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欲說 第九章(5)
六個男人一齊點頭說都聽明白了。***
於是他讓小莫將他的手機號碼說一遍,讓他們都輸入到自己的手機里去……
十幾分鐘后,省委機關的六個男人,已分散在機場大樓的各層各處了。
劉思毅給他們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一過,便都作罷。
他又和那個女孩兒在一起了。
想必辦公廳主任已告訴了她一些她應該有所了解的況。她倒也乖了。而且看去怪可憐的了。縮坐着,與一位省委書記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一邊默默流淚,一邊不停地按手機。眼淚淌糟了臉上的妝,搞得一張小臉兒像花臉貓似的。
劉思毅問:“在跟你爸爸聯繫嗎?”
她點頭。
“他接過嗎?”
她說:“沒有。”
“那你在幹什麼?”
“我在給他短訊息。”
“你短訊息他就能收到了?”
“反正我也沒事兒。”
“上高中了吧?”
“高二。”
“學習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
“不怎麼樣,也就是考大學夠嗆啰?”
“我也沒打算考。”
“那你將來可怎麼辦呢?”
“出國上大學去。”
“想去哪一國家啊?”
“英國。”
“去英國讀大學的學費可是全世界最貴的呀。”
“我爸爸說,學費不是問題,只要我願意去。”
劉思毅嘴上一邊和女孩兒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頭腦里一邊想着另外的事。兩不耽誤。跟女孩兒聊的,那純粹是一些根本不用走腦子的話。是怕女孩兒跟他在一起拘束,不自在。還希望分散她的心思,使她明白,她無須太為自己的處境不安。而他自己的心思卻集中在這樣一點上,那就是——作為值班常務副書記的趙慧芝整整一下午不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值班,而且直到這時也聯繫不上,已經夠奇怪的了;如果她此刻居然還是在機場的候機大廳里的某處,豈不是怪上加怪了么?趙慧芝,趙慧芝,這會兒你怎麼會在機場的候機大廳里呢?
他差不多已經是第十次暗自提出這一疑問了。
然而既不能替她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也不能自己對自己給出一種必然的解釋。
於是起先為她感到的擔慮迅速地在自己內心深處變質了。
疑問是那一種變質過程的一個自然而然的結果。
小莫回答得多麼肯定啊!
小莫絕不是那種對沒有把握的事妄下斷的人。
他對小莫這一點是十分了解的。
那麼況又只能有兩種——要麼趙副書記她是在這一個北方機場的候機大廳里;要麼她已經身在別的哪一座城市的機場的候機大廳里。
如果竟是后一種況,那麼他所面臨的局勢更加複雜了。同時,也昭然若揭了。意味着生在順安縣的事件背後,另有別種性質的事件。
當他這麼想時,他本能地感到罪過。感到自己的想法太離譜也太對不起趙慧芝了。
如果他派的六個人,是去尋找另一位副省級幹部,作為省委書記的他,斷不會有什麼罪過之感。他會覺得那根本談不上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
但那六個男人所尋找的偏偏是趙慧芝啊!
自己這一位省委書記和趙慧芝這一位省委常務副書記,曾有過十幾年的友好交往啊!
就在昨天,自己還對妻子說過——因為班子裏有着趙慧芝這一位副書記,他才感到身在異省當一位省委書記的孤獨感相對而減少了許多啊!
他的上衣兜里,此刻裝有自己妻子送給趙慧芝的他們雙胞胎孫女的照片啊!
於是,他希望自己派去的六個人,真能夠在這一北方機場的候機大廳里尋找到趙慧芝。
因為只有這樣一種結果,還多少存在着另一種可能——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很對不起趙慧芝的想法。也許她將向他解釋,她在這一個機場的大廳里,理由是絕對正常又正當的。而且,是她的職責的體現……
女孩兒忽然起脾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