上,瞬間,馬匹被撞飛,落地血肉模糊,車廂四分五散,散成一堆破敗的架子。

“次兄!”一聲悲愴的呼聲驟然響起。

謝敬豐親眼目睹着馬車被撞散架,幾乎是目眥盡裂。

他匆匆勒住馬,在馬還沒有完全停下來就急切的跳了馬,差點把自己絆倒。

他着急忙慌的衝著散架的馬車而去,每走一步,眼紅的更深。

他平日的膽子挺大的,可這一次,他卻怕的腳軟,他跌跌撞撞的走上去,在那一堆廢墟中尋找找謝文文的身影。

“哥!次兄、次兄!”他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在裏面轉悠,他扒着地上的殘破的車廂的屍骸,聲音儼然帶上了哭腔。

謝敬豐在那一堆破損的木板里搜尋着謝文文的存在,不顧踩中了木刺扎了腳,也不顧已經被刺破了雙手,他懸着心在凌亂的木堆碎屑里慌亂的翻找,腦海中縈繞着方才那刺目的一幕。

終於,他從廢墟中找到了人,他顫抖着雙手把人從裏面扒出來,掃乾淨他身上的木屑,他紅着眼,憋着淚的看着臉上沾上了灰土人事不省的人,一聲哽咽壓在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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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驚又怕,此時的喉嚨跟吞了石頭一般,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可顫慄的身體在宣洩着他的驚懼。

他輕輕的把謝文文抱在懷裏,又收緊了手臂不敢放鬆,眼淚嘩啦啦的流了滿臉。

被吹白了的臉此刻哭的水淋淋的,他緊張的低頭看着懷裏的人,全身都籠罩着恐慌。

“次兄、次兄,你醒醒,你醒醒……”他每喊一聲,就泄出一聲哭嚎,可無論他怎麼喊,謝文文都沒有轉醒。

他白着臉,閉着眼,對於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呼吸也輕的叫人害怕。

謝敬豐坐在廢墟中抱着人哭的撕心裂肺,他只感受到懷裏的人微弱的氣息,全身都在發冷。他生怕是因為自己的追逐導致了他的死去,如果真是因為這樣,他後悔死了,如果早知道王令嗣會帶着他不顧一切的撞上去,他就不會來追了,他寧願讓王令嗣帶走他,也不是讓他在自己面前出事。

可如今,後悔已經沒用,他叫不醒昏睡的人,只能緊緊的抱住人,不讓他的體溫逐漸逝去。

而後追來的小茶等人看着這一幕,驀然紅了眼。

深冬的第一場雪已經徹底的消融,再也看不見銀裝素裹的痕迹,連帶着曬了幾日的艷陽,照的一切都回了暖。

幽靜的竹林小屋與世隔絕,四周環繞着深綠的南竹,讓這裏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處於蒼白寂寥的冬日。

竹屋裏,謝敬豐趴在床邊,他看着床上的人臉上逐漸的紅潤,不再是出事那時的蒼白,他忍不住用手放在他的鼻翼下試探,雖然他們都說他如今已經脫離了危險,轉危為安,可他就這樣昏睡不醒,他來守着的時候,就總是這樣輕輕地試探他的鼻息,總要自己親手確認他的確沒事才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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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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