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葉川的‘驚喜’

就這麼簡單？

葉川心中滿是疑問，卻並未等來進一步的信息解釋。

難道初階鑒定術只能識別出物品真偽和年代，別的就不能再查了嗎？

但確認是唐代銅鏡已經是個好消息，他一開始只是猜想而已，但兩面的黑色曾讓他猶豫不決。

分析結果，可以推測這物件放置已久，未能得到妥善保存，因此銅銹霉變，導致鏡子外觀呈現這樣的樣子，原有的色澤被覆蓋。

“老大爺，您要多少錢？或者我私人買了如何？”葉川若無其事地說出他的打算。

沉思一番后，老人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五塊錢嗎？

葉川感覺這個價位在他可以接受範圍之內，只需回家略微處理一下，剛才他用指甲稍微用力一摳，污垢應該就能剝落。

正打算點頭成交，這時韓胖子卻發了牢：“老頭兒，你也太狠了吧，這種破爛你要五十個一分錢？最多十塊！”

怎麼回事？

葉川一臉錯愕！

不是五塊錢，竟然是五毛錢！

一枚唐代銅鏡只要五毛錢？

老人家心裏暗想，這價錢能買一斤高粱面足夠家人填飽肚子，但他覺得依然偏低。

“四毛錢！不能再少！”

“三毛！你不賣，我們就走！”對方步步緊逼。

很快談妥，葉川完全來不及開口，當價碼定為三毛時，他木然地掏出錢，遞給了老人，然後懷抱那枚銅鏡跨上三輪車后斗。

在前面奮力吆喝的是韓胖子，而葉川仔細端詳着手中的鏡子，此時它已毫無精美可言，只有一面勉強可見那隻雕飾着鳥紋的鳳凰——傳說中的百鳥之王。

全神貫注地凝視着鳳凰，試圖洞察其原貌。

忽地，銅鏡上一道亮光閃爍，瞬息即逝，旋即恢復如初，依舊是個生鏽的鐵塊。

葉川眨眨眼，自責可能方才看錯了。

但他的視力5.0，剛才那道奪目的光芒，肯定是不容質疑的。

然而，僅是一閃就消失無蹤，想不通就暫且不去糾結。

拋開心頭的好奇，韓胖子已帶着車返回他們的業務地點。

將車子泊定該停車位后，葉川跳下車，發現遠處有一圈人圍聚着，估計也是團隊裏其他人。

這群人的形象堪稱狼狽：衣服又臟又沒扣上就敞開着，亂糟糟的頭髮，一邊抽旱煙，還隨地扔下煙蒂。

葉川苦笑着想到，就是因為他們衣衫不整，普通市民往往看輕街頭擺攤收廢的人群。

望着韓胖子和葉川站一起，周圍的眾人友善地上前來寒暄問候。

葉川面帶笑容地回應他們，畢竟都是貧窮人家，沒必要過於計較和鑽牛角尖。

時間到了，因為業務點只有二十幾位員工，主任唐先生把一樓的一個房間改造成食堂，裏面有一位廚師和一個幫手。

踏入食堂，香噴噴的菜肴撲鼻而來，看到豐富的食物，葉川愣在那裏，眼前一亮。

食堂提供簡單的二合面饅頭，配上兩大葷兩小素的搭配：辣豆腐與白菜燉肉。

偶爾，在燉白菜中還會看到幾根細細的肉絲。

葉川拿了個三個二合面饅頭，滿滿一飯盒的菜，但自認為已經很豐盛。

然而，當他看到韓胖子的飯盒——滿滿的八個饅頭，再加上兩道菜混合在一起，甚至快溢出了那巨大的飯盒，葉川覺得自己這點份量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他笑着打趣：“不錯嘛，食量驚人！”

韓胖子抬頭露出憨厚的笑容，接着低頭專心吃飯，對於葉川而言，他們的飯菜相比之下簡直微不足道。

韓胖子吃掉半個餐盤的饅頭，飯盒裏只剩下光禿禿的底部，連菜湯也沒剩下多少。

食堂窗口響起呼喚：“饅頭快沒了，動作快啊！”

韓胖子起身要去買，但剛邁步又被葉川叫住。

“韓胖子，你怎麼回事？”

“我要買饅頭啊，帶回家晚餐。”韓胖子答道。

於是葉川請求說：“幫我多買幾個回來，回頭給你錢。”

韓胖子點頭，不一會兒帶回兩袋紙包饅頭，遞給葉川一包：“葉哥，一共十個，三毛錢。”

葉川暗自讚歎，這麼划算，大饅頭一個才三角，於是急忙掏出三毛錢。

其實他還未完全適應這個時代物價：食堂通常出售便宜的白面饅頭，每斤兩毛錢。

不過現在市面上普通都是二合面，一斤只賣一毛錢。

明白了這是物資回收公司作為供銷社的一部分，享有優惠購物權利，而且員工數量稀少，以這種方式發饅頭也算福利的一部分，他釋然了。

午餐結束還未過午，韓胖子帶葉川去一個小屋，裏面有兩張上下床，可以休息。

“葉哥，這裏有床你可以小憩，想去哪兒都行，只要不影響下午工作。”

葉川滿心歡喜。

在他未來到這裏之前，他對收廢品的人並無好感。

但今天的工作給了他意想不到的愉快，連午休的床位也有。

他尤其喜歡這裏的彈性工作時間，完成工作任務后就能隨時回家休息，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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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過後的下午，他們繼續工作，可惜沒有遇到特別的寶貝。

他們收取的大部分是碎玻璃和牙膏皮，報紙幾乎收不到，金屬廢物更是少得可憐。

總算熬到下班時間，他們把車子、雜物送回業務點。

韓胖子帶着葉川一起去送貨地點附近的供銷社碰運氣。

因為他們兩人居住的地方在同一個方向，但葉川拎着重物反而向相反的方向走。

韓胖子沉悶的聲音喊道：“葉哥，這邊過來啊！”

聽到肉字，葉川心中躍躍欲試。

他受不了沒有葷腥的日子，希望能找些肉類補給。

趕過來的韓胖子建議：“葉哥，讓我陪你過去吧。

我大姐是這裏員工。”

聽到這，葉川頓時來了精神。

有個內部聯繫人真是方便不少，尤其是在現在連糧食排隊也搶購一空的情況下，有韓胖子的大姐，或許未來能輕鬆買到些額外的肉。

韓胖哥熟練地直接走進了合作社，那些售貨員對他倆的情況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粗壯的中年婦女進了門，問："壯壯，你怎麼來了？"

韓胖胖手指着葉川道："大嬸，這是我的新搭檔，他想到合作社買些東西，我就帶他過來啦。

"葉川趕緊起身禮貌地說："大嬸您好，我是葉川，今天第一天來報到。”

這大嬸叫做韓麗芬，人很豪爽，一聽之下就說："你是小葉吧？想買點什麼？這時間點沒什麼存貨，有的話我做主賣給你就成。

"

"大嬸，我想要買些大米和肉，不知道你們這兒有沒有?"葉川問道。

"你想什麼呢？還想買大米？現在的供銷社一個月才來一批大米呢。”韓麗芬微笑着說，有點兒詫異葉川的需求。

失望地，葉川改口說："那就白面吧!"

"有票么？"大嬸追問道。

葉川猛地愣住，意識到忘記這事兒了，只好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韓麗芬倒也沒立刻拒絕對方，只是說道：“沒票的話價格會高一些，兩毛五一斤。

因為損耗問題，這價格對我們來說算是自留部分。

至於肉嘛，倒是有，可惜太瘦了，連骨頭一起……"

葉川驚喜不已，瘦肉對他來說更好啊，畢竟他不怎麼喜歡肥肉。

"太棒了，那兩毛五的價格我就要了，能給我拿十五斤那種瘦肉，帶骨頭的那種也可以都算上了！"葉川興奮道。

這令韓麗芬有些意外。

通常到物資回收公司上班的人，家庭經濟條件都不會太好，葉川竟然能接受這麼高價購買？

"小葉，肉骨頭是三毛錢一斤，你要確定都要了這麼多麼？"韓麗芬提醒道。

這麼貴啊?韓胖胖驚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葉川就斬釘截鐵回答:"要！都要!"他已經等不及地想把這些東西帶回家了。

葉川在合作社有種大豐收的感受，買了一袋子十斤的白面、十二斤帶着骨頭的肉，再加上一瓶醬油，總共花費了七塊錢。

本打算多買兩斤糖帶回家的，可是韓麗芬說糖需要糧票，於是只能作罷，心裏有點小小的失落。

剛出門的那一刻，葉川感覺到背包里的沉重感有所緩解，尤其是那兩大袋子。

韓胖胖沒有立即回家，而是把最重的幾塊排骨和白面給了葉川，這讓葉川的負擔減輕不少。

韓胖胖在葉川門前沒立刻進門，他直接送葉川回到了四合院才離開。

臨別前，葉川遞給他半包煙表示感激，可韓胖胖並未伸手接，只是抽出一根默默點燃后離開了。

"喲！小葉今天下班回來啦？第一天上班還順利吧？"韓胖子才回到自己的地盤，就遇到了三爺爺閻埠貴熱情的打招呼。

進了院子門口，就能聽見閻埠貴的話帶着一些調侃，葉川猜測自己的拒絕易中海的好心之舉應該被很多人知曉。

葉川始終保持着憨厚的笑容回應說："還好，我現在後悔當初沒早來回收站了！現在還能有肉吃，想吃饅頭就隨時去拿還能帶走。

"他還得意地舉了舉手裏兩個大袋子。

袋子並不透光，所以閻埠貴誤以為全是饅頭，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哦？那麼多饅頭啊，葉川要不給我分一些吧？"

葉川驟然止步，露出了愉悅的笑容，“三大爺，您是要饅頭吧？”

閆埠貴以為得到了同意，心花怒放般點頭答謝。

“不要錢，只要有票！糖果票、油脂票、肉類票、糧食票和工業券都行！”他的喜悅在一瞬間冷卻。

然而閆埠貴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因為他家庭也需要這類物資，尤其是糖票和油票更是天方夜譚，他們必須留着過春節。

“可……可是我沒有那些票啊！”

葉川冷笑道：“連票都沒有還想吃饅頭，去放屁吧！”對於閆埠貴算計他自己的行為，他可不想縱容。

實際上，閆埠貴本打算佔個便宜，別說票據了，他連額外的錢也不想多給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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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顧對方的心情，葉川吃力地拎着兩隻口袋，走向家中院落。

到家時，發現葉永順已經在家，劉悅正忙於料理飯菜。

進門喊了一句“爸，媽，我回來了！”他將手中的袋子置於桌上。

收音機是他們僅有的家電設備，聞言，葉永順關閉機器，驚奇地看着那兩大口袋。

“這是什麼東西？”他詢問。

“自己看看唄！”葉川倒了杯水，逕自坐到椅邊想來個悠閑的躺姿，卻不料椅子讓他背部生疼。

好奇心驅使，葉永順走近，而劉悅也暫停手中工作。

兩人齊齊望向桌上的大布袋。

“！”他咒罵一聲，兩眼緊盯着袋子裏的內容。

劉悅責怪一聲：“大驚小怪的！”但她一見到那物品也是一愣，隨即被震驚籠罩。

打開一個口袋發現全是白面，整整二十公斤，這是他們年貨採購從未有過的大量採購。

“兒子，這個是從哪來的？”葉永順嗓音顫抖問。

葉川從容地啜了口水，慢悠悠道：“買東西呀，難不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對夫妻難以置信。

兩人相互交換了眼神，他們從不會相信是葉川自己花錢買的，劉悅每日都到合作社排隊爭購些玉米面就算是豐收了。

其他物資雖有，但價格暴漲很快售罄。

二十公斤白面，十個饅頭以及一瓶醬油，另一口袋打開時，劉悅眉頭緊鎖。

開始她還認為裏面有鮮肉，卻原來是排骨。

美味不假，可是骨頭多，而且基本只有瘦肉，平時捨不得去採購。

“這些東西也是你買的嗎，兒子？”她心疼地說。

“是呀，媽，一會就能燉了，我有點饞。”葉川滿含期待。

劉悅露出心疼的表情，嗔道：“凈骨頭，怎麼吃，這麼貴的要花多少錢呀？”

“每公斤三分，總共三十六塊錢！”葉川如實彙報。

劉悅驚嘆出聲：“你瘋了吧，全是骨頭還如此貴，這筆錢能買多少好東西啊！”

她真心痛了，葉川父親每個月的工資大部分歸她管理，三十幾塊的生活費要省省儉儉到月底。

偶爾她買肉也是選些肥美的部分。

看到全是瘦骨嶙峋的排骨，她雖為有肉能回來感到欣慰，但心疼的感覺也更深。

但葉川不以為然，說：“媽，有骨頭才美味，肉香才夠味嘛！”

此刻，葉永順終於明白過來，語氣沉重地問：“小川，我記得你沒有錢，這東西你是哪來的？”

同樣，看到孩子的單純表情，劉悅心底疑慮，擔憂地注視着他。

可他們都知道，無論怎樣，他們眼中的這個乖巧的孩子絕不會做出不正當的舉動，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葉川明白，沒有一個足以讓人信服的理由，今晚父母恐怕難以入睡。

“爸媽，您倆無需擔心。

我在的是供銷社的分公司，剛好與我搭手的同事他姐姐就是在那裏工作的售貨員。

這些食物是我用內部員工價從她那兒採購來的。

工資的事，過陣兒我會補給你們！”

晚飯他們吃的是清燉的骨頭，醬油和糖這樣奢侈的東西，劉悅絕捨不得往湯里添。

一家人津津有味地啃着略帶肥瘦的煮骨，儘管沒有豐富的脂肪，但卻享受得很滿足，一頓晚餐幾乎耗費掉了他們的一半食量。

一整天辛勤勞作的葉永順，此刻盡情地大快朵頤，他知道不必擔心不夠吃，他已吃得三大斤還餘興未了，讓葉川都有點兒驚訝。

濃郁的骨頭香味四溢，飄進每一戶人家的庭院。

“奶奶，我也要吃肉！”年僅七歲的棒梗抬頭向賈張氏祈求道。

賈東旭不高興地回道：“看你那樣子，就知道你在想肉！”他咬了一口發硬的發麵饅頭，皺起眉頭似乎不太滿意地咀嚼着。

賈東旭保證：“乖孫兒，等爸爸發工資了，就給你買肉去！他們那邊的‘肉’只是骨頭，沒錢的人才吃這些！”他說著話，唾液分泌不斷，滿嘴的香味似乎比真正的肉還要香濃。

看着滿屋子散發的香氣，秦淮茹不停地分泌唾液，這肉香實在太誘人了。

已經有許久沒有品嘗過鮮肉了，每個月發工錢丈夫總買一次肉回來，可每次都沒有屬於她的一份份額。

旁院裏的鄰居羨慕卻又帶有鄙夷的眼光，他們都堅信只有鮮美可口的肥肉才是真吃肉，那些啃骨頭的人只能算是蹭點味道。

即使聞着好聞，在他們心中，骨頭自然不如肉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