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祭天大典

第443章 祭天大典

玄歷九年

四月初四

祭天典這一日,碧空舒朗,萬里無雲。

皇帝面容枯槁臉色青白,唇無血色,頭戴冕旒,身着玄色織金冕服,腰系白羅大帶,穿戴妥帖,莊嚴齊備。由貼身大監福喜的攙扶下,極力穩着身形,一步一步跨上御輦。

自龍霄殿出發,經過甬道走至午門,皇帝的鑾駕和皇后的鳳輦外加各種儀仗隊和宮女太監們浩浩蕩蕩的在長街行進。

約莫兩刻鐘走至祭壇,皇帝依舊經由福喜攙扶,蹣跚吃力地踏下鑾駕,皇后滿目“憂色”,搭臂上前,同福喜一左一右,共同攙扶着皇帝,一起從祭壇階梯最底,一步一顫地邁上台階,朝頂端祭台走去。

祭台規製為兩層,下層方形基台邊長五丈,高五尺九寸。四面有白玉石砌的台階,由寬至窄連接頂端圓形主祭小台。

帝後走在最前方,身後則是秦烈行及文武肱骨。

賀薛懷於武官右首,於興曹為文官左首,伴駕守護後方。二人身後文武朝臣,依次按照官職高低有序跟隨。

通往頂端祭台的台階兩側,每一級,都有衛兵持戟駐守。

待到帝後行至連接祭壇小台的台階處,眾臣子止步,皇帝拒絕了福喜攙扶及皇后攙扶,獨自顫顫巍巍登至頂台。

皇帝親自燃香,他雙手持香,三次鞠躬敬天之後將香插入大鼎中。

在大鼎左右,各置有一張青玉石台,左邊擺放着玉杯、青銅壺、九足鼎、牲肉;右邊放置着五穀、錫銀、玉筆,以及一份明黃御封捲軸。

皇帝雙手相合,自念祝詞: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朕以天子之尊,率群臣百姓,敬祭於天地之間。”

“朕承天命,治理萬民,兢兢業業,不敢有怠。今歲風雨調勻,五穀豐登,此乃上蒼庇佑,祖宗護佑之德。”

“朕祈願上蒼,佑我邦國,風調雨順,災厄不侵。賜福百姓,安居樂業,衣食豐足,家和人康。使我朝兵強馬壯,邊疆安寧,四夷賓服,萬國來朝。”

“願皇天厚土,垂憐朕心,護佑皇儲,保江山永固,社稷長存。”

“伏惟尚饗!”

字字句句,如風中斷裂的枯枝,自從乾澀喉管中擠出,聲色嘶啞粗糲,聽着就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最後一句令下手眾臣心中一動。

不知陛下有心還是無意,護佑皇儲……那便是心有人選決斷了嗎?

眾臣仰望高台之上的皇帝,綉有日月山川,星圖龍紋的玄色衣袍擺鼓鼓而動,朱紅冕旒隨風自響。

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於層層包裹的冕服之下,誠心祈願,叩拜上天,顯得如此虛弱且不堪摧折。

即便如此,皇帝仍然拖着病體堅持完成整套的流程。

飲福酒、受胙肉、撤饌品,至送祖神、望燎煙。每一禮節一絲不苟。

直至皇帝再詣太廟報告禮成,百官隨至龍霄殿行慶成禮,已是入暮時分了。

此時的皇帝似是瀕臨身軀所能承受的極限。

面色蒼白,氣虛體乏,咳喘連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能順利說完。

便是此時,於上手黃金龍椅,皇帝強抑喘咳,自懷中取出一份明黃御封捲軸,遞於身側大監福喜。

這便是方才祭台上,置於右側青玉石台的央神賜福的明黃捲軸。

皇帝示意福喜打開。

福喜依言,小心翼翼拆開捲軸,徐徐展開,定睛細瞧,一瞬的驚詫自眼底劃過,隨即又迅速重歸平靜。

福喜面不改色鄭重尖聲高唱: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祖宗之業,膺天命而治天下,今念國之根本,需立儲君以安社稷——”

方只念至一半,下方眾臣既驚又喜。

果然如此!

陛下近來身子每況愈下,早有朝臣勸諫設立儲君以安國本,陛下卻每每推諉,拖延至今。

不少朝臣認為陛下當是屬意容王,龍體強撐至今,也無非是想親眼見得容王歸京,授予君位。

只是眼下,容王尚且下落不明,陛下將要油盡燈枯,擇立儲君再不容緩,眼下想必是從京都之中的子嗣中擇選一個了。

眾臣不約而同看向今日祭典緊隨在後的“秦昭烈”,互投眼色,心中有了個大概猜想。

眼下朝堂無非分主要做兩派,祁王一派與容王一派,眼下容王不在,儲君人選不言而喻。

當下唯有賀薛懷與於興曹,目不斜視直望前方,視線不曾向“秦昭烈”那廂投去半分。

且聽福喜繼續道:

“朕年事已高,今有子嗣,性行溫良,睿智聰慧,胸懷天下,志存高遠。自幼飽讀詩書,明禮義,知廉恥,修德修身,不負眾望。”

當謹遵祖訓,勤勉不懈,勵精圖治。待來日,承繼大統,造福萬民。

望其不負朕望,不負天下。

特授天命於——”

立於下方的秦烈行,下顎微抬,撫衣正冠,雙臂抬至胸前,五指前後相疊,推手躬身正欲傾身上前領旨謝恩,腳下方邁出半步,卻聽福喜最後念道:

“八公主秦靈若。”

秦烈行如雷貫頭,驚怔當場,當即抬首,滿眼的熊熊怒愕及難以置信。

父皇莫不是風燭殘年,病入膏肓,沖昏了頭,設立的儲君怎麼會是——秦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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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重生不撞南牆只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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